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一道遁光破開天雲,瞬息掠過許恆上方,朝著遠處疾遁而去。
“輕鴻劍,孔南丘?”許恆心中正訝,卻見那抹劍光一晃,裹著一名青年男子遁出風雨,朝那遁光疾追而去。
顯然這位‘輕鴻劍’,雖是一言不發,卻是沒有任由前者離去之意。
許恆目光追去,因他注意始終便在孔南丘的劍光之上,倒是瞧清了此人模樣。
此人長發披肩,白衣赤足,眉目鼻唇,皆是薄而冷厲,似是發覺許恆注視,余光驟然轉過,正與許恆對了一眼。
許恆雙目微微一眯。
下一刹那,孔南丘忽地屈指一彈,便有一道宏烈劍氣迸射而出,斬破狂風驟雨到了許恆身前。
此人劍術,確是厲害非常,但隻區區一道劍氣,又怎能夠傷了許恆。
許恆心如電閃,倒沒急著施法抵擋,而是立即起了一個劍訣,飛劍透影激射而出,不過這次沒有化作火龍,而是以前所未有的猛烈之勢,與這劍氣正面一撼!
錚——!
劍嘯如洪,震散風雨。
孔南丘的劍氣被許恆擊潰,許恆卻是不禁皺了皺眉。
方才這一劍,他是想嘗試,模仿孔南丘劍氣雷音的出劍方式,雖然斬破了對方劍氣,但是實際劍速、殺力,卻沒什麽提升,可以算是失敗了。
倒是孔南丘見狀,目中有絲訝色轉瞬既逝,旋即冷笑一聲,也不再去看他,卻把劍光一聚,瞬間洞穿大氣而去。
這時,才有一道冰冷聲線,裹在雷音之中傳至許恆耳旁:
“膽敢在旁窺覷劍術,略施懲戒,若有再犯,定斬不饒。”
許恆指尖微微動了一動,望著孔南丘洞穿大氣而去留下的尾跡,終究還是按下了手中法決,沒有強追上去。
他確實在旁窺覷了孔南丘的劍術,雖然只是旁觀鬥法,絕難論出什麽過處,但是許恆自問本心,倒沒什麽不可承認的。
不過此人的手段也實酷烈了些,方才若他手段不濟,恐怕就沒什麽‘再犯’之言了吧?
這種行事作風,竟叫許恆有些想起陳太辰來。
“三仙四秀,之所以一起成名,似乎便有最初之時,相互乃是友人之故?”
許恆若有所思收回目光,卻暗忖道:“莫非這幾人間,意氣相投,都是這般性子?”
這三仙四秀,許恆遇見過了幾位,可實在結的都是惡緣……甚至他還記得,自己在門中的幾位友人,可也都與這‘輕鴻劍’有些恩怨。
想到此處,許恆不禁搖了搖頭,倒有一個新的問題冒了出來。
他往星宿海來時,便曾遇到了南道靜,而且在水鏡洞天之中,還有一面之緣,顯然此女還沒離開東海。
現在又在趕路途中,遇到了孔南丘,而且與他鬥法之人,顯然也非泛泛之輩。
許恆並不覺得,自己有何特殊之處,以至於他走到何處,總能遇見這些已在修行界嶄露頭角的人物。如此唯有一種解釋,既是……
“是非之地麽?”許恆不知為何,竟是想起昔日的應州城來,不禁自言道:“這次又是因何緣由呢?”
他念頭一轉,便化一道焰光衝入雲去,這番卻是稍稍偏離了往月池島的方向,約莫一日之後,便見碧海州熟悉的陸線出現在了眼前。
許恆記得碧海州上有幾個仙市,都還頗算繁華,於是一一尋將過去,果然很快尋得了一家枯水閣所在。
許恆上次入枯水閣,還是初到東海之時,不過後來雖沒再此光臨,對於枯水閣的消息之靈通,到還算是記憶猶新。
他見此閣大門敞著,知曉沒有客人在內,便徑直往裡而去,深處果然一般無二,都是龕位、水井,再無多余之物。
許恆從那龕位之上招下一張符紙,落指書了欲知之事,投入水井之中,龕位上的人像很快開口,卻是說道:“十枚法錢。”
許恆挑了挑眉,這個價格,卻比預想便宜得多,看來這個消息並不如何隱秘。
不過都已到了此處,也沒再另打聽的道理,許恆信手拋入十枚法錢,很快便見井中乾枯,那頁符紙再次出現,上面卻已書滿了蠅頭小字。
許恆虛虛抬手,攝來符紙展開一看,目光頓時微微一動。
他向枯水閣詢問的,便是東海近來可有大事發生,是否引動了修行人會聚,甚至三仙四秀那等人紛至遝來。
枯水閣給出的答案十分簡短,只有區區八個字。
“東海海眼,仙府出世。”
“東海海眼麽?”許恆回想起來,和孔南丘鬥法之人,似乎是提及了‘東海海眼’四字,心中頓時確定了幾分。
不過仙府出世說來稀奇,其實卻是修行界頗為‘常見’的事了,什麽樣的仙府出世,竟能引起這般風波?
許恆手撚符紙,若有所思片刻,也不再去探聽詳細,他倒不是沒有此意,只是自己現在‘囊空如洗’,尤其在九幽凝煞之時,連戴志凌玉佩中的法錢、靈石都挪用了,卻沒財力支撐探聽詳細了。
當然,既已知道了仙府出世,另尋他法也不算難。
許恆思定,便自離開枯水閣中,起了火遁再往天中,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回到月池島上。
他在島上住了一段時日,已經清楚如何出入雲陣,自然不必再去投貼,自將身形降了下去,兜兜轉轉過了雲陣,便聞鶯聲燕語一陣忽然傳來:
“別跑,別跑,你這壞蛋……”
許恆目光掃去,卻見是那玄心派的小師妹提著裙擺跑過草地,前方追著一隻靈動小獸,形似松鼠,橘紋金尾,毛發蓬松,豈不正是金囊鹿麽?
這小東西,口中叼著一株靈草,只是一閃,便已竄過草地,本來已要消失在了林中,忽地翻了一個筋鬥,回了頭來望著許恆。
許恆不禁微微一笑,朝這小東西招了招手,便見它把靈草拋下,嗖得一聲,便飛竄到了許恆手中,吱吱吖吖叫喚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