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山之上一片春和景明,桃色的花瓣遍布滿山。
一座優雅精致的城池座落在離山山澗之中。
只見春風拂來,萬千花瓣如落雨,一處春澗自山間漂流而下,水質透徹芬芳,其中靈魚浮躍。
已經距離廣源府事件過去了一年。
即便再是慘淡,也不在人們的口中提起了。
如今離山上當初那個小鎮也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
其中建築華美精致,浮雕片片。
中央的山廟更是已經再度重修了一遍,動了大工。
如今更是成了一座恢弘的建築。
幾乎整個廣源府的富貴人家都來到了這個地方。
如今的離山簡直若仙境,靈氣飄散,生存在其中,甚至就連病都少了許多。
經過了一年的休養生息,廣源府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經歷了最開始的人口流逝後,在半年前已經開始緩緩恢復。
因為廣源府雖然資源貧瘠,但現在人卻更少。
其余一些地方的商人尋到商機,也就不斷往返。
而無極真君的神廟更是充斥著每一個地方。
在一年前,無極真君的神名傳揚天下,落在每一個說書人的口中。
幾乎成了傳說中的英雄化作的神靈。
而在廣源府,無極真君的信仰幾乎深種在每一個經歷一年前那件事的人的心中。
何清仍在神境之中。
如今廣源府的事務已經有新派遣來的官員了。
不過由於廣源府勢力太弱,人口太少。
來到這裡的官員也幾乎一年才到達這裡,而且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這幾乎算得上貶官了。
趙玉宇坐在馬車上來到離山之中。
他白發蒼蒼,垂垂老矣。
身邊則帶著一個男子,兩個侍女。
趙玉宇是三十年前的狀元,那時候還是先皇時期。
那時候他頗受先皇喜愛,因敢於諫言,坐到了尚書之位。
只是隨著新皇登基,不喜他每日諫言。
於是就將他一貶再貶,這一次是真正將他貶出了整個大月的勢力核心范圍。
即便廣源府的郡守之位也並不低,算得上一方大員,地方大員,軍政一把手。
但這可是廣源府。
整個朝廷誰不知道廣源府這一年時日經歷了什麽。
“爹,咱們要去哪?不去府城嗎?”一旁的少年問著。
趙玉宇老來得子,這一次也將自己的兒子帶上了,要隨身教導。
趙玉宇笑了一聲。
“廣源府哪裡來的府城,廣源府的府城就在離山之中。”
“那一位不說話,誰又聽呢?”
趙玉宇是帶著一顆心過來的。
他已經太過年老,想著在臨死之前,也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雖說在整個天下的史書上記不下來他的名字,但倘如廣源府的縣志,府志能記下來,那也不錯。
所以他想著至少將廣源府恢復到以往的局面,成為一個真正的郡級區域。
“哦?”
“咱們會去拜見神明,等會兒啊,你不要多話,放恭敬一些。”
何清很快就瞧見了前來拜見他的郡守趙玉宇。
也沒說什麽,只是任由他決定就是。
廣源府的複蘇不在一年兩年的功夫。
這種傷痛甚至可能需要幾十上百年來抹平。
廣源府死了太多人了,而剩下的人口又太少。
何清這一年間一來在恢復自己消耗的神意。
二來則是在吞噬鎮獄碑。
地階詭異不同玄階詭異。
吞噬起來太過緩慢。
主要是要用純陽罡氣不斷磨滅其中蘊藏的詭異氣息。
何清化出元神狀態。
他的元神乃是純粹的純陽元神,幾乎可身化太陽。
何清以元神狀態不斷催生出無比熾熱的純陽罡氣,然後不斷吞噬著鎮獄碑。
與此同時,也偶然有一些靈感出現在心中。
那些靈感是一幅幅的畫面。
那是一個無比陰鬱的世界,並非是這個世界,而是一個更為寒冷陰森的世界。
那個世界中同樣有著種種生靈,卻無比陰森寒冷。
直到看到一條無比巨大的長河貫穿整個世界之時,何清才明白了過來,這裡究竟是什麽世界。
陰間!
