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趕到雲華山後,直接上了山。
負責外圍巡邏與警戒的人,都是衙役和鄉勇。
這些人就算不知道商陸已經升任了縣尉,也認得他。不過還是盤查了口令,驗過了身份,方才予以放行。
進到山中,走了一段路,尚未抵達秘境入口,商陸和杜風就被一道從天而降的聲音喝止了:
“止步!”
“止步!”
兩人擡頭一瞧,喊住他們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隻鸮。
這隻鸮的體型,差不多有個四五歲小孩那麽大。
它從天而降,停在了一棵樹上,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商陸和杜風,它的重量讓樹枝不堪重負,被壓的彎垂。
“這是人還是鳥?”
杜風在看到了這隻鸮的模樣後,忍不住驚呼。
這隻鸮,居然有着一張人臉!
還是商陸看的仔細,這隻鸮的人臉,乃是它頭部羽毛的花紋,組合成的。
不過乍一看,确實有些吓人。
另外一個奇怪的地方,是這隻鸮的尾巴,并不是普通鳥類的羽尾,而是與狗尾很像,毛茸茸的。
“表明身份,道明來意,否則視爲奸細,殺無赦!”
人面鸮再度開口,吐出人言,腔調有些古怪,有點像鹦鹉學舌。
同時抖動身上的羽毛,讓它們齊齊豎起。
這些羽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出金屬般的寒光,仿佛一把把尖刀。
商陸毫不懷疑,一旦動手,人面鸮身上的羽毛就會立刻化作雷霆箭雨,将敵人籠罩,射成篩子。
他沒有怠慢,立即表明了身份與來意:
“我是洛水縣的縣尉商陸,來向風伯遠風巫官,彙報在巡查中發現的可疑情況。”
“商陸,找風伯遠,彙報情況。”
人面鸮把商陸的話,總結成了三個部分,用它古怪的腔調,翻來覆去的念叨。
同時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商陸與杜風,一點沒有放松警惕。
片刻過後,人面鸮似乎與某個人取得了聯系,停止了念經般的念叨,同時也收起了身上豎立的羽毛。
這一次,從它嘴裏冒出來的聲音,與之前的完全不同。
仿佛是有一個人,在通過人面鸮的嘴巴,與他們交流:
“你們就在這裏等着,不要繼續前行,免得遭遇危險。”
“我們又不是沒有往裏面去過。”
杜風小聲嘟囔,又問商陸:“大人,這種人面狗尾,會說人話的鳥,你以前可曾見過。”
“不曾見過。”
商陸搖頭,同時囑咐杜風:“前面多半是被巫官布下了機關和陷阱,你可别亂闖。”
“我知道。”杜風點頭應道,他剛才那句話,僅僅隻是吐槽,并沒有打算真的往裏面走。
他隻是性子直,比較頭鐵,又不是真的傻。
人面鸮沒有留在這裏守着商陸和杜風,确定他們兩人沒有問題,便振翅飛上了天,從高空監視着地面。
商陸和杜風沒等多久,便看到風伯遠匆匆的趕了過來。
他的速度極快,明明還有一大段的距離,卻是兩個跨步,就來到了兩人身前。
随即直奔主題:“你發現了什麽可疑的情況?”
商陸立刻把風水先生的事情,向風伯遠講了一遍,并拿出了紅頭蜈蚣。
風伯遠一邊打量着紅頭蜈蚣,一邊問:“你可有派人去調查這個風水先生?”
