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接過紙人,拿在手中翻看了片刻,皺眉問道:“這紙人,你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
商陸道出紙人的來曆:“之前喪葬鋪的案子,巫祝還有印象吧?這隻紙人,就是從殺了喪葬鋪一家的趕屍匠手裏,繳獲到的。”
“原來是趕屍匠煉制的,難怪劍走偏鋒,盡是些邪門的手段。”
巫祝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不屑。
她口誦咒語,用長長的手指甲,在紙人上面輕輕一劃。
沾染了趕屍匠血迹的紙人上面,瞬間出現反應:一道道暗紅發黑的細線,浮現了出來,如同是一條條的經脈血管,以紙人的胸口爲中心,擴散往四肢周身。
它現在的模樣,比之前更加的古怪詭異。
“這些是?”商陸湊近細看,也皺起了眉頭。
隻因爲他看出了這些暗紅發黑的細線,與人血很像。
不,不是與人血很像,應該就是用的人血繪成。
“是趕屍匠給紙人畫的血管。”
巫祝借着這隻紙人,給商陸上起了課。
“像趕屍匠、連線師這一類人,學的都不是正道本事。他們的許多手段,看起來詭異離奇,但是威力有限,而且與常法不同。”
商陸微微點頭。
确實,對比仇海山煉制的紙人,無論是在威力還是在智能性上,都要比趕屍匠的紙人強出許多。
如果當初城中鬧詭情時,商陸他們遇到的,是仇海山放出的紙人,恐怕現在頭七都該過了,運氣好的話,也跟三娘圓了房……
不過,趕屍匠的紙人就算威力弱點,用對了時機與方式的話,還是能夠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最關鍵的是,商陸想要借着紙人,從巫祝這裏學到一些役使手段。
萬一以後,他還能繳獲到别的東西,比如皮影、傀儡木偶等等,也能觸類旁通,通過役使紙人,摸索出這些東西的使用方法,不至于抓瞎。
“你看這些血管,就是趕屍匠用人血、屍油等物,調制出來的一種特殊的人墨繪制而成。同時這些血管,也是這隻紙人的關鍵符文……”
巫祝指着紙人,給商陸詳細的講解:
“所以,你要破除紙人,就得找準這些血管的中心,以血氣将它摧毀。否則紙人就算破損,也會很快複原,甚至完全不影響戰力……”
商陸再度颔首。這一點,他在之前與紙人的戰鬥中,已經是深有體會。
先講了紙人的破法,随後巫祝才講起用法:“你沒有學過制、使紙人之法,想要用它,隻有兩個方法。”
商陸急忙坐直了身子,拱手道:“還請巫祝不吝賜教。”
巫祝沒有賣關子:“第一個方法,是把紙人放到米碗裏,每天換米,并給它香燭,如此養上四十九日後,就可以嘗試将血氣灌入到紙人的血管裏,潤養它,直到與它建立聯系,便宣告成功,可以役使它爲你所用。
但是這個法子,有一個很大的缺陷。
因爲趕屍匠制作的紙人,是用的人墨畫咒,邪法煉制,本身就容易招惹邪祟妖鬼,再供養香燭,更是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惹上危險。”
商陸對于招惹邪祟,倒是不怎麽害怕。
就算真的惹上了邪祟,實力不夠強的,他可擒了殺了。正好自己馬上要升任縣尉,新官上任,就可以沖一波業績。
而且這段時間裏,因爲雲華山秘境的探索、開發等等事宜,洛水縣裏來了好些的巫官。
一般的邪祟,還真不敢露頭,一露就秒!
至于厲害的邪祟,也該去打秘境的主意,不可能看得上一個紙人。
商陸把巫祝講的第一個方法,牢牢記下後,請教道:“這第二個方法是什麽?”
“第二個方法,你暫時用不上。”
巫祝雖然這麽說,卻還是把方法告訴了商陸。
“如果你的實力足夠強,可以跳過前面養紙人的階段,直接将氣灌入紙人的血管,強行與之建立聯系,讓它成爲你眼耳手腳的延續。”
商陸心頭一動。
他的實力或許差了點,但是他的體内,有竊取到的神力啊!