一條黃色泛著死氣的大河幾乎貫穿了整個世界,每一天都有無數陰魂從其中出現。
他們重新在這個世界上轉生為本體的生靈。
而鎮獄碑則是這個世界中央的冥府神器。
鎮獄碑鎮壓著這個世界,不讓任何陰靈逃竄離去。
鎮獄碑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封鎮。
“這個能力倒是一般,並不算卓越。”
畢竟封鎮如何比得上直接鎮殺呢。
不過鎮獄碑的封鎮神通無比強大,能夠鎮壓一個世界。
在某種程度上,這絕對是純陽之上的力量。
因為就連仙人也不可能鎮壓住一個世界。
何清在元神狀態下不斷吞噬著鎮獄碑。
他的元神也在不斷飽滿,不斷變強,身上的氣息幾乎衝霄而起。
一道恢弘仙氣宛如神柱一般從離山之上貫穿日月。
這一道仙光無比恢弘,幾乎刹那間延申至天地之間。
一時間,天空無數雲煙飄散。
何清的身形頓時消失在神境之中。
這一股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
倘若當真在神境之中,說不準會將整個神境弄得坍塌。
等到了高空雲海之上,四周無數烈風回蕩。
何清元神之上的純陽之力簡直猶如汪洋般不斷飄蕩。
他的元神在不斷變化,身上浮現出帝袍,太陽神冠。
原先得自太陽神的太陽神冠冕被何清拿在手中。
他緩緩戴在頭上,這一刻,一道道莫名的記憶碎片開始浮現。
那是一個渾身閃爍著無限神光,宛如無上神明似的,幾乎不可直視的恐怖男子。
他身上喧囂的恐怖氣息幾乎讓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牽連著群星的力量。
何清往上空望去,卻見那副畫面中充斥著星海。
但卻恐怖的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沒有太陽。
他重新往男子身上望去,卻發現他的身上充滿了恐怖的太陽神光。
何清幾乎可以確定。
這個男子就是太陽本身!
太陽居然也能化身成一個神靈,一個修士。
這是何其恐怖的力量。
這是千萬仙人也無法抵擋的神威。
尤其是真正感受過太陽威能的何清,他更深知這一件事情的恐怖。 太陽行走世間。
就在何清觀察向太陽的時候。
他赫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個人,居然也在看他。
那個無比強大的生靈,恐怖到極致的力量幾乎讓何清無法看清他的臉。
似乎光是要看清他的臉龐就要承受一種恐怖的因果一般。
“我給你留了一個東西,就在這個世界。”
何清看到那個太陽取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無比熾熱的金色珠子,金色珠子上有神聖的太陽火焰在燃燒。
其中無數大道規則在震動。
那雖然是一個珠子,其中卻蘊藏著所有屬於太陽的規則。
甚至可以說,那就是一個小太陽。
只要擁有充足的能源,這個太陽珠隨時能夠在星空中化作一個真正的太陽。
何清感到有些驚駭。
他不知道這個畫面來自何處,也不知穿梭了多少時空。
但他能夠深刻的確定以及感受到。
那個人,就是在對著他說話。
那一位太陽。
何清退出了這一幅幅畫面。
這一刻,他幾乎確定了一點,他也明白了一點。
他終於知曉為何上古太陽神能夠如此強大,能夠擁有遠超仙人的力量。
甚至能夠在這個世界鑄就一座小天庭。
原來如此。
他得到了那個人留在這個世界的太陽珠。
原來如此。
何清能夠確定,那珠子就是留給他的,是他的成道之基。
那是屬於他的東西。
即便只是通過畫面,何清也能察覺到那個太陽珠對自己的歸屬性。
就如太陽的力量無法傷害到自己一樣。
倘若太陽神真正在自己的面前,他也絕對無法使用太陽珠的力量對付自己。
“聖日教”何清喃喃道。
只有聖日教或許知曉太陽神的遺體在哪裡。
也只有他們,會知道太陽珠在哪裡。
那個太陽珠對於自己來說,絕對是比天階禁忌詭異物還要重要的東西。
這一股由何清引起的恐怖仙光非但是在廣源府引起軒然大波。
這一道神光幾乎如同流星般璀璨,在天際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玲瓏宗的水東流,水秀兒等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天際的那一抹神光。
水東流從閉關所中出來。
他眉目慎重,不過在看到是屬於太陽的力量後,他就又放松了下來。
他已然知曉了這是誰的手筆了。
在這個大月王朝的偏僻地區,能夠造成這樣恐怖影響力的也只有一個。
那就是那一位無極真君。
但凡是見識過那一天他那周天星鬥大神通威力的人,對這一幕都已經有了十足的抗性。
水秀兒也望著天際。
心中升起一股豔羨之情。
她的修為已經卡在金丹許久了。
若是再卡下去,恐怕會一生也都無緣元神境界。
這讓她不由想起了一年前途徑玲瓏宗的蘇玉珂.
