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商陸聞言一愣。
徐彪早就死了,是他親手殺死的,屍體還被趙海攔腰斬成了兩截,怎麽可能突然顯露蹤跡,詐屍還魂麽?
沒等杜風回答,商陸又追問:“確定是徐彪的蹤跡?誰發現的?”
“老黃他們幾個在巡夜的時候,於黑風幫一處被查封的產業外,發現了一具屍體,是石繁的,身上有子午鴛鴦鉞留下的傷口,那是徐彪善使的武器。老黃他們幾個還在現場看見了一個人,體貌身型都與徐彪很像,但是很快跑了,沒能追上。”
石繁?他不是去雲華山了嗎?怎麽突然回來,還死在了早就死掉的徐彪手中?
看來這個事,不是詐屍還魂,也不是鬧鬼,而是有人想要利用徐彪的身份搞鬼!
商陸將疑點串聯了起來,得出結論:搞鬼的人,就是馬捕頭和孫英!
他們之前就想讓趙海拿下自己,結果沒成。
現在石繁活著回來了,但是沒有查到令他們滿意的線索,就被他們殺了泄憤,並將屍體偽造成徐彪所殺。
接下來,自己要是出了事,他們也可以推到徐彪的頭上。
所以今天晚上,沒有詐屍的徐彪,也沒有惡鬼索命,只有迫不及待、鋌而走險的馬捕頭和孫英。
他們不知道徐彪已經死了,想借徐彪的身份拿下自己,逼問出修為暴漲的秘密,之後必然還要殺人滅口,徹底消除威脅。
至於為什麽沒有直接來商陸的家中襲擊,一方面是在徐彪“潛逃”的時候,商陸僅僅只是一個正役捕快,徐彪不太可能記恨上他。
另外一方面,商陸要是剛剛當上副捕頭,就在家中遇害,便是有“徐彪”可以栽贓,也會讓不少人懷疑上馬捕頭。
於是馬捕頭先安排了一場戲,讓旁人發現石繁的屍體,並從屍體以及現場情況,引導眾人猜測徐彪沒有跑遠,還藏在縣城裡。
如此一來,便是商陸在今天晚上失蹤、死了,眾人也會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是在抓捕徐彪的過程中遇害,不會懷疑到馬捕頭身上。
商陸冷哼一聲,暗道:“不愧是做了多年的捕頭,經驗果然豐富,也不知道以前是用這一手害了多少人。”
馬捕頭的這一番布置,已經考慮的很周全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徐彪已經死了,而且就是死在商陸的手裡。
於是這一番布置,反而是提醒了商陸。
“栽贓給徐彪嗎?倒是個好辦法。”
商陸當即做出決斷,要將計就計,利用馬捕頭布置的局,乾掉他和孫英。
“徐彪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潛回來殺官差,你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商陸先是朝院牆外喊話,緊接著又向一身紅嫁衣的三娘低聲說:“三娘,辛苦你走一趟,去把徐彪的屍體挖出來,帶進城裡。”
今天晚上,要說馬捕頭的計劃有什麽缺漏,那就是沒有徐彪的屍體,事後必然會被縣令、主簿追責懲罰。
不過沒關系,商陸可以幫他補上這個缺漏。
雖然城門已經關閉,但商陸相信三娘的本事,定有辦法將徐彪的屍體帶進城。
三娘點了點頭,身形一晃,直接不見了蹤影。
商陸則在穿上捕頭服後,抓起牛尾刀,推門而出。
借著門口紅、白兩色的燈籠,看見了在巷子口張望的杜風。
走出巷子,商陸吩咐道:“下回晚上再有事,你直接敲門進屋說,別在巷子口喊,吵到了鄰居休息不說,還會走漏消息。”
杜風苦著一張臉:“我怕。”
“怕什麽?又沒人會吃了你。”
兩人說著話,腳下如風,飛快地往縣衙趕去。
結果剛走到半途,就被一個差役攔下。
“商捕頭,牛、馬兩位捕頭讓我轉告你,不要去衙門了,立刻趕往城南,那邊已經去了數隊人,你到了後,全權指揮。如果發現了徐彪,務必要拖住他,斷不能讓他跑了!”
