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心跑得快,一眨眼就不見了。嶽錦秀要收拾東西,仇天籙要盯著春雨道人,春雨道人則是本就速度慢,等他們仨爬上山頂,就見那人已經沒氣兒了。
這事實在太突然,攏共幾句話的功夫,魏文心有種不妙的感覺,一時半會兒卻又說不清楚這事兒對自己到底有什麽妨害。
見她在那發呆,嶽錦秀立刻走了過來,低聲問詢:“這是怎麽了?”
知道魏文心從不做恃強凌弱的事情,又見那人明顯剛斷氣,顯然事有蹊蹺,嶽錦秀細長的眉毛差點沒擰成疙瘩!
魏文心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
“就給他看了下輿圖……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
這樣完整的青寰界輿圖,哪怕萬劍宗也不是人人都有,借給人看一下,實在是再常見不過的事。
突然就攤上了這麽一條人命,魏文心感覺好糟心!
缺個拉車的,立刻遇到野馬群,當時可把她給樂得不行,沒想到眨眼事情走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甚至懷疑,這馬群的出現就是算計的開始。
“這事的確蹊蹺極了。”
仇天籙摸著下巴,總感覺這套路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反倒是春雨道人,年紀大,又打小就輾轉在各個勢力之間,見識過許多匪夷所思之事,猶豫一下,弱弱開口:
“我倒是曾經聽聞過一件事,和這個有點像……”
魏文心見不得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又怕她借此拿捏自己,不由擰眉呵斥:
“有話大大方方的說,又沒人欺負你!茶兮兮的找揍嗎?!”
春雨道人頓時一哆嗦,站直溜了,說話也不再夾著嗓子嬌滴滴了,看起來爽朗又大方。
還真是有好幾副面孔!
三人顧不得計較她那些小心思,凝神聽她細講。
“大概一千多年以前,有個化神散修,人稱‘秀山老祖’,修有一門絕技,名為‘問仙路’,他可以把自己的神魂分割成無數小碎片,奪舍凡人,或者低階小修,讓他們去向其他氣運不凡的修仙者,詢問一個問題,如果得到回答,雙方就會建立起因果聯系,借著這一點聯系,秀山老祖就可以竊取此人氣運。”
氣運之事玄之又玄,看不見摸不著,但修仙界普遍信奉這一套,覺得人天生就有氣運強弱之分。
大家都相信,面對同一件壞事,氣運強的人會遇難成祥,氣運弱的人則只會遇難。
魏文心從未聽到過這樣的事情,想到之前那人璀璨的雙眼,免不了質疑幾句:
“觀氣運也就罷了,天機宗最是擅長不過,奪人氣運,還是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怎麽可能?”
她可不覺得自己弱到連一個凡人的招數都發現不了!
這也太傷自尊了!
“魏道友師出名門,自是沒有見識過這種防不勝防的邪魔手段。”
大勢力弟子修為不夠之前,就算出門做任務,所接觸到的人和事,也是控制在一個范圍內的,不說養得多麽光偉正,至少三觀是不歪的。
像這種奪人氣運的事,魏文心頭回出來歷練,別說見過了,聽都是頭回聽到。
這個話題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
四人各自找了山石坐下,一邊看著山下的馬群吃草,一邊閑聊。
“那些被奪舍的人問的問題,是一樣的嗎?”
若是一樣,就算沒有抓住這一個,她遲早還能遇到下一個,把人抓出來是遲早的事。
“不一樣的。”
春雨道人搖搖頭,絕了她的心思。
見魏文心瞬間擰眉,忙補充道:“但有前輩曾經總結過,想要達成竊取氣運的條件,每個分身都必須說一些關鍵的詞句,才能方便本體與他取得聯系。。”
毫無疑問,想要知道哪些詞句是關鍵,就得多遇到幾個這樣的人。
且不知下次還能不能遇到,就算遇到,又哪能保證,不是另一個修煉此種絕技的人呢?
再說了,世界那麽大,那邪修就算腦子不好使,也絕對不會把兩個以上的分身投放到同一個區域。
因為這會大大增加他暴露的幾率。
“那你可知,如何才能避免中招嗎?”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很不好。
魏文心知道自己多半已經中招,還是想盡量知道得多些。
“他問你問題,你不要搭理他就好。”
見她問起,春雨道人毫無保留。
魏文心長歎口氣,話語裡不無後悔:“當時哪裡知道這麽多呢?他好言好語的跟我說話,我也不覺得他討厭,想著就幾句話的事兒。”
嶽錦秀擔心她,並不關心事情怎麽發生的,隻想知道該怎麽解決:
“那現在該怎麽辦?才能減弱這事兒的影響?”
“若魏道友提前知道這件事,第一時間禁錮他的神魂,靠著那碎魂與主體之間的聯系,倒是有可能找到他,並殺死他,如此一來,被偷走的氣運就會回來,可……”
見她掃了一眼那具屍體,不說話,眾人就知,這是已經晚了。
“那秀山在哪裡?”
春雨道人知道她的意思,不由歎了口氣:“秀山老祖修這種邪法,一千多年前就被圍剿得神形俱滅,若非動靜太大傳了出來,這事兒我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麽詳細啊!”
“那他可有傳人?”
“明面上沒有。”
這話簡直說了等於沒說。
莫名其妙被算計一場,還連仇人在哪都不清楚,魏文心從未吃過這樣的虧,不由感到十分窩火!
不過心軟一下,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這世間歪門邪道的東西可太多了……”
春雨道人如是感歎。
話未說完,意思卻很明顯——你們幾個愣頭青,還有得學呢!
知道她說這些,只是為了顯示自己閱歷深,好增大自己在團隊中的重量,魏文心也不跟她計較。
有本事的人,得到更多優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的確年紀還小,閱歷不夠。
這也是她出來歷練的原因。
魏文心打算認栽,權當給自己長個記性,嶽錦秀卻不甘心。
她直接打開了那男子的行李,打算找找線索。
沒想到裡頭除了乾糧和衣物,全都是此人寫下的遊記。
匆匆翻了一遍,嶽錦秀忍不住感歎:“說起來,這人也是可憐。”
她翻遊記的時候,其他人也在看,聽她這麽說,仇天籙也點頭認同:
“的確可憐。本是家境優渥的富家子,慘遭奪舍之後,心頭只剩下這麽一個執念,一年到頭在外遊歷,尋找氣運昌隆的修仙者,年過三旬還未成婚,敗光家產,氣死父母,與兄弟老死不相往來……哎,這秀山老祖害人不淺!”
人都死了,再說這些也沒意思。
魏文心隨手挖了個坑,把人連帶著遺物都埋了進去。
深吸口氣,才看向山下的野馬。
這兩天好適合表白,有沒有人趁機脫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