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捕班的人像往常一樣,在三班院裡列隊,等待點卯。
與以往不同的是,除了已經死掉的馬捕頭、孫英幾人,還有一大半的捕快,都沒有來參加今日的點卯。
不過在商陸和牛捕頭的臉上,卻見不到半點驚訝。
因為沒來的人,被他們派往下面鄉鎮,去搜索袁歸龍等人的下落,尚未回來。
點卯結束,牛捕頭掃了眾人一眼,板著臉訓話:
“今天的任務,還是搜捕袁歸龍等人的行跡。都給我把精神打起來,早點找到線索,也能早點交差,少挨些罵。”
捕快們稀稀拉拉的應好。
牛捕頭沒說什麽“大聲點,聽不見”,只是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罵罵咧咧:“這鬼天氣,越發的悶熱了,怕不是在憋一場大雨?”
最近的天氣確實古怪,而且遠不止是悶熱那麽簡單。
自從商陸激活了肝神像,他就時不時會看到,有新的黑紅怪氣被肝神像化解、排出。
起初他還以為,這些黑紅怪氣來自狂暴血氣。
但是經過這兩天的觀察,商陸意外的發現,黑紅怪氣很可能是與悶熱天氣有關。
這古怪的天氣,正在悄悄影響著人們的情志,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變的狂躁易怒。
商陸也不清楚,為什麽悶熱的天氣中,會藏有黑紅怪氣。
是因為雲華山的秘境嗎?
或許巫官在雲華山的調查,能為此事帶來一個答案。
可也不知道巫官是怎麽查的,都過去兩三天了,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是迷失在了怪霧裡,尚未走出來?
還是有了發現,已經趕回郡裡的巫院去搖人了?
巫官的事情,商陸沒法左右,但升職正捕頭的機會,他必須要抓住。
所以在點卯結束後,商陸找到了準備回家摸魚的牛捕頭,拱手說道:“牛捕頭,卑職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牛捕頭擺出了一副親近的模樣,笑著搖頭:“什麽捕頭、卑職的,你我之間沒有必要這樣生分。我癡長你幾歲,托大叫你一聲老弟,你叫我老哥就行。”
他和馬捕頭不同,不擔心會被商陸奪了捕頭位置,而且也對商陸的機緣沒什麽興趣,更不要考入巫院。
牛捕頭想的很明白,機緣這種東西,關鍵在於緣字上。
沒有緣分,得到也用不了,說不定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至於巫院,裡面的人要麽是世家弟子,要麽是天縱之資。
像他這種家世、資質都很平庸的普通人,就算僥幸進去也是牛馬,還不如留在洛水縣裡當個捕頭,輕松快活。
抱著這樣的心態,牛捕頭對商陸自然沒有敵意,甚至還有意想要與他交好。
畢竟商陸年紀輕又有潛力,便是考不進巫院,日後的成就也肯定比自己高。
萬一他發達後想起自己,關照一二,就受用無窮了。
“牛大哥。”
商陸依言改口。
“誒。”
牛捕頭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問:“老弟要我幫什麽忙?盡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做的,絕不推辭。”
“小弟這幾日修行,發現體內血氣越發充盈,有了一種要衝堤掘壩的感覺……”
牛捕頭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哎喲,恭喜老弟,這是要衝穴開脈了啊!”商陸撒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表情非常誠懇。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本來打算在家中嘗試衝穴,但考慮到沒有經驗,所以想說能不能在這裡衝穴,請牛大哥你在一旁幫我盯著,萬一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能請你及時糾正。”
“沒有問題。”
牛捕頭答應的很爽快,全然不知,自己是被商陸選為了“突破”的見證人。
一同作為見證人的,還有三班院裡的差役。
熱心的牛捕頭,當真以為商陸沒有衝穴開脈的經驗,把自己的心得體會,一股腦兒講了出來。
商陸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在心裡面將牛捕頭的經驗,與內經煉髒圖,以及那位煉氣境前輩的心得相印證。
然後發現,牛捕頭的經驗還是挺有用的。
只要避開這些經驗,就能少犯很多錯。
等牛捕頭傳授完經驗,商陸就在差房裡面練起了五獸養身功。
他在眾人眼裡還是伐骨圓滿的修為,想要衝穴開脈,肯定要先練五獸養身功,鼓動起體內血氣,再催行內經煉髒圖,去衝穴開脈。
商陸在練功的時候,故意發出動靜,引起了三班院裡不少人的注意,紛紛湧過來,在差房外面好奇圍觀。
牛捕頭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以一種松弛的狀態,癱坐在椅子上。
看到商陸練習五獸養身功,還有心情點評幾句:
“神形兼備,氣勢十足。沒想到商老弟竟是將五獸養身功練到了圓滿,果真是天資不俗!”
一套五獸養身功剛剛練完,牛捕頭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劈啪’輕響,從商陸的身上傳了出來。
他癱坐的身子稍稍起來了一些,臉上也帶上了幾分驚訝。
“這就開始衝穴了?怎麽不多練幾遍五獸養身功?誒,年輕人果然還是衝動了些。”
“牛捕頭,現在衝穴不好嗎?”
差房外面,有圍觀的差役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個時候,大夥兒也都看出來了,原來商陸不止是修煉,更是在衝穴開脈!
當眾衝穴開脈,這可十分少見。
於是看熱鬧的人越發多了起來,就連六房裡的書吏,都有一些跑來了。
人一多,牛捕頭也起了賣弄之心,道出了自己的經驗:
“衝穴之前要做足準備,最好是多練幾遍養煉血氣的功法,將體內血氣全部激發,才好一鼓作氣,多衝開幾個穴位。”
又有差役問:“那商捕頭這情況,是要衝穴失敗了?”
牛捕頭搖頭道:“衝穴失敗不至於,他現在已經衝開一個穴位了,只是後繼肯定乏力,想多開幾個穴位,是不太可能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商陸身上的“劈啪”聲,一聲接著一聲,連續響起。
“嗯?!”
牛捕頭瞪大了眼睛,身子瞬間坐的筆直。
說好的衝不開幾個穴位呢?你怎麽一下子衝開了這麽多?當真是不安常理出牌啊!
驚訝的同時,牛捕頭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商陸衝穴的“劈啪”聲,好像不是從任督二脈裡傳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