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龍跟著都衡上了神景宮,來見金庭大仙,便露出諂媚的功夫,道:“大仙,許久不見,讓我好生掛念。”
金庭大仙笑了一聲,道:“你不虔心修行,也不去人間快活,記掛著我做什麽?”
白象龍道:“正是修行中有了疑問,特地來請教大仙。”
白象龍也不白問,將金黿島所產的靈藥奉上,道:“還請大仙指點。”
金庭大仙道:“問吧。”
白象龍便將心中疑惑和盤托出。白象龍修行到了瓶頸,他所修之法,乃是化龍的道法,只是身上龍血微薄,想要更進一步十分困難。
金庭大仙道:“你是早就心有所感,想好了法子,到我這裡來求了。”
白象龍低著頭不敢說話。
金庭大仙直接戳穿了,道:“你龍血微薄、龍氣稀疏,白蛟之身,若想化龍,無非是在龍形與龍性上做功夫。你若有那性子在龍性上磨煉,就該尋一處大澤做水神,體會、磨煉真龍之道。如今留在太湖,舍不得金黿島,是想在龍形上下功夫。”
“知道我這裡如今有他們三個,所以來求了?”
白象龍訕訕道:“瞞不過大仙,還請大仙成全。”
金庭大仙道:“你都已經修成六品了,何必執著於化龍?”
白象龍道:“我本就有龍血,修行至今,便是不斷開發龍相,舍了化龍之道,我又該去修行什麽呢?”
金庭大仙道:“你和石城大王交好,他不肯教你?”
白象龍道:“我這樣的妖王,怎麽會去做清心寡欲的和尚?”
金庭大仙便明白他不是追求真龍的本身,而是追求真龍的高貴、強大、無拘無束、為所欲為。
金庭大仙道:“你已經有法子了,只是不該求我。你若求我,我只會讓你滾。”
白象龍聽出了言外之意,頓時大喜,拜了拜金庭大仙,便去尋都衡了。
金庭大仙目光幽幽,道:“你敢打他的主意,也不知是誰給你出的點子。”
白蛟化龍,不肯磨煉龍性,那就只能熬煉龍形。但他本身龍的質性並不強,需要外來的東西補。
早先是在龜山尋找采雷官的洞府,要從囚籠之中把孽龍的龍珠奪了,以全自身。
但金庭大仙捷足先登,把采雷官提前放出來並且收服。白象龍尚且鬥不過采雷官,更鬥不過金庭大仙,便不必提奪龍珠的事情。
如今修行進無可進,又不知怎麽生出的膽子,目標明確,奔著都衡來了。
白象龍向都衡苦求,想要極盡所能說服他,希望求得真龍之氣一道,真龍精血一滴。
有這兩樣東西,便可以繼續把化龍之道推演下去。
鐵琛在一邊聽了,便拒絕道:“還請白道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精血龍氣,具是我等修行之本,不便與人。”
都衡只是不夠聰明,或者聰明沒有用在正道上,並不是傻子,也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白象龍遺憾道:“殿下,等我尋來足夠的本錢,再來看能不能打動殿下。”
白象龍離開了,但自那之後,白象龍成了神景宮當中的常客。
他時常來送禮,花心思搜羅各種新鮮玩意,進獻各種寶物,本來要進獻給金庭大仙一部分,金庭大仙看不上,拒絕了,他便盡數獻給了都衡。
又盡心盡力滿足都衡的各種願望,秘密為他做事。
鐵琛時常勸他:“衡弟,不要與他來往。他目的不純,始終惦記著你的龍氣和精血。”
都衡不以為意,道:“他若是真能為我所用,我舍了一道龍氣和精血又有什麽?”
白象龍六品,這等修行,水府當中也沒有幾個,且如今都不聽都衡的。
金黿島在太湖也算是一個小勢力了,算是太湖水神治下之民。若能收為己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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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白象龍與他臭味相投,都是一般人,令他感到十分投緣。
只是金庭大仙看他們看得比較緊,自煉成天雷丹,金庭大仙便不需要他們去采雷,而是讓他們專心修複太湖水脈。
有降雨和修複水脈兩件事情金庭大仙都嫌棄不夠,還要增加一個討伐妖魔的活。
人間的亂象已經顯現,隨著人間的清明不複存在,天地之間的煞氣、劫氣便一日勝過一日,生出來的妖魔便越來越多。
吳郡江河通流,水中的妖魔不在少數。哪裡有水妖作亂,金庭大仙就差遣他們去除魔。這活本來水府也是要做的,只是如今有了他們,就更勤快些。
金庭大仙從來不去陪他們胡鬧,只差遣采雷官跟著為他們護法。
只是降魔的事情做了數日,便有一封請柬送到了神景宮。
這封請柬是白象龍送來的,但來的卻不止白象龍一人。
白象龍在頭前引路,他的身後跟著五個相貌不一的男子。
白象龍是六品,而這五個男子,每一個都是六品。
白象龍本不想來,但這五個男子親自找上金黿島請他出面,從中斡旋,又許下重利,打動了他。
金庭大仙嗅到了駁雜的氣機,便傳音令守門的道士打開宮門,而後退避。
白象龍帶著他們五個進了神景宮,到了金殿門口,白象龍拜倒:“大仙,白某求見。”
金殿的大門打開,白發的狐妖站在門後,道:“你來就來了,怎麽帶了五個客人來。”
白象龍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那五個男子當中領頭的那個生了一雙豎童,他走上前來,道:“上方山地甲,見過金庭大仙。”
金庭大仙道:“上方山的客人怎麽到我西洞庭山來了。”
地甲躬身道:“久聞金庭大仙大名,我家主人請大仙赴宴。”
他取出一封請柬放在手中,托舉著到了金庭大仙面前,道:“還請大仙赴宴。”
金庭大仙伸手去拿那張請柬,還沒有摸到請柬,便感受到了一種黏膩的氣機將他的纏住。
他捏住了請柬,那氣機便將他的手鎖死,令他無法收回。
地甲沒有抬頭,躬身托手,姿態放得很低。
但他的眼中卻放出金光,與此同時,站在白象龍身後的那四個男子的氣機同地甲連成一處,五五道氣機糾纏在一起,混為一道,化作地甲的無形法力,把金庭大仙的手牢牢鎖住,令他無法脫身。
金庭大仙笑了一聲,捏著請柬的手一拍,請柬拍在地甲的手上,卻仿佛發出一聲雷鳴。
轟然一聲。
地甲倒飛回去,白象龍身後的四個男子身上竄出電光,頭髮、四肢被電得一片焦黑。
金庭大仙從容地打開請柬,看了一眼,道:“原來是四通神相召,請回去稟明神尊,我會準時赴宴。”
地甲倒在地上,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白象龍身後的四個男子上來將他扶起,白象龍才發覺他七竅都流出血來,不僅僅是有口不能言,有目不能視,也不曾聽到金庭大仙的話。
但他們五人如一人,便由第二個男子代為回稟,道:“恭候大仙法座。”
這四個男子架起地甲,而後飛縱而起,消失在了神景宮當中。
金庭大仙看著白象龍,露出一種似有似無的笑意,道:“白象龍,今日你與我同去吧。”
白象龍臉色立刻就白了起來。
他本就一副玉面書生的模樣,如今卻好似連血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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