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接下來的話,更是叫他手腳發涼。
“馬捕頭,從今天起,你負責的差事多分點兒給商陸。年輕人嘛,要多加點擔子才能成長。你這兩年裡,修為一直沒有進展,正好多點時間衝擊修為,別誤了明年的績考!”
縣令敦敦教誨,一副我這樣安排,都是為了你好的模樣。
可馬捕頭一點兒也不感動,隻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瞥了眼身旁的商陸,他猛然驚醒,當初他讓商陸回家歇著等待績考,說的不就是這些詞嗎?
當初自己叫商陸回家歇著,是想讓孫英接手商陸的差事,等到績考結束,就能直接取代商陸,成為正役捕快。
而現在,縣令提拔商陸為副捕頭,讓他接手自己的差事,何嘗不是在培養商陸,想讓他取代自己?
馬捕頭的心情越發煩躁,感覺自己與商陸的處境,竟然是在此刻發生了對調。
現在輪到他,擔心保不住職位了。
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啊。
商陸是靠著雲華山的秘境,逆天改命。不僅治好了五髒,還讓修為突飛猛進,一舉突破到了伐骨圓滿。
那麽他呢?他是否也能靠著雲華山秘境,煥發第二春,保住捕頭的位子?甚至更進一步,考入巫院,追尋長生大道?
一想到秘境,馬捕頭的呼吸頓時急促了幾分。
商陸此刻也明白了,敢情自己不僅是升了副捕頭,還是帶常務的那種?
他當即躬身領命,感謝縣令的提拔。
沒想到縣令又從桌上拿起了一卷書,笑盈盈的問他:“識字嗎?”
“識得一些。”
想當正役,除了修為要到伐骨小成,還需簡單的識文斷字,要看的懂通緝文書,寫的出簡單案卷。
“識字就好。”
縣令把手中的書卷交給了他,介紹道:
“這是一套行血氣煉五髒的功法,名為內經煉髒圖,是我在巫山學習時,從一位好友那裡得來的。你修為到了伐骨圓滿,面臨著衝穴開脈,這套功法對你有很幫助。你拿回去好生修練,有什麽不認識的字,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商陸聞言大喜,他現在最缺的,就是行血氣的功法。
五獸養身功的效果,更多是體現在伐骨強筋上面,對於行血氣並不擅長。
本來商陸的打算,是去縣城裡的幾家武館,看看能否花錢拜師,學上一套行血氣的功法,以提升衝穴開脈的效果。
沒想到縣令竟是教了他一套。
縣令給的功法,怎麽也要比武館裡的大路貨強吧?
在馬捕頭嫉妒的目光中,商陸再次拜謝縣令,就差沒有說出“飄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棄,願拜為義父”之類的話了。
縣令端坐著受了商陸一禮,鼓勵道:“你要好生修煉,爭取早日踏入通脈境。如果能夠再進一步,衝上洗髓境考入巫院,就更好了。我的治下要是出了個巫院學生,那我也是教化有功。”
商陸立即應道:“下吏一定努力修煉,爭取考上巫院,不辜負縣令的厚愛與期待!”
縣令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方才讓他和馬捕頭離開。
與既升了官,又得了新功法的商陸相比,馬捕頭這一趟,不僅什麽收獲都沒有,還把職權分出去不少。
走出二堂時,他的臉,已經黑的跟鍋底一個色了,心情更是糟糕無比。
馬捕頭看著商陸,內心充滿了嫉妒,打算等下就去主簿那裡上眼藥,定不能讓商陸好過。
正想著,就見一個書吏走了過來。馬捕頭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書吏,是主簿的攥典許魁。
許魁不僅是主簿的助手,更是心腹。
許攥典是在這裡等我的?是主簿要見我?是了,定是主簿知道了縣令提拔商陸為副捕頭,特地招我過去,吩咐對策。
馬捕頭心頭狂喜,再看商陸,忍不住在心頭冷笑:你就算得了縣令的提拔又如何?在洛水縣裡,可不是縣令老爺說了算的!
他急忙上前兩步,叉手行禮,陪著笑臉道:“見過許攥典。”
“啊,馬捕頭,伱也在這裡。”
許攥典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隨後便迎向商陸,笑呵呵的說:“商捕快……不對,應該稱你為商捕頭了。請隨我來,主簿大人要見你。”
“見過許攥典。”
商陸行禮後擺手,謙虛道:“副的,還是副的。”
許攥典笑道:“商捕快天資了得,又得了朝廷獎賞的靈脂,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通脈境,轉副為正了。”
旁邊的馬捕頭聽到這話,神情那叫一個尷尬,心想商陸要是轉為正捕頭了,我往哪裡擱?
見許攥典拉著商陸走了,他急忙想要跟上。
剛跟著走了沒幾步,許攥典就回過頭來,朝他揮了揮手。
“馬捕頭,你就不要跟著了,主簿大人沒說要見你。你還是抓緊時間,去把逃走的黑風幫妖黨,以及被他們盜走的財貨追回吧。主簿大人對這個事,可是相當的不滿。”
馬捕頭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講出口,望著商陸的眼睛裡,除了嫉妒,還多出了幾分慌亂與絕望。
這古怪的悶熱天氣,讓馬捕頭的心情格外煩躁,此前一直壓著的殺心,重新被勾了起來,再也壓製不住。
主簿衙裡一片忙碌的景象,六房書吏有許多都在這裡匯報工作,與二堂那邊的冷清形成了鮮明對比。
見商陸來了,主簿同樣是一番勉勵,許了好些空頭支票,讓他好生修煉,等突破到了通脈境,就幫他想辦法轉為正班頭等等。
或許是覺得光畫大餅不太好,主簿最後還是給了商陸五十兩銀子的獎賞。
獎他績考拿了上等成績,為洛水縣增光。賞他殺了黑風幫的賊人,庇護鄉裡。
可是與內經煉髒圖比起來,五十兩銀子,屬實小氣了些。
商陸雖然在心裡面吐槽,可表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離開主簿衙,回到三班院,商陸升為副捕頭的消息,已經在捕班傳開。
看到他回來,捕快們趕緊圍上來,行禮喚上一聲“商捕頭”。
都是在衙門裡面混飯吃的人,誰也不笨,沒有人會傻乎乎的把“副”字加進去。
馬捕頭和孫英留在了差房裡,冷眼旁觀,沒有過去湊熱鬧。
孫英的眼裡滿是嫉妒與怨恨,低聲道:“姐夫,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商陸當上副捕頭?他這次是分你的權,下次可就要奪你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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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