那個人才是她真正羨慕的緣由。
她被一個法相真君照顧著,還被送去上清宮那樣的修行聖地之中。
其人本身的天資也是無比令人羨慕。
水秀兒不由長歎一口氣。
於是對水東流說道:“父親,我想要去世間遊歷了。”
水東流望向水秀兒,自然知曉自己的女兒在想什麽。
倘若是以前,水秀兒作為周邊數郡之中的絕頂天才人物,她的內心自然是驕傲的。
因為沒有年輕人比她更強。
能夠在這個年紀成就金丹,換做是誰都要驕傲的。
但是
她見到了更多,見到了這個世間真正鳳毛麟角的人物。
那些人才是世上真正的主角。
她的驕傲被打碎了,她開始思考起了更多,心中的**也越發膨脹。
不過這樣也好。
只有想要的更多,做的更多,才能得到的更多。
水東流也不想將水秀兒留在家中當籠中雀。
於是點了點頭。
“我會寫幾封信給這些年的好友,若是遇上問題,可尋他們相助。”
清河郡,蘇府。
蘇家乃是清河郡中說得上來的豪門。
庭院幾乎佔據了整整一條街,此時府中大擺筵席。
於侍緩緩坐在左下方第一的位置。
幾個面容秀麗嬌豔的侍女正籠絡在他的身旁不停獻酒。
一個衣裝華貴的男子手中摟著一個侍女,隨後飲著酒。
“於兄,如何了,我那侄兒有沒有入道的辦法,還請引薦一下。”
今日是蘇府要將一個少年引入道途之中。
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倘若引入道途的人選對了,將來也算有了一絲緣分。
這一絲緣分可就大有作為了,是一切的開始與根基。
倘若應對得到,就有了一個金丹真人作為自身的後台。
所以他們才大擺筵席來請於侍過來。
說到這一點,於侍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蘇府的另外一個人。
於侍正要開口說話,忽然皺起眉頭。
他隻覺得一股恐怖的靈力波動從天地之間升起。
就宛如自己坐在小船之上,而遠方正掀起萬丈海嘯似的。
其余人倒是並沒有他這樣的感受。
正是因為於侍是修士,才能感受得更為真切。
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平靜下來,心中也了然於胸。
“入道的話,請我又能如何,其實最好的選擇還在你們蘇府之中。”
蘇凌皺了皺眉頭,隨後才道:“是蘇玉珂吧。”
“嘿,你可不知道,這位妹妹啊,自從高升之後,可就對蘇家愛答不理的。”
“想小時候,她就算在蘇家家宴上,可也沒個位子坐。”
蘇凌有一絲怨恨。
他原先對蘇玉珂有些意思,施了些手段,卻未曾成功。
於侍聽著蘇凌話語中的意思,頓時皺起了眉頭。
蘇玉珂作為上清宮中的弟子,這蘇凌居然如此態度。
於是在蘇凌醉酒之後,於侍施了法門問了一個侍女。
在得到蘇凌先前的事情後,於侍頓時面色一變。
“當真是蠢貨,羞與你為伍。”
居然敢如此得罪一個前途光景如此遠大的修士,於侍隻覺得一陣恐怖。
於侍什麽也不幹了,當場就走了。
他可不想為此被蘇玉珂或者旁人記在心中,有了怨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