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值守山門的弟子腿都嚇軟了,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發了傳音符給各自師父。
倒不是自不量力,覺得自己有本事弄塌那問心路,主要是怕有人混進山門,他們是守門弟子,生怕自己擔上乾系。
問心路延綿十幾裡路,好似一條盤龍,日複一日的盤在萬法宗前山上,突然垮塌,動靜實在是大。
不等他們師父趕過來,早有太上長老聽到動靜,先來一步。
傍晚剛下過一場大雨,山裡氣溫驟降。
深吸口氣,心肝脾肺腎都是涼的。
和萬劍宗的思過崖一樣,問心路同樣是萬法宗建宗之初就修好的,屬於萬法宗標志性建築,對宗門極其重要。
重要到什麽地步呢?
萬法宗招新,新弟子必須走過問心路,經過種種考驗,才能入門。
事情發生在半夜,發現的第一時間,無數人狂飆而來,只見原本順著山勢蜿蜒而上,滿是歷史痕跡的青石板小路,如今碎裂成大小不一的石塊,墜落在山間、谷底,甚至還堵塞了幾條頗有意境的溪流。
人在空中,俯視下去,宗門引以為傲的前山之上,就好似多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到底怎麽回事?!”
“查!”
“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
太上長老們震怒!
誓要查出作案之人大卸八塊!
初時,並沒有人懷疑魏文心。
畢竟她都走了大半天了。
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隔空損毀人家宗門重地。
修為再高的人,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工作,都不行。
這條問心路每時每刻都有人在走,魏文心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盯著她,根本不可能搞小動作。
哪怕她離開山門,行蹤也是全程有人匯報的。
雖然這麽點時間,她已經出了邊界,但大家都知道她這會兒身揣好幾億靈石,跑這麽快也十分合理。
還是勘查現場的人最先發現端倪。
整條問心路全都壞了,只剩下了最下面那一階。
這塊青石板上,有一對清晰的腳印。
腳印下沉三寸有余。
因為傍晚那一場雨,腳印裡甚至還裝滿了沸騰的雨水。
為何沸騰?
皆因魏文心天火曾在這裡泄露,那片石板上還留有一絲天火火氣,普通的雨水自是受不住。
水一直燒了半晚上,腳印裡甚至積了厚厚一圈白色水垢。
當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正常的時候,唯一異常的地方,自是要被人反覆問起。
作為一宗掌門,廣微道君要臉。
極其要臉。
暗地裡折磨其他宗門的弟子,還是以這樣卑劣的方式,自是開不了口。
還是他師父法華道尊反覆逼問,方才問出緣由。
眾人隻知他溫和的送了魏文心走,據說魏文心在山門口也十分親近的喚了他師叔。
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簡直殺人誅心。
萬法宗也不全都是偽君子,自有明理的人在,聽到這事兒,紛紛撇嘴。
案破了,但又約等於沒破。
不得不說,魏文心熟能生巧,又在喝完悟道茶之後,總結經驗,並改進了手法。
大家都知道是她乾的,卻又沒有證據。
首先一個,問心路是在她離開很久之後才塌的,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其次,以她手法,就算弄塌思過崖,思過崖的石頭也是化作均勻的顆粒,而這問心路卻是碎成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塊,毫無規律可言。
最後,她還是被氣走的,那對腳印就是最好的證據,找上門去,說不定不僅沒法說理,還要被倒打一耙。
“難道這事兒,就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你去弄塌萬劍宗山前廣場唄,要不轟塌他們的浮空台。”
“開什麽玩笑?我可沒那本事。”
“所以,這樣一個有本事、有背景,還心眼兒特別小的修士,你是怎麽想的,把她一次又一次往死裡得罪的?嗯?宗主?”
眼見著風向不對,法華道尊立刻開口:“廣微呀,我看你根基深厚,正是閉關進階化神後期的好時機,不如先跟為師回去閉關吧,這宗主一職,不知由誰來繼任比較好?還請諸位師兄弟多多費心,我這徒弟實在耽擱不得,我就先帶他回去了。”
竟是直接卸了自家徒弟的職務,連帶著自己都不參與宗門之後的重大決策了。
廣微道君想說自己突破化神中期還沒幾年,完全不到閉關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僅動不了,還沒法說話。
萬法宗宗主一職牽扯重大利益,他這麽乾脆的斷尾求生,眾人漠然看著,並未阻攔。
當初把悟道茶搶回來,就是他的主意,這次事情眼看著都要辦好了,結果這貨臨門一腳,一切皆化作烏有。
說起來那條靈石礦,萬法宗不僅沒有吃虧,還佔了便宜,受點氣怎麽了?
作為一宗之主,心胸狹窄,目光短淺,大局觀不夠,還剛愎自用……
種種毛病,都讓他無法成為一個好宗主。
老子英雄,兒可不一定是好漢。
師父是好宗主,徒弟可不一定能勝任這個職務。
眾人再次陷入爭吵之中。
許久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那老不死的,竟是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快狠準的把自家徒弟給撈走了!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事兒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萬法宗連宗主都沒空選新的,連夜擺了祭壇,開始聯系上界祖宗。
問心路被人搞塌了,還不好報復,因為沒有證據,跟人吵架自家還理虧。
最怕的是,這事兒認了,她以後還來!
再是家大業大,也扛不住啊!
與此同時,匆匆回到宗門的明真一行人,也在主峰暗室裡,準備聯系自家開山老祖。
這孩子是真的膽子大啊!
難道別人沒有證據,就不敢收拾你了嗎?
以後還想不想出門了?!
魏文心跪在中央,還在那死強:“真不是我乾的!”
周圍,她這一脈的尊者圍坐一圈,青字輩的,除了青玄這個掌門,其他人都只能站著。
“那你現在發個毒誓,說不是你乾的!”
她就打滾撒潑,死不承認。
眾長輩:這孩子氣性有點大啊!管不了,真管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