要是将神力灌入紙人的血管,不知道可否跳過養紙人的階段,直接役使?
商陸打算回去就試試。
要是能行,不僅少了許多麻煩,還找到了神力的一個用法。
接下來,巫祝又教了商陸一些役使紙人的方法。
不過更多的經驗,還是需要商陸在成功役使了紙人後,自行去摸索、總結。
因爲巫祝擅長的是下陰問鬼之類的法術,對于紙人、傀儡之法,她雖然有些解,卻并不擅長。
即便如此,商陸也感覺是受益匪淺。
他向巫祝鄭重道謝,并決定稍後就把謝禮給補上。
也是爲了以後,還能從巫祝這裏學到知識。
隻是商陸沒有太多的靈液、靈脂,無法像風伯遠那般出手大方。
蛟肝、蛟肉他倒是有些,但那些東西,不方便拿來送人,一旦出手,就會被戒律司的巫官盯上。
思來想去,隻能是送些金銀布匹,希望巫祝不會嫌棄。
辭别巫祝,離開巫廟,商陸徑直回了家。
“我回來啦。”
推開院門,商陸笑着打了聲招呼。
原本陰暗的院子,因爲他的回來,瞬間變的亮堂了起來。
籠罩了整個庭院,如同頂蓋的茂盛枝葉,在這一刻紛紛動了起來,調整了相互之間的距離,讓陽光從縫隙間,照進了院子。
在商陸跨過門檻,進到了院子後,他身後的院門自行關上。
商陸對于這些,已經是習以爲常。
“審查結束,戒律司的巫官什麽都沒有發現,反而還讓我得了好處,将五髒廟裏的心神激活……”
商陸很開心的跟三娘分享着今天的意外之喜。
然後他就看到,三娘拿出了一對蠟三根香。
“差點忘了,心神像的香燭還沒有供上。”
商陸一拍額頭,從細心的三娘的手中接過香燭,飛快吞下肚。
這些日子裏,吃的香燭多了,商陸也總結出了經驗。
吃香燭這種玩意兒,就像是喝藥,講究一個快字。
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它給咽下去,别想着嘗味道了,就是要趁它不備,吞吃了它,這樣才不會覺得難吃,不會難以下咽。
吃下香燭後,商陸動用内視法,查看五髒廟裏的情況。
心神像前出現了一對蠟、三根香。
冉冉的香火氣,飄進到了心神像裏,讓它多出了一分靈動和生機。
隻是,商陸暫時還沒發現心神激活後,帶來的其它好處。
但他也不着急。
有了脾神、肝神的經驗,商陸知道,心神的作用與好處,在合适的時候,就會自行顯現。
結束内視法,商陸又跟三娘聊了幾句,講了些這一趟的經曆,然後才把紙人拿了出來。
沒有了巫祝施展的巫術,紙人又恢複到了原先的模樣。
那一條條古怪、猙獰的血管,全都消失不見。
商陸沒有辦法讓血管顯現,但是他有别的法子,當即是獻祭了一道血氣給肝神,随後就感覺自己的雙眼一片清涼,非常的舒服。
再看紙人,那些“消失”的血管,重新顯現。
這些血管,是用的人血、屍油等東西調和的人墨所畫。
雖然被趕屍匠用了手段,讓它們隐匿起來。
但是在肝神的加持下,商陸還是瞧見了它們的痕迹,隻是有些模糊不夠清楚,但也足夠用了。
商陸将紙人拿在手裏,催動着儲存在肝神像裏面的神力,讓它從手上的商陽、中沖兩個穴位鑽出,鑽進到了紙人裏。
緊接着就看到,紙人上面爆發出了一團華光。
“有戲!”
商陸心頭大喜,急忙按照巫祝所教的方法,讓神力從紙人的中心,沿着那一條條血管,往周身四肢擴散。
随着華光轉暗,商陸也将神力,成功的布滿了紙人全身。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進入到了一種很玄妙、很奇特的狀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