商陸點頭道:“來雲華山之前,我就下達了命令,派人展開調查,還讓他們看到了風水先生,就直接拿下,先帶回衙門去審了再說。”
“正合我意。我就說,你我一定能夠配合的很好。”
風伯遠笑着說,随後掐動法訣,釋放了一個巫術。
片刻後,一個歲數比風伯遠大,修爲卻比風伯遠低了一個境界的巫官,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見到風伯遠後,他躬身行禮,口稱師兄。
風伯遠先是給雙方介紹了一下,然後把商陸的發現,告訴給了這個名爲袁天風的巫官,并把紅頭蜈蚣遞給了他。
“是噬氣蚣。”
袁天風一眼就認出了這種紅頭蜈蚣的來曆。
“這種蜈蚣出自荊楚一帶的墓穴,喜歡以屍體,尤其是新下葬的屍體爲巢,在裏面産卵,繁殖的速度極快。同時這種蜈蚣還擅長探尋地脈,喜歡盜噬地氣,并會排出毒素,對地氣進行污染。”
商陸和風伯遠聽到這裏,眉頭齊齊一挑,都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風伯遠立即下令:“袁師弟,你現在就出發,去風水先生給張鵬選的墓址,看看那座山的地脈是與何處相連,再探探地氣的走向。”
“是。”袁天風點頭領命,當即掐訣念咒。
商陸和杜風看到他腳下的泥土瞬間軟化,仿佛變成了液态,而他整個人,則立刻沉了下去。
“這是土遁術?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商陸在心裏面啧啧稱奇。
“我這個師弟,堪天輿地都是他的拿手本領,那風水先生選的墓址有沒有古怪,他一看便知。你要對這方面的知識感興趣,以後可以多向他請教。”
說話間,風伯遠從袖兜裏拿出了一隻海螺,遞給商陸。
“這是?”商陸接過,好奇打量。
“這叫傳音螺。”
風伯遠介紹道:“不通法術的人也能用,隻需将水灌入其中,然後對着它說話,就能把話傳遞到母螺這裏。”
說罷,他又拿出一隻大兩号的螺,便是所謂的母螺。
“這是郡府剛剛送來的法器,你拿一隻走。有了它,就可随時與我聯絡,不用跑來跑去這麽麻煩。”
“有這寶貝,可太好了。”商陸高興地說。
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感覺最不方便的就是通訊。
上輩子在地球,隔再遠都能打電話發消息,即時通訊。
可是在這個世界,在巴國,除了像風伯遠這種掌握了超凡能力的巫師,其餘的人,通訊基本靠吼,非常不方便。
雖然這種傳音螺,隻能在子螺與母螺之間傳訊,但是也比沒有要好。
杜風湊過來,好奇打量傳音螺,啧啧稱奇:“不愧是巫院,什麽寶貝都能做得出來。”
他難得拍個馬屁,沒想到卻是拍到了馬腿上。
風伯遠有些尴尬的說:“這傳音螺,卻不是我們巫院做的,乃是從墨家采購。
隻有墨家才會費盡心思,琢磨這種不用法術,連普通人也能用的法器。
但也因爲不用法術,所以墨家做的法器,無論威力與效果,都要稍差一些。
比如這個傳音螺,你們在使用的時候就得注意,要是周圍有溪河,它傳音的效果就會很好。
可如果周圍很幹燥,十裏内都沒有溪河,或者溪河幹枯,那麽傳音效果就會很糟糕,甚至還會傳音失敗。”
商陸若有所思:傳音螺這是拿溪河當信号站啊?
上一世,那些去到偏僻地區的人,想要上網打電話,都是往山上跑,讓信号能夠好點。
而他以後,爲了能有個好的傳音效果,怕不是得舉着傳音螺往河裏跳?
不管如何,有了傳音螺,總歸是要方便許多。
也是在這個時候,商陸注意到,風伯遠的眉目間,似乎帶着一股憂慮。
便回頭讓杜風離遠點,然後壓低了聲音詢問:“風巫官,我看你愁眉不展,可是在秘境的開拓上,遇到了問題?”
“是啊。”
風伯遠也不瞞他:“你也知道,這秘境是上古一個宗門的遺迹,我們冒用宗門弟子的身份,能夠進出大部分區域,探尋寶貝,設置陣法,采煉靈氣。唯獨幾個靈氣最濃的地方,被拒之門外。”
“是不是弟子的身份不夠?有沒有試着冒充長老之類的身份?”商陸提了個建議。
風伯遠長歎道:“試過了,不行,反而付出了一人斃命,兩人重傷的代價!”
連巫官都死在秘境裏了?
商陸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秘境果然兇險,還好之前有三娘罩着,否則他也得玩完。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提議道:“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換個身份?”
風伯遠苦笑道:“長老都不行,換什麽身份?掌門?那也不好冒充啊。”
“不。”商陸搖了搖頭:“或許可以換個動物的身份試試。”
“動物?”
風伯遠愣了一下,随後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他激動的一拍大腿:“對呀,這個宗門最擅長的就是養獸禦獸,若是弟子、長老的身份不行,換成靈獸的身份,說不定還真可以蒙混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