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心中漸漸有了定計,回過神來,卻見白象龍依舊在金殿之中,便奇道:“你怎麽還在這裡?”
白象龍愣了一下,然後諂笑道:“我在等候大仙吩咐。”
金庭大仙揮了揮手,便有一陣狂風自殿中吹出去,將白象龍卷起,扔到了西洞庭山外。
白象龍一聲驚叫,只聽到金庭大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你是上方山的說客,去上方山尋你的吩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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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象龍暗自歎息一聲,知道自己失去了金庭大仙的友誼。
又或者說,這友誼本就不存在。不論是上方山來尋他做說客,還是金庭大仙帶著他去上方山,都只是將他作為釋放善意的憑證,卻從來沒有真正將他放在心上。
如今金庭大仙半被迫的加入了上方山,若是能重用白象龍,想必他也能傍上上方山的勢力。只可惜金庭大仙心中有怨氣,非但沒有領情,反而生厭。
金庭大仙一眼就看穿了他企圖攀附的想法,當即點破,叫他臊得滿面通紅。
但金庭大仙的話又像是一枚種子,一下子就種在了他的心裡。
雖然也是半逼迫,但上方山確實與他拉上了關系。他若真去投靠,也未必不能成功。
越是思索,白象龍心中就越是覺得能成。況且他不知不覺就聽到了上方山的一些圖謀,若是不加入,誰知道上方山會不會就對他怎麽樣。
他這樣思索著,卻渾然不覺自己眼中似乎有著一團狐火在燃燒,這狐火點燃他的欲念,很快就與他本身的欲念融為一體,漸漸消失不見。
把白象龍趕走了,金庭大仙揮了揮袖子,道:“真是晦氣。”
“采雷官,隨我去太湖水府。”
采雷官察覺到金庭大仙心情不佳,甚至說是心情極差,很自覺地化作龍形成為代步。
乘龍入水,順著太湖水府的水道直奔水晶宮而去。
不一會兒,采雷官便到了水府外圍,被巡守水兵攔住。
采雷官化作人形,道:“勞煩通稟,金庭大仙前來拜會。”
黑龍和金庭大仙雖然不是水府常客,卻也不算稀客了。認得他們的水兵不少,很快就通稟了進去。
很快,龜丞相就來接引他們。
龜丞相道:“恭迎大仙,不知大仙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是否需要喚都衡少主和鐵琛少主前來?”
金庭大仙點了點頭,道:“是有件要緊事要拜會水神,都衡和鐵琛就不用叫了。”
龜丞相便明白了,帶著金庭大仙到了神宮,道:“大仙稍待,主上稍後就來。”
金庭大仙稍等了片刻,太湖水神便來了。
金庭大仙直言不諱,道:“請屏退左右,此事只能說給尊神聽。”
太湖神遲疑了一下,料想金庭大仙還沒有無聲無息把自己擊殺的本事,便依言屏退左右。
金庭大仙又看向龜丞相。
太湖神和龜丞相都吃了一驚。龜丞相不僅僅是水府的丞相,還是太湖神的近臣,為他出謀劃策,少有避諱。連龜丞相也不能聽,就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太湖神本要出言挽留,但龜丞相已經躬身道:“臣在殿外等候。”
金庭大仙對采雷官道:“你要去門口等著。”
龜丞相和采雷官一前一後出了宮門,偌大神宮,就只有太湖神和金庭大仙兩個人。
太湖神面色有些凝重,道:“大仙連我的近臣都驅退了,到底是什麽要緊事?”
金庭大仙道:“太湖神可知我今夜去哪了?”
太湖神道:“回來之後琛兒已經告訴我了,是四通神請你去赴宴了?”
“不錯。”
太湖神眉頭扭在了一起,看向金庭大仙,道:“當真是為了衡兒和琛兒掃除水妖的事情?”
金庭大仙幽幽道:“今歲大旱,而後大蝗,秋收所獲寥寥,而今又冬至。民無所食、無所依,遍地都是求活的流民。江南魚米之鄉尚且遭難,何況他處。”
“這流民多了,哪怕是冬天,都是到處食人的山精水妖。上方山猖神怎麽能不趁這個機會練兵呢?我令都衡和鐵琛掃蕩水域不過寥寥數次,竟次次都有上方山的猖神在。通惠大王便請我去赴宴,叫我收手。”
金庭大仙盯著太湖神,兩人的目光相接,太湖神一瞬間便明白了金庭大仙的深意。
他面色一下子脹得通紅,顯出龍相來,道:“大膽!好大的膽子!”
“這幾個邪神平日裡在凡間作威作福便罷了,如今竟威脅到了我頭上, 還在我水府當中下暗子!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金庭大仙見他這般怒火不似作假,以老龍的本事,確實不太可能騙過他。
金庭大仙道:“老龍啊老龍,若是平日裡,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五通神所圖甚大,要的可不僅僅是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的是你就此封鎖太湖,將吳郡水脈盡數拱手相讓。”
太湖神怒火衝頂,道:“癡心妄想!”
金庭大仙歎了一口氣,道:“莫要生氣,莫要著急。”
太湖神見他神色平靜,心中頓時一突,怒火反而收斂,問道:“大仙,你此話何解?”
太湖神看金庭大仙的表情帶著戒備,已然隱隱察覺金庭大仙的意圖。
金庭大仙毫不隱瞞,道:“我是來做說客的。”
“休想!”太湖神怒喝一聲,道:“吳郡水脈多起於太湖,舍了這些水脈,便舍了太湖的神威和靈機,若是上面問責下來,我如何擔待?”
金庭大仙面色平靜,道:“尊神不要惱怒,我原本也覺得不可能,但他們給我看了這個,我便覺得尊神未必就不會同意了。”
金庭大仙將玉箋遞過去,道:“我雖然是說客,卻不是來逼迫尊神一定得答應的。他們開出來的條件實在誘人,於尊神而言,甚至比吳郡水脈要更有用。”
太湖神將信將疑的接過玉箋,仔細看過之後,便一個不小心將玉箋捏成碎片,喃喃自語道:“他們憑什麽?這不可能啊。”
只是這樣說著,他的心思卻不由自主地活泛了起來,怒火降下去,貪念又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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