商陸被杜風偷感十足的模樣逗樂了,走過去問他:“你站這麽遠做什麽?”“陸頭,你住的這個地方,可是出了名的鬼宅,我不敢靠得太近,萬一被鬼盯上,豈不是糟糕。”
杜風道出了原因。
商陸上下打量他幾眼,噗嗤笑了。
“就你?還想被鬼盯上?想什麽美事呢。”
“啊?”
杜風不明白,被鬼盯上怎麽會是美事?
但他沒有多問,只是朝著巷子裡的鬼宅張望,好奇打聽:“陸頭,你住在這種地方,不害怕嗎?”
“為什麽要怕?我覺得挺好的。”
“那你有在這個宅子裡,遇見過鬼嗎?”
“當然有。一個溫柔賢惠,美麗善良的已婚女鬼。”
“哈哈哈,陸頭你可真會開玩笑。”
杜風不信,隻當商陸是在說笑。
商陸也不解釋,出了巷子就要往衙門去,結果卻被杜風叫住。
“錯了陸頭,績考不在衙門進行,在教場。我就是怕你走錯地方,特地來尋你說這個事的。”
“教場?”
商陸一問才知道,因為績考涉及到修為的考核,衙門裡面空間有限,不好施展。
教場作為縣裡勇壯平時出操的地方,面積足夠大,便被臨時充作了績考場所。
兩人當即往教場去。
路上,商陸問道:“怎麽就來了伱一個?其他人呢?還在調查雲華山的詭情?”
“調查什麽啊,他們頭幾天的調查還算認真,後面就純粹敷衍了事。”
杜風一說起這個事情就來氣。
他告訴商陸,另外幾個白役捕快,認定了商陸績考過不了,早早就找好了下家,只等商陸被免職,就立馬“跳槽”。
有兩人還投靠了孫英,讓杜風非常不滿,跟那兩人吵了一架,差點動手。
“他們這個時候,肯定是去巴結自己的新頭兒了。”
杜風罵罵咧咧:“都是一群白眼狼。”
商陸笑了笑,似乎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好奇的問杜風:“你呢?有找新頭兒嗎?”
杜風搖頭:“我不是那種人!我講義氣的。就算要找,也是在陸頭你被正式免職後。”
“你要是不說後面那句話,就更好了。”
商陸啞然失笑,深深地看了杜風一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轉而問道:“你們前兩天就績考了吧?情況如何?”
衙門裡的白役沒有編制,屬於“輔警”、“臨時工”一類,雖然也有績考,卻是由各地官衙自行負責。
“下等,勉強過了。”杜風回答說。
“怎麽才下等?”
商陸忍不住皺眉。
杜風無論是修為,還是辦事態度,都不該是下等的評價啊。
“沒給捕頭使銀子唄。”
杜風聳了聳肩,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
“我們這些白役捕快,想要在績考中得到好評,有沒有能力不重要,銀子得使足。我攢的銀子都孝敬老母了,沒錢給他們,自然不會好。”
商陸和杜風聊著天,很快就到了教場。
雖然天色尚早,但是在教場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除了捕快,還有皂班的堂役,壯班的力差,以及禁卒、庫卒、民壯等等。
不止是有編制的正役來了,他們手底下的白役也悉數到齊,給自家頭兒加油助威。
工作可以緩緩再做,馬屁卻是要及時拍。
商陸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手底下的那幾個白役捕快。
果然如杜風所說,跟在別的正役捕快身旁。
這幾個人也瞧見了商陸。
有人面露尷尬,挪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也有人瞧見了,卻當沒有看見。
不管反應如何,沒有一個人過來跟商陸打招呼。
“呸!沒義氣的東西!”杜風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商陸卻想笑,他覺得眼前這一幕,頗有一種“以後別再聯系,我怕XX誤會”的荒謬感。
只是,這些人現在就跳槽,還是早了點。
杜風要過去與人理論,被商陸拉住,就這麽在教場上等了一會兒,三班頭領與六房主吏簇擁著主薄與縣令來了。
主薄和縣令,自然不用在教場上站著,坐進了臨時搭建的涼棚。
三班頭領則各自約束手下,等待績考官的到來。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從郡治過來的績考官,方才姍姍來遲。
教場上的眾人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都在抱怨吐槽。
可是當他們看到了績考官的模樣後,卻是瞬間鴉雀無聲。
哪怕是再刺頭的人,也被嚇到,不敢亂叫。
只因為在這兩位績考官的衣袍上,繡著有猛虎圖案。
巴國以白虎為圖騰,能夠在官袍上面繡虎紋的,只有一種人——巫官!
“巫官!是巫官!”
“居然是巫官來主持績考!”
“如果我們入了巫官的眼,是不是能進入巫院?從此飛黃騰達,走上人生巔峰?”
短暫的沉寂過後,教場陷入沸騰,眾人驚呼連連。
別說這幫差吏搞不清楚狀況,坐在涼棚裡的知縣和主薄,也是一臉的震驚與茫然。
臥槽,什麽情況,我們縣的績考怎麽來了巫官?這他娘的不會是要出什麽大事吧?
縱然是滿心的不解和忐忑,知縣和主薄還是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按照巴國的規矩,績考官本身就是見官大一級,何況還是有著超凡本領的巫官,更加怠慢不得。
與此同時,馬捕頭在驚訝過後,卻是面色慘白,暗叫不妙。
之前圍捕通緝的江洋大盜,本來局勢一片大好,是他急於立功搶功,指揮捕快冒進。
結果人沒抓到,還搭進去了好幾條白役捕快的性命。
商陸的原身,也是在那個時候死的。
說是被馬捕頭害死,毫不為過。
因為這件事情,再加上修為退步,馬捕頭今次績考的評價,注定不會好。
所以他才會找關系使銀子。
本以為銀子花了,績考穩過,還能混到個不錯的評價。
結果,萬萬沒有想到,收了銀子的人沒有來,來的是巫官!
馬捕頭心亂如麻,感覺這次績考,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一旁的孫英,沒有注意到自家姐夫的驚慌失措。
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商陸身上。
見商陸一臉驚訝,孫英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傻了吧?巫官可是法眼如炬,你就是有伎倆想作弊,也瞞不過他們。這次績考,你肯定過不了……”
話還沒說完,一記耳光就狠狠地抽在了孫英臉上。
不僅留下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半邊臉頰還在瞬間腫了起來。
孫英捂著臉,眼睛裡面滿是錯愕與茫然。
因為抽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馬捕頭。
“姐……捕頭,你怎麽打我?”
“你敢詛咒我過不了績考?信不信我弄死你?”
馬捕頭瞪著他,雙眼發紅喘著粗氣,仿佛野獸一般,很是嚇人。
孫英被嚇壞了,慌忙解釋:“詛咒你?我沒有,我是說商陸……”
“閉嘴!”
心煩意亂的馬捕頭,覺得孫英實在聒噪,根本不想聽他解釋。
孫英很委屈,卻又不敢頂嘴,只能是把解釋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他扭頭看向商陸,目光怨毒,咬牙切齒的想著:
“都是你害我被打!害我在這麽多人面前丟臉!等到績考結束,你被免職,看我怎麽弄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