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時候,他可沒尋思這把刀會砍到自己脖子上。
當然,這把刀壓根都沒接觸到他的脖子,就被花開頃刻的妙法擋下來了。
怎麽說呢。
左辰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
如若天刀將軍真的退兵,那他也肯定不會傷對方。
可惜啊。
對方到底還是鬧了癡妄心。
天刀看著自己虎口,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剛才用的是自己天刀,又是擔心出事,足足運轉了十多分的道行!
可謂全力以赴出手!
當初他這麽一刀,還是斬掉了原本神器榜排名第二的“萬鈞降魔之棍”。
棍子說是用的天外隕鐵,本身其實壓根就沒辦法加工,聽起來像是個原始的棒槌,因為材質著實夠強,佔據了神兵譜第二的位置。
那時天刀將軍足足砍了三刀,才把棍子切成兩半。
可就算如此,也沒把他虎口震開啊!
按住自己的手,天刀將軍腦子裡面亂嗡嗡的。
他身邊這群屬下們也都有點慌神,紛紛拿出自己的兵器,對準了眼前的左辰幾人:
“保護將軍!快保護將軍!”
連連急聲喊,駕馬飛速退,已經是生了退意,想要從這離開了!
左辰輕輕一屈手指,照著這天刀將軍方向一彈,說的便是一陣大風起兮,雲隨飛揚,哪怕是天刀將軍這般能人馬合一的漢子,也是腳下一個不穩,直接踉蹌著砸到了地面上。
他這幾個副官也是一樣,劈裡啪啦就從馬上掉了下來,被摔得哎呦呦直叫。
天刀將軍強撐著身子從地面上掙扎著爬了起來,鮮血順著他的掌心緩緩向下流,落到了刀刃上方。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手中長刀,一雙眼眸驚恐收縮。
自己這把天刀,竟是在觸碰了鮮血之後飛速的生了鏽跡!
幾乎只是眨眼之間,整把大刀就立刻被斑斑鏽跡所吞噬。
天道將軍近乎是下意識的把這刀舉到了自己的眼前,瞪大了一雙眼眸盯著它。
“不不……不行!不行!我的寶貝刀!我的寶貝刀!!”
他隻感覺自己的心神當中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影響了一樣,思緒混亂,神念紛飛,竟是直接上手,想要去擦掉刀面上面沾著的鮮血。
可這鏽跡斑斑的刀刃怎麽可能是用手掌能擦的掉的?
便是越擦鏽越多,越擦刀越鈍,擦破了他掌心的皮,擦出了一層一層更多的血。
擦到這天刀將軍鑽心疼痛,擦到他手掌心一用力,整把長刀就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斷成了兩截。
呆然的看著掌心長刀,天刀將軍張嘴瞪眼,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時至此刻,天刀將軍隻覺得好像有一股氣息順著眼前刀刃反湧入了自己心頭,他張大了嘴巴,還想說些什麽,卻忽然急火攻心一樣,仰著頭,吐出了一口血,直接在地面上。
天刀將軍的副官急忙湊了上來,將手放在將軍鼻息前,幾秒之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天刀將軍,
就這麽死了!
左辰看了地面上的屍體一眼,皺起眉頭。
怎麽回事?
自己的那把刀被破掉之後,炁息會返湧回去,理論上來說不會置人於死地,頂多是衝擊一下心神,休息一柱香的時間就好。
仔細盯了幾秒,發現這天刀將軍身上散出了一縷淡淡的黑煙,向著天空當中飄去。
左辰伸手一摸,運起借吉言之術,直接就將這黑煙捏到了自己指尖當中。
稍稍揉搓了一下,左辰能感受到這煙塵稍有些不對,可這一時間,就算是他也稍有些看不透的東西。
這是影響心智的手段?
不對,煙氣雖為黑色,效力卻很中性,沒有擾人心智之能。
那這東西是幹什麽的?
左辰暫時看不透,卻能感覺到:
恐怕天刀將軍之死,同這玩意有關!
翻手收起黑煙,目光側看彩衣一眼,彩衣立刻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了一根繩子,直接照著天空當中一扔。
整條繩子在天空當中打了個盤旋,等在落下來的時候已經一分為四,直接就繞到了剩下的這四個侍從副官的身上。
他們四個甚至都來不及掙扎,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只要穿上根竹竿,就能挑起來。
像極了要被拖到集市上去賣的豬。
等這副官回過神來,他只能用驚恐的眼神看向左辰和彩衣。
腦子也拚了命的轉了起來。
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啊?
這副官跟著天刀將軍一直鎮守在南方,對於南邊的消息比較了解,北邊的消息知之甚少,硬想也只能想起來兩三年前的人物。
可他哪裡記得兩三年前有這樣的高手啊!
