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搭著賣出了事兒嗎?”若只是單純的師伯替她狠撈一筆,急匆匆的叫她回去作甚?
“倒也沒有。也就最開始兩場是這樣賣的,之後師伯就分開拍了。畢竟都是緊俏貨,你當時準備得也不多。得分開,才好多拍幾場。”
魏文心頭皮一陣陣發緊。
果不其然……
余逢雙吹了吹茶葉梗子,跟她說了後面的事。
剛開始,本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想法買回去的人,很快就狂呼真香了。
這玩意畫起符來,就跟那書坊裡印書似的,根本不知道累,打著瞌睡也照畫不誤,嘩啦啦的一陣畫,還全是極品符籙。
“半年時間,城裡舉辦了十場拍賣會,回回賓客爆滿,據說倉庫裡好多陳年舊物都給順帶著銷出去了。
“人多了就容易出事兒,有幾次甚至有人當場打了起來,因為修為太高,幾位師叔師伯壓不住,驚動了太上長老。明英師伯祖維護自家徒弟,立刻就站了出來,連著殺了好幾個鬧事的人,才徹底壓住這股邪風。”
跑到其他大勢力屬城裡鬧事,哪怕出身名門,沒那本事,死了也活該,畢竟背後宗門不佔理。
亡命之徒到處都是,作為萬劍宗屬城,萬劍城極為繁華,萬劍宗直屬的拍賣行更是守備森嚴。
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人膽敢在萬劍城鬧事了。
“就為了幾支符筆,本不該驚動大乘尊者,但外界盛傳,一旦搞清其中奧妙,就可以對天符宗予取予求。哪怕天符宗不就范,依舊相當於擁有了一條取之不竭的靈石礦,還不需要請礦工那種。”
這符筆值錢,但凡能仿製,哪怕萬劍宗凶得要死,也有人敢做出來賣。
一場技術的革新,帶來的影響是巨大而又深遠的。
挖礦機對礦業的衝擊是這樣,這符筆對符籙行業的衝擊也是這樣。
魏文心做出來的時候,只是單純想要省事兒,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麽多。
想想啊,她一個窮得動不動拆鞋的人,有一天可以實現符籙自由,跟人打架的時候,也可以學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符修,一把極品符籙扔出去,把人給炸個外焦裡嫩!
尤其跟符修打架的時候,絕對心魔都給對方打出來!
想想就好開心啊!
沒想到引起的後果竟然那麽嚴重。
她本計劃再做一個進階版符筆,用來搞符道研究的,因為這,一直沒敢下手。
“剛開始,所有探囊筆都被天符宗拍走了,後來天符宗被榨幹了,再也不能為此拿出更多靈石了,還是沒有破解這符筆的煉製方法,其他勢力見有利可圖,紛紛入場,就連西大陸那邊都接到消息派了人來,事態就更不可控了。”
余逢雙長歎口氣:“哎,青玉師伯這人真是讓人沒法說,只要靈石不要命!”
魏文心輕輕一笑:“怎就怪得他來?不過是為了門派發展,想以此為噱頭,多為宗門掙些錢罷了。”
青玉師伯負責宗門財政,萬劍城的拍賣行也屬於他的管轄范圍。
一切不過職責所在,這事兒真不怪他。
“後來呢?”
嶽錦秀等得心焦,到底忍不住開了口。
“後來天符宗那邊找到師祖,願意出一個洞天福地,買斷這種符筆。在他們破解出來之前,不許師姐繼續出售給除天符宗弟子以外的人。”
魏文心眼皮跳了跳。
“洞天福地??”
這東西基本上都在大乘修士手裡頭,怎麽可能輪到她?!
“寧安道尊飛升前留下來的,指明給你,特意交代了,用來了結此事。”
“那也不至於給出一個洞天福地啊!”
之前對方提出來的條件是收她為徒來著!
要知道,強如萬劍宗,門中依舊有不少大乘修士是沒有洞天福地的。
她一個元嬰修士得了,怕不得被人嫉妒死!難怪師祖著急忙慌叫她回來。
魏文心滿腦子想不通,余逢雙卻是不知道更多了,沒法給她解惑。
反倒是生在大家族的嶽錦秀對此有自己的看法。
“你有沒有想過,你師祖飛升之前,會做什麽?”
“把我仇人給做掉?”
也就魏文心,能理直氣壯的說這種話。
“你師祖多少徒弟多少徒孫,挨著清一遍,背負這麽多業障,她還想不想飛升了?”
“你到底想到什麽?你直接說不行嗎?”
真是急死個人!
“天符宗符、陣兩系爭鬥自古就有,寧安道尊這一脈除了他也還有好幾位大乘修士,他在時,他這一脈強勢慣了,待他飛升,他這一脈處於弱勢的時候,仇天籙這個嫡系後輩卻與你有牽扯,你猜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各大勢力對待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都只有一個態度——資源縮減,生存空間被打壓,各種不受人待見。
到時候就算打官司打到上界老祖宗們面前,也沒理。
因為魏文心之所以搞出那符筆,的確和仇天籙脫不開關系。
他倆當時在論道。
他倆之間有因果。
惹不起魏文心,其他利益受損之人,自然會以此為借口,把帳算到他這一脈身上。
以一處洞天福地,換取魏文心的獨家技術支持,他們這一系就能彌補寧安道尊飛升所造成的實力下降,說不定還能趁機發展一下。
心裡有數,魏文心徹底不再慌張,甚至還有心思把這半年做的筆記拿出來反反覆複的參詳。
“師弟已經突破了,雖然耗時較長,萬幸結成了九轉金丹。”
看了半天,見她停下來歇腦子,余逢雙才有空說起楊星晨的事情。
“回頭我會有一大筆靈石入帳,我打算給師弟一筆供他開銷。”
“剛突破手頭是比較窘迫,但我覺得給他材料比較好。全身裝備包括本命劍都要升級,拿了靈石也是去買材料。”
“回頭我看他需要哪些,看看有沒有庫存。我要是有空,會幫他煉製。”
魏文心除了車駕這種複雜又耗時的器具沒有經驗,首飾、衣甲、武器等,都挺擅長的。
師姐妹兩人小聲說了會兒閑話,余逢雙突然想起一事兒,不由面露難色。
“怎麽了?”
余逢雙手指頭攪在一塊兒,老半晌才組織好語言。
“我從宗裡出來那天,師叔的青鸞也突破了。”
魏文心微微有點心虛,想想又挺起了胸膛!
“當初的事情又不怪我!哪怕師叔當面,我也會這麽說!”
余逢雙本來還有點害怕,見她這樣理直氣壯,頓時也坐直溜了!
“對!也怪不著我們!”
嶽錦秀默默轉過身,對著窗外念起了清淨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