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帽紙人分發完巫符,便騎著它的紙鳥飛上了天。看起來,像是在天空中巡邏偵察。
其它幾個紙人與豆兵,在高帽紙人走了後,也紛紛遁入山林。
隨同隊伍一塊兒來到雲華山的主簿攥典許魁,本來還想向這些紙人、豆兵,打聽一下山中情況。
結果卻是吃了閉門羹,完全不被搭理。
討個沒趣的許魁,神情有些難看。
眾人瞧見這一幕,都不敢吭聲,生怕觸怒了他。
別看許魁只是個攥典,但他是主簿的親信。得罪了他,他在主簿跟前上點眼藥,誰都別想好。
而且這趟差事,主簿讓許魁帶隊,要是得罪了他,隨便給按上一個罪名,都能讓差役和鄉勇,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沒有人吭聲,但許魁還是逮了一個倒霉蛋,破口大罵。
這個反應,與平時的許魁不太一樣。
商陸注意到許魁雙眼泛紅,猜測他應該是受了煞氣的影響,讓心中的不滿如同燎原火一般熊熊燃燒,根本壓不住。
被他罵的那人,同樣遭到了煞氣影響,眼中竟是又殺意閃現,手緊緊握住了武器,只差沒有拔出。
商陸暗道不好,趕忙上前,按住了這人的手。
幾個班頭也注意到了這人的反常,急忙圍上來,有的摁住這人,有的勸說許魁,總算是將一場流血衝突給壓了下去。
許魁並不知道,他剛剛躲過一劫。
發泄了心頭的惡氣,他從褡褳裡,拿出一卷洛水縣的地圖,上面畫有雲華山,就是畫的稍顯粗糙。
許魁把幾個班頭,以及鄉勇的頭領,全都叫到地圖前,指著雲華山,給眾人劃分了各自負責的區域。
安排完畢,許魁抬起頭,有些煩躁的問:“都記住了吧?記住了就出發!這鬼地方,真他娘的熱!”
眾人叉手領命,齊聲應是。
捕班分到的巡邏區域,距離此處較遠,得走一段山路才能到。
牛捕頭對這個安排不是很滿意,當著許魁的面,他不敢抱怨、反駁。
但是在帶著捕班的人,走出一段距離後,許是受到了煞氣影響,他越想越氣,邊走邊罵。
商陸安慰了牛捕頭幾句,提醒他注意心境,不要被這裡悶熱的天氣影響。
緊接著,他又提醒捕班的夥計,要保持警惕,千萬不能因為手裡有了巫符,就放松大意。
“要是因為疏忽大意,沒有發現藏於暗處的妖鬼和密諜,被他們偷襲,便是有巫符在手,也不見得能夠用上。”
商陸的這一席話,警醒了眾人。
他們中確實有不少人,在看到紙人、豆兵,在得到了巫符後,有些過於放松,失了警惕。
現在想想,巫符在手,確實不代表可以高枕無憂。
萬一來不及使用呢?萬一用了後,增援久久沒來呢?
想到這些,捕快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紛紛振作精神,重新警惕起來。
商陸派出前哨,一路警戒開道,避免在趕往負責區域的途中,遭到妖鬼或者密諜的埋伏。
山路不好走,即便捕快們都有修為在身,也花了好一段時間,方才趕到他們負責的區域。
好在這一路相對順利,沒有遇到闖山的妖鬼和密諜。
路上的時候,牛捕頭就與商陸進行了商量,將捕班的夥計分作了多個小隊。
每一個小隊,都由一個正役捕快帶領,負責一塊區域的巡邏。
商陸和牛捕頭,也要各自帶領一隊捕快。
他們除了正常的巡邏,還要在其他捕快遭遇敵情,發出示警時,趕去增援。
因為在路上就把工作安排妥當,所以到了地方,眾捕快便自行分散,前往各自負責的區域,展開巡邏。
商陸帶的這一隊捕快,是前幾天隨著他一同追殺鼠妖的老熟人。
這是商陸特地要求的,他跟劉捕快等人配合過,多少有點默契。很快,商陸便帶著劉捕快等人,抵達了他們負責的區域。
巡邏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情況。
劉捕快等人緊繃著的心弦,開始有了松動。
再加上這個地方,距離山中怪霧不遠,受到煞氣的影響,要比別處更加強烈。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眾人心中的煩躁,還能勉強壓製得住。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煩躁的感覺越來越強,不止是幾個白役捕快,就連劉捕快也忍不住開始罵娘。
不僅是罵妖鬼,罵密諜,還罵起了巫官。
認為要不是巫官把他們招來,他們哪用頂著這麽悶熱的天氣,在這裡爬山鑽林子,遭罪受苦?
眼見眾人火氣上來了,商陸暗道不好。
於是,在經過一條山溪時,他便下令:
“行了,都少抱怨幾句。這裡有條山溪,去洗把臉,冷靜一下,也歇歇腳。”
山裡雖然悶熱,但溪水還算冰涼。
劉捕快等人借著這股涼意,多少壓下了一些心中的煩躁。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只要他們還在山中,心裡的煩躁就會越來越強,最後一點就炸。
商陸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皺著眉頭,思索對策。
對策還未想到,耳朵裡面忽然聽見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商陸猛地轉身,揮手扔出一把匕首,如閃電般,射向了十幾米外的一個小樹林。
他沒有用蛇鱗,因為不想暴露自己曾經進入過怪霧。
誰也說不準,在這個地方,就沒有紙人、豆兵藏在暗處監視、巡邏。
豆兵還好,紙人輕巧無聲,哪怕以商陸大幅強化後的聽覺,也不易發現。
但此刻,商陸確定,藏在樹林裡面的,絕對不是紙人和豆兵。
“當——”
匕首飛進樹林,爆發出一道金屬撞擊聲。
緊接著,一個做樵夫打扮的人,提著斧頭,從樹林裡面走了出來。
“沒想到巴國的捕快還有些能耐,居然能夠發現我。”
他只有一個人,卻沒有將商陸幾人放在眼裡,冷笑道:
“本來我還想要放你們一條活路,但你們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密諜!是別國密諜!”
劉捕快等人在這一刻反應了過來,發出驚叫。
更有人高呼:“快用巫符,讓巫官過來收拾他!”
聽到這話,商陸忍不住在心中大罵愚蠢。
你他娘的直接用巫符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叫出來,這不是在提醒敵人嗎?
果然,打扮成樵夫的密諜,聽到這話,立刻動了。
他就像是一頭猛虎,朝著商陸等人飛撲上來,要趕在使用巫符之前,殺人滅口!
好在商陸扔出匕首時,就已經把巫符拽在了手裡。
此刻沒有猶豫,直接撕碎。
“轟——”
巫符撕碎後,爆發出一道藍色火焰,直衝樵夫打扮的密諜。
古怪的是,這團火焰看著很旺,卻沒有半點熱度。
陰冷至極,宛如鬼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