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不高興,青元就察覺到了。不由好笑:“東西已經落袋為安,早點看晚點看都沒關系,我現在是真有事。”
見她不說話,也不走,就杵在自己面前,青元道君乾脆召出本命劍,招呼她上去:
“說起來這事兒和你也有關系。正好你回來了,跟我一起去也行。漲漲經驗,下次遇到這種事,你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若是從前,背地裡做這種算計人的陰險事兒,他都不帶領著魏文心一起去的。
就怕這孩子沒啥心眼兒,一不小心說出去了。
但現在魏文心修為高了,本事也大了,都能反過來照應他這個當師父的了,在他眼裡,自然不一樣了。
魏文心被他勾起好奇心,忙跳到劍柄上坐下。
這劍靈待她一向很好,每次帶著她,不僅會分出靈力給她撐個防風罩,還會用靈力給她做個方便她坐下的鞍子。
魏文心許久不見它,很是稀罕,拉著劍穗這裡看看那裡摸摸,看到有變化的地方,就好奇的問那劍靈:
“你這是添了什麽材料了?哪年升級的啊?”
隨著主人修為增長,劍靈也越來越靈性,本命劍自是要跟著進步。
劍修之間碰面,一向很喜歡聊這個話題。
哪些材料能增加鋒銳度,哪些材料能增加柔韌性,哪些靈材放進去靈力運轉更順暢,哪些靈材又可以增強劍的抗性……
單說劍的抗性,就有好多種,抗風、抗水火、抗毒……
劍靈同樣許久不見她,見她問起這些,就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完了又關心起焚天這個後輩來。
魏文心又把焚天叫出來,給師父的劍靈看了看,同樣把之前用了什麽材料說了一遍。
青元道君站在劍尾,沒有說話,隻笑著聽她倆聊天。
劍靈沒長嘴,修士與它們聊天,在旁人眼裡就像自言自語似的,看起來老傻了。
所以一般修士都隻喜歡和自己的劍靈聊天。
像魏文心這種,遇到誰家劍靈都能咕嘰老半天的,是真不多見。
也不知是不是裝“柳飄飄”裝出了心得,魏文心從前坐她師父的劍,總是扯著劍穗,跨坐在劍柄上,一路調皮搗蛋,現在也變得講究起來,竟學著其他女修那樣,雙腿並攏,乖乖的側坐著。
青元道君只知道她被合歡宗修士纏上的事,並不知道她在外頭假冒身份騙人,見她這樣,還很欣慰——總算有點正常修士的樣兒了。
講真的,除了孩子,哪怕那些活得很粗糙的男修,也很少有像她這樣,行事不在乎旁人眼光的。
跟劍靈瞎扯半天,見還在往前飛,顯然還沒到地方,魏文心到底還是憋不住開了口:
“師父,你到底要去辦什麽事?說一半留一半的……”
魏文心並不信有什麽事能比那洞天福地更重要,所以心裡一直有點不高興,上了飛劍也故意不和她師父說話。
沒想到師父比她耐心好得多,竟也憋著,一直不說話。
青元道君輕笑一聲:
“你回來之前,我剛把萬法宗的廣惠道君給扔出了山門,怕他們搞事情,所以我得先去搞事情。”
青元道君一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師父喜歡扔人,但他要麽扔親近之人,要麽扔厭惡的人,平時與人交往,禮儀方面是從不出錯的。
魏文心一聽就明白了。
這是當年的事兒發了,萬法宗找麻煩來了。
直接把人從家裡扔出去老遠,這事兒擱誰身上都不容易接受。
想必那廣惠道君,這會兒鼻子都該氣歪了,不找後帳才怪。
想到這,魏文心不由長歎口氣:
“哎!還以為出門好幾年才回來,這事兒怎麽著也該過去了。師父,她怎麽說的呢?”
那些小茶樹比她預計的枯得晚了不少,想來與萬法宗的精心養護有關。
青元道君就把對方那些車軲轆話講了一遍,然後冷哼一聲,微揚下巴道:
“無非是想要你當替罪羊。”
魏文心嘿嘿一笑:“師父慧眼如炬,他們可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要知道一條頂級靈脈,不管對哪個宗門來講,都是極其重要的修煉資源。
若不是因為悟道茶是萬法宗的命根子,他們一時貪心,想要培育更多,怎麽也不可能答應當初那場交易。
付出這麽多,想象中的收獲卻要流產,任誰都會不甘心。
若一開始就不成還好,可那些悟道茶,眼見著樹葉上的道紋都長滿一圈了,結果突然就死了!
死一顆兩棵也就罷了,竟然全都死了!
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尤其那些日複一日照顧這些茶樹苗的弟子,為此付出了無數心血,好幾年的努力,一朝化作烏有,當時就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兒。
同樣都是超級大宗門,青元道君能想到的事兒,魏文心也不小了,自然也能想明白。
法源那一脈,現在日子想必很不好過。
要不然那廣惠上門,不會這麽客氣。
想當年,為了那棵茶樹,直接打上門的時候,那氣焰,多囂張呢!
現在有求於她,態度自然好。
魏文心聽完,長歎口氣:“師父啊,你瞧,這事兒弄成這樣,你當時就該答應她,我回頭再去一趟,咱再狠狠掙他一筆!”
青元道君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魏文心沒聽到聲兒,一抬頭,就見他這麽瞅著自己,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反正遲早要得罪死的,趁著這會兒還沒撕破臉,再撈一筆,怎麽了嘛~”
青元道君冷哼一聲:“打小就教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萬事切不可貪心,你真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魏文心長歎口氣,心知師父說得對,忙一臉認真道:“那我都聽師父的。”
習慣了念叨,青元道君順口就叮囑道:“做事不能蠻乾,得走一步看十步,安全第一。”
布陣講究個大局觀,也在乎細節,魏文心知道自己師父是個什麽性子,也不跟他辯,乖乖的應下了。
見兩人來到了萬劍書坊,師父領著她直奔望北樓,魏文心立刻明白,自家師父要幹嘛去了。
可……
“師父,這會兒也不是那《青寰大事記》新刊發布的時候啊!”
想要搞輿論戰,也得講究個時效性。
就像兩個人吵架,一個人都罵了十句了,另一個才終於張開嘴,反駁人家罵的第一句,那可就太扯了。
“這幾年我們萬劍書坊弄出來一些花邊小報,專門講宗門八卦,銷量特別好,那報紙比話本子還好賣,關鍵是排版方便,印刷也方便,成本還低好多,以至於書坊盈利都翻倍了。”
青元道君和他師兄感情好,一年到頭見面的時候很多,喝喝茶喝喝酒,免不得聊聊天,宗門裡但凡有點什麽值得高興的新鮮事,青玄道君必定會拿出來講一講。
因為這些都是他功勞簿上的一部分。
把宗門打理得蒸蒸日上,以後飛升了,老祖們也會多看他兩眼。
“啊?報紙?是什麽東西?”
“就是報道新鮮事的紙,一整版一張,十幾張疊在一起,對折一下就是一份。”
魏文心有種跟不上時代的感覺。
正說著,師徒倆一進院子,就和文君勰走了個頂頭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