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鬱聖揚也是上乘道法,上乘根基,一等功底,一等罡煞,縱有些許差距又能多麽懸殊?
被應仙麟一再小看,鬱聖揚雖然不至惱火,難免也有幾分不快,冷然應道:“好,就教鬱某見識見識,道友有何手段。”
言罷,也不等待應話,當即將身微微一搖——
轟隆!
天中似是炸響一道霹靂,俄頃竟有風雲匯聚之勢,只見鬱聖揚頂上衝起萬丈玄光,霎時晃得四方修士心神一震!
“此人,此人何等法力?”山間竟有駭然失聲者,不禁震撼:“我師永松真人,恐怕不過如此!”
許恆昂首尋那玄光看去,竟是直追渺茫高處,面上也禁不住,有些錯愕之色。
鬱聖揚,真真無愧罡煞法力第一!
許恆自覺法力渾厚,罕有人能夠與他相比,還未罡煞合一,已經躋身玄一字中。
但是此人法力,還遠在自己之上,許恆甚至覺得,這已不是八八六十四重道基所能能解釋,定有無數艱辛、無數奇遇、無數機緣,才造就了如此功果。
許恆忽然有些意識到了,水鏡真人為何會說,當今之世,英才輩出。
古有傳說之士,練炁百二八重,初成玄光便能與煉罡修士較力,今鬱聖揚其人,未必遜色分毫。
而這樣的人,在這時代的僅僅一浪之中,也未必能獨佔鼇頭。
許恆思及此處之時,其實既未想起應仙麟來,也未閃過他人身影,心中卻有意氣澎湃起來,仿佛激流卷崖、欲擊天宇,一時氣機有些波動,引得玉道友不禁側目。
“許道友如此劍術,如此功行,絕非無名之輩……”
玉道友若有所思,不過兩人結伴以來,都很默契不去探究身份,此時自然不會追問,何況眼下也絕不是時候。
法天衡的兩側,鬱聖揚與應仙麟相對而立,玉道友把目光投至,應仙麟忽地似有所感,微微偏首朝此看來,兩人視線交錯而過。
玉道友微微皺了皺眉,應仙麟卻只是將目光,又從許恆身上掃過,便收回到了眼前,微微抬起了手。
相比鬱聖揚搬運法力時的煊赫聲威,應仙麟只是豎起兩指為訣,風輕雲淡,玄光不顯,卻在對方山傾海覆的氣勢之下,辟開了個清淨之地。
鬱聖揚神色不變,隻把法力一運,浩浩湯湯朝著足下玄岩湧去,法天衡確實神異非常,如此法力衝蕩之下,縱是一座峰頭恐怕也要垮塌。
但這飛岩只是微微一沉,緊接就見其表符紋顯現,不過須臾便已交織成網。
應仙麟見此情形,卻仍神情自若,隨他朝著玄岩施加法力,自有符紋顯現交織,勢頭雖然不似鬱聖揚一般迅猛,卻也遞次增長。
方朔的法力之‘重’不過四道符紋,鬱聖揚和應仙麟此時所顯現的,卻已近乎他的十倍,而且猶然不見止境,眼見都已有了交織成圓之勢。
當然,前後其實也略有所不同,方朔稱量的是法力之重,此時應仙麟與鬱聖揚兩人,卻是朝著法天衡施加法力,以此隔空較力。
法天衡稱量的不是法力之重,卻是兩人法力所能施加的‘力量’,而對一些法力運用精妙的修士而言,往往便能夠將一分法力,用出兩分、三分、十分之力。
也就是說,即使法力有所不及,只要運用更加精妙,亦有可能佔據上風。鬱聖揚很快發覺就此道上,應仙麟顯然勝過了他。
他微微皺起眉頭,不過很快便又展開,他亦是跟腳不凡、道法精妙之輩,法力運用其實也絕不俗,縱使稍遜應仙麟一籌,也絕不至過分懸殊。
應仙麟單憑這點優勢,絕不可能抹平兩人法力間的差距。
鬱聖揚玄功一催,法力狂湧之下,玄岩頓時光華大放,道道符紋如蔓交織,霎時構成了枚渾然圓滿、仿佛一體的符籙。
“四十九道?”
遠方,許恆目光微微閃爍,玉道友說這符紋顯現全形,乃是渾圓模樣,未想鬱聖揚竟然真能做到,細算原是七七之數,似乎暗合玄玄之理。
他有心想看仔細些,揣摩其中玄妙,可惜不知是否離得太遠,瞧了片刻也無所獲。
此時,應仙麟見鬱聖揚竟將符籙顯現全形,眉宇之間卻仍從容,只是緩緩加施法力,一道一道顯現符紋,不疾不徐將其全形交織出來。
鬱聖揚眉頭又是一皺。
對他們這等修士而言,除非刻意加之遮掩,很多東西都是一目了然。
應仙麟的法力雖巨,但是與他還有不小差距,否則又怎會自承。單論法力不及鬱聖揚。
鬱聖揚雖然還有余力未盡,但也已經差之不遠,應仙麟縱使能夠做到,也絕不該這麽輕松寫意才對。
鬱聖揚心中微動,忽的目光一束,直往應仙麟身上望去,面色終於有了絲許變化。
應仙麟見他目光,也無絲毫遮掩之意,於是鬱聖揚法目洞玄,便見此人身軀深處,似有五色繁光流轉,五藏五氣循環生發,法力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此人用了外物恢復法力?”
鬱聖揚才方生出此念,便暗搖了搖頭,他與應仙麟較量的是玄功表用,用了外物又怎能算?以應仙麟的傲氣,也絕不會如此行事。
那麽,這是應仙麟的玄功之妙?
其實上乘道法,多有尋常修士無法想象的妙處,能夠恢復法力的道法並不罕見,鬱聖揚修習的道法,不僅修煉出來的法力強橫非常,也頗有些複本還元之能。
但似應仙麟這般,法力綿綿源源,仿佛用之既還的,鬱聖揚還從未見過。
“不可能。”鬱聖揚目光微凝,世上沒有無源之水,修行人的一絲一縷法力,都不是憑空而生,應仙麟法力恢復再快,也絕不是用之既還。
他倒想要瞧瞧,此人法力是否真的無窮無盡!
鬱聖揚踏定飛岩,竟又盤坐下來,將眸微微一闔,便再沒了動作,只是座下玄岩符籙,光華卻愈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