直到現在,他只能勉強認出來這姑娘使用的是神仙索一脈的法門,卻又明顯更加高深,比神通還神通,副官都叫不出來名字。
其他的就更是一概不知了。
“把他們搬到車上來吧,等著送到新春城去,當是久日沒見的見面禮了。”
聽了左辰這句話,包連才一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連連下馬,把剩下這四個人給抬到了貨車上。 他們四位此刻臉色已是慘白,唯獨那位副官想了半天,忽然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那徐州的大姑奶奶?!”
副官瞪著眼睛看彩衣,彩衣也是完全不避諱,驕傲的一挺胸:
“是,老娘就是大姑奶奶!怎麽著?害怕了吧?”
副官嘴皮子喃喃。
今兒上午才剛聽本地將領介紹,卻沒想到現在還真給碰見了!
還真的和對方說的一樣。
這什麽本事啊!
他蔫頭耷腦,知道自己今兒個算是折了。
“道長,這屍體該怎麽辦啊?”
包連才在搬完人之後,又指了指地面上的天刀。
天刀將軍現在躺在土路,完全就是半分氣都沒有,然而就算是身死,他也依然緊緊握著手中長刀,絲毫沒有半分放開的意思。
左辰想了想,乾脆對準他屍體的方向輕輕吹了一口氣。
又見這天刀將軍的屍體連著鎧甲,一並化作了飛花,隨著春風屢屢飄去。
消散在了半空當中。
綁了人之後,左辰幾人就這麽直接沿路離開了,整條土路上方安靜無聲,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時至當天晚上,旁邊的徐州營帳當中終於是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他們這天刀將軍從下午出去之後,直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回來!
將軍,
丟了!
……
營帳當中,氣氛緊張無比,先領著天刀將軍來到營地的隨行將領坐在主座之前,一張臉都黑了。
他腦瓜殼子上青筋暴起,左手抓住自己的頭髮,一邊往下拉,一邊唉聲歎氣。
而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個謀士,臉色也不怎麽好。
士兵湊到了之前隨同天刀將軍一並走的統領身邊,
“統領,咱們要不要派人出去找一找將軍啊?”
聽他這話,將領側目看了一眼士兵。
“派一些人出去吧。”
他這話說的有氣無力。
士兵不知道中郎將是怎麽想的,只能急匆匆的點頭,隨後出去招呼人去了
而這中郎將則是用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一點一點的揉著。
將軍在他的營地失蹤,這可是件大事!
如果是在戰場上,將軍不敵對方,被人家打死了的話,那對這位中郎將來說倒不算什麽大問題。
畢竟刀劍無眼,戰場無歸,哪怕是這位天刀將軍,也不可能保證自己百戰百勝,很有可能會因為某場意外而丟了性命。
還沒開戰,就在營地上失蹤了。
這可不行!
尤其是今天上午天刀將軍還剛訓斥過自己,這就更不行了!
萬一出來了幾個沒安好心的家夥,跑到自己這裡來指手畫腳,說是自己懷恨在心,暗害了天刀將軍,那他可真是百口莫辯啊!
該怎麽辦呢?怎麽辦呢?
天刀將軍死沒死無所謂,至少自己不能死!
思來想去,著實想不出來什麽好辦法。
忽然,他身邊一位謀士輕咳了一聲,走了上來:
“先生,我之前聽聞了一個小故事,說不準對你有些幫助。”
這將領看向了自己這位謀士,心裡也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他當然能聽得出來謀士分明就是想借著故事給自己獻計謀,但這也是一種推脫責任的表現,到時候只要有人問起,他只要說一聲“當時我沒有獻計策,只是講了個故事”,就能撇掉自己大部分的責任。
有沒有用兩說,小心思卻擺在明面上了。
現在的統領也沒什麽辦法,只能點點頭:“說。”
“我之前去過一家客棧,看到一個小二不小心把一名貴花瓶碰碎,那小二將其扶起來之後,用米糊把花瓶黏上了,等到後來去了本地一個富商,又刻意把富商引到了花瓶旁邊,讓富商碰壞了花瓶,從而獲得了一筆賠償。”
聽到謀士這話,將領眼睛終於微微亮了起來。
這好像確實是個辦法!
不過這樣的話,自己就得再偽裝一個天刀將軍出來,然後讓他在戰場上被打死。
嗯,
好注意!
這中郎將又是側目看了一眼身邊謀士,道:
“花瓶的話,我現在物色不到好的,你有什麽主意嗎?”
“屬下既然給您講這個故事,那自然就是有準備的。”
謀士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