“好。”
商陸嘴上答應,心裡卻在琢磨:看來馬捕頭是打算在城南動手了。
也對,城南小巷多,一旦爆發廝殺,就算附近有人聽見響動,也很難立即趕到。
對於商陸來說,那裡同樣是個好地方,不用擔心會被旁人瞧見他殺了馬捕頭。
“老馬不僅親自送上機會,還考慮的如此周全,簡直是貼心好仇家啊!”
商陸在心中給馬捕頭豎起了大拇指。
他當即改變方向,往城南奔去。杜風緊緊跟上。
商陸瞥了杜風一眼,決定將他支開,免得遭到誤傷,便吩咐道:“杜風,你回一趟衙門,看能不能再找些人來幫忙。”
杜風沒有多想,點頭應好,扭身就往衙門跑。
商陸獨自一人,很快趕到城南,卻沒有見到先來這裡的捕快,估計都在那一條條曲折的小巷裡,搜尋“徐彪”的蹤跡。
他不著急去跟這些人匯合,故意單獨一人在小巷子穿梭,以身為餌,引誘馬捕頭現身。
馬捕頭比想象中的還要著急。
商陸在小巷裡走了沒幾步,就察覺到了一股勁氣,從他右後方衝出,以極快的速度朝他襲來。
商陸沒有遲疑,立刻回身拔刀,迎著來人斬去。
馬捕頭目光一凜,沒想到商陸的五覺這麽強,竟是察覺到了他的偷襲。
但他並未驚慌,依舊覺得自己能夠拿下商陸。
他今晚為了演戲演全套,沒有用刀,而是拿了兩隻鴛鴦鉞。
此刻他左手的鴛鴦鉞揚起,要抵擋商陸的刀,右手的鴛鴦鉞則是繼續攻向商陸,想廢了他拿刀的手。
先廢四肢,再拿下拷問,這便是馬捕頭的打算。
“當——”
鴛鴦鏟與牛尾刀撞擊在一起,爆發出驚雷般的炸響。
馬捕頭左手的鴛鴦鉞,雖然架住了商陸這一刀,可是從刀上爆發出來的力量,卻是強的超乎他想象。
他被震得手臂劇痛,虎口瞬間裂開,差點連武器都拿不住,身體更是如斷線的風箏,被狂暴的刀勁,震的連退數步。
這是商陸嗎?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馬捕頭的心中滿是駭然。
商陸在這個時候,也看清了馬捕頭今晚的模樣。
他穿著一套黑色的夜行衣,還戴了黑面罩,將臉遮的嚴嚴實實,只露了一雙眼珠子在外面。
此刻這雙眼珠子瞪得渾圓,全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徐彪?”商陸暴喝。
馬捕頭很入戲,雖然震驚,卻還是下意識的回應:“沒錯,我就是徐彪!你們這些衙門走狗,都給我去死吧!”
他正要再度出招,商陸卻突然抬手一指。
“伱要是徐彪,那你身後的人是誰?”
馬捕頭聽到這話,嗤之以鼻。
小孩子打架麽?還讓人看身後?你以為我會上當?
可下一瞬,他便全身汗毛炸起。
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他的肩頭。
臥槽,身後還真的有人?!
馬捕頭大驚,急忙往前撲倒,就地一滾,躲出了一段距離。
回頭看去,身後的街巷裡,真的多出了一個人。
是徐彪!
斷成了兩截,還能動的徐彪!
徐彪下半截身體在巷子裡走來走去,上半截身體直接飄在半空,慘白的臉上表情古怪,仿佛在問: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馬捕頭的臉上見不到驚喜與意外,只有駭然。
他心知不妙,不管徐彪是人是鬼,今天晚上都不是他算計商陸,而是被商陸給算計了!
馬捕頭慌忙想跑,可商陸已經如下山猛虎撲了過來。
牛尾刀爆發出奪命刀光,如狂風一般將他籠罩。
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猛!一刀比一刀致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