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金丹。恍如海潮上升起的一輪大日。
圓彤彤,金燦燦,帶著無盡神光。
金丹中又有無盡烈焰在不停焚燒鍛造。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紛亂雜念落入其中,都有數不盡的煩惱絲被消除。
這一切只在何清體內宛如翻天覆地一般。
但在外界卻不過是數個呼吸的功夫。
仿佛時光只在何清體內流轉一般。
外界一瞬,他竟感覺到有一年那麽漫長。
直到金丹凝結,何清清醒過來,這一切感覺方才消退。
此時此刻,他仿佛重獲新生,整個人猶如掙脫了蜘蛛網的束縛,一股輕松自如之感充斥心間。
不過一瞬功夫,何清竟仿佛獲得新生,與先前截然不同一般。
“這就是金丹?”
金丹之說,無論是前世今生都廣為流傳。
此乃真靈本性之物。
儒修之為聖,釋修之稱佛,道修之為仙。
金丹又分為水火,五行,日月,四時,龍虎之屬。
何清之金丹卻屬於純陽。
凝結金丹後,又以三昧真火灼燒自身,焚去雜念汙穢。
這三昧真火便是何清凝結金丹的伴生神通了。
三昧真火又稱之為業火,塵劫火。
敖雪爬在院中眨著龍目看著何清。
就在剛才,她明顯察覺到何清身上發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一種質的變化。
仿佛化繭成蝶一般,身上的鬱氣完全消缺,變得心意自如,仿佛天外人,不受心劫業火干擾似的。
敖雪看了一會兒,又往極遠處的天空望去。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
赤霄染紅了半邊天空,大日西沉,耳際響起河水拍案聲。
“我想家了。”敖雪忽然說道。
她自從受到斬龍劍客迫害已經數百年之久了。
何清望向她。
“是嗎?”
“有人在禱告,那裡出現旱災了,需要一條龍去行雲布雨。”敖雪忍不住說道。
“你還能聽見禱告?你有神職?”何清有些驚訝。
“當然,我可是蟠鳳湖的水神,有很多信徒,每逢佳節,他們還會到湖中獻祭,給我送來烤雞,牛肉一類的,可好吃了。”
“就是送的酒水太多,有點辣,我不喜歡。”
“還有,為什麽叫蟠鳳湖,不叫蟠龍湖。”
敖雪望著天際自語道。
幾百年過去了,何清沒想到,敖雪居然還會有信徒記得她。
看來當初這個水神應該很稱職。
“我記得有一次布雨太累了,結果腳抽筋了,落在地上,恰好砸在一個書生面前,把他嚇的半死。”
“也不知道那個書生還活著沒。”
想到這一幕,敖雪忽然露出傻笑。
“那你就去吧。”何清忽然道。
敖雪是一個很強的戰力。
何清自然清楚,只是相比留在他身邊,或許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結成金丹後,何清已是心思澄澈,質若金玉,不再拘泥於一時的得失。
若是能夠解決旱災,能夠拯救幾十萬人,那也會比留在他身邊更有意義。
“真的嗎?”敖雪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何清。
何清點了點頭。
“真的。”
“你真是個好人。”敖雪認真的說道。
“或許吧。”
“那你記得以後來找我,我離開了你也活不了。”
“可以啊。”
“好吧,那我真的走了。”“走吧。”
“真的走了啊。”
“走吧。”
何清望著一道龍影沒入雲霄之中,而後消失無蹤。
“唉,又變成一個人了,傻龍也挺可愛嘛。”
一天時日過去了。
自從查到線索後,自然又斷裂了。
在民眾遊行之後,一切的線索詭計迅速被抹平。
在這種幾乎能夠掌握全縣力量,甚至於比縣令權勢還要更大的勢力面前,似乎已經沒有了前進的道路。
鐵神捕冷冷坐在板凳上。
他第一次見過一種罪惡居然要全縣人都要去遮掩。
“羽化教短短十年間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當真是讓我想到另外一個邪教,他們比之羽化教更為可怕,甚至在歷史中長遠存在,乃至於顛覆過朝政。”
“就算如今,恐怕在朝中的勢力都不容小覷。”
鐵神捕忍不住感歎著。
這種操控人心的手法,洗腦的手法十分之可怕。
尤其是在當前這個年代之中。
“白蓮教。”青木散人補充著。
幾人沉默著。
到了現在,他們甚至連縣衙捕快都不敢帶。
因為這些人可能也是羽化教中人。
他們現在已經從一個簡單的追查真凶的問題變成了一個更複雜的問題。
那就是查明羽化教的罪惡,拿到關鍵證據,破了民眾的心中神。
如今清平縣信奉羽化教的人數居然達到一千余人。
這個數目已經極為可怕。
若是不解決這一點,就算羽化教主離去,羽化教也不會覆滅。
這些信奉者每一個人都能重新組織傳播。
這是極為可怕的一點。
“其實很簡單。”
這時,有一個淡淡的聲音出現。
眾人盡皆望了過去。
只見何清從門外走了進來。
“既然有白佛寺參與,那咱們就去白佛寺。”
“實在不行,那就直接去羽化教。”
“再不行,就去找羽化教主,讓青木散人一算便知。”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罷了。”
青木散人,鐵神捕他們之所以沒有存進,並非是因為推理能力,線索的問題。
而是在於最核心的能力。
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推進下一步。
幾人聽了何清的話語,頓時感受到一股無可匹敵的鋒銳之感。
仿佛寶劍拂去塵埃,綻放出寒光。
結成金丹後,何清再無雜念。
他先前疑惑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才要做這一切。
既然那些民眾,那些羽化教信眾自身都樂在其中,那他又何必去管。
但現在卻不同了。
何清已然明悟。
他不是為了什麽,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隻為自己的心意能夠順暢罷了。
接下來,無論是誰擋在面前,那就掃除就好。
安慧和尚在一旁聽著,他看了一眼何清,隨後說道:“我白佛寺的方丈已是穢跡金身之境界。”
“這這位道長還要慎重才是。”
安慧和尚小心翼翼的提醒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