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金色的小珠子落在了裂縫當中,閃爍兩下之後整個佛像便從兩側向內一夾,連著舍利子合並在了一起,恢復如初。
緊接著,原本由木頭雕刻而成的佛像便自蓮花座開始向上染出淡淡金色,眨眼之間整尊佛像便金光燦燦,好似塗了一層厚厚的金漆。竟是要比純金的大佛更令人難移開眼睛。
整個大廳的牆壁像是難以支撐房間內澎湃的力量,開始層層崩裂,石頭向下墜,木頭也向下墜,彩衣喚出來的小女娃娃們支哇亂叫,一半向外跑,一半往左辰身邊湊,想要幫左辰扛住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各類雜物。
左辰卻只是輕輕一揮道袍,周遭落下來的磚瓦便被清風吹起,於空中打了個旋子,落到了一邊。
短短頃刻間,原本還完好無損的大廳已然變成了殘垣斷壁,整尊金佛也露於天地之間。
左辰仰頭看天空,隻瞧見空中本堆積的烏雲中漏了個洞,洞內陽光灑下,落在金佛上,交相輝映。
再回過神來,地面上堆積著的血池已經變成了一攤清水,青石地板不知何時向下陷了三四尺,成了一汪小小的湖泊。
蓮花不再妖豔似若鮮血,取而代之則是自內而外的清澈透亮,朵朵盛開,功德逼目。
這還不算結束,金佛當中再度向外蕩出層層輝光,朝著四面八方湧動,村中荒敗的土地上縷縷黑氣被這金光直接逼了出來,飄蕩到半空當中,發出尖銳嚎叫,而後消失不見。
本一毛不生的土壤下重新向上竄出了根根綠草,於風中輕輕搖曳,層層似榮。
金光光衝出了村子,又向外面延伸了百尺才停下。
至此,這村中不再是荒地死地,再現了初春。
光輝逐漸收斂到佛像當中,這佛陀面相和之前的和尚完全相同,卻多添了幾分大慈大悲之色,佛像雙腿盤坐在蓮花座,五心朝天,雙手掌心中間則放了一顆金色的舍利子,溫和的散著金光。
在佛像旁邊也出現了零零散散人影,他們皆是村民打扮,也都盤坐在佛像兩側,面容柔和慈祥。
“好生漂亮啊。”彩衣忍不住讚歎一句。
來到徐州之後滿眼都是荒地,現如今金光蕩濁,彩衣隻覺得眼前色調頓時明媚可人了起來,入眼覺得舒適。
可她馬上又覺得可惜。和尚不見了。
一路上閑聊許久,她蠻喜歡和尚這人的,和那些寺廟當中假大空的大師截然不同,和尚滿口一點大道理都沒有,辦起事來卻都是實實在在的。
她是覺得若論世上高僧,恐怕沒有幾個比和尚更好的。
“誒,俺這怎麽還沒穿衣服啊。”
忽然,和尚聲音從佛像那邊傳來,目光投過去,正好能看到和尚赤著身子站在佛像下。
他不好意思的捂住關鍵部位,表情尷尬。
而比起之前從舍利子裡出現的虛影,現在的和尚更加凝實,倘若不是他背後那似如金光的邊界,那他便真的宛若真人一樣!
不過他身形瘦削,瞧起來還是不怎麽健康的樣子。
“和尚,你沒事啊!”彩衣喜道。
“當然沒事嘞。”和尚道:“道長的雷根本就沒有傷到俺。先不談這個了,那能不能給俺找件衣服啊。”左辰笑了兩聲,在竹簍裡一翻,把他那件破爛的袈裟拿了出來,朝著和尚方向一扔。
整件袈裟於空中被金光所炫,竟自上到下蛻變了一番,等落到和尚手中後,已經不再是由補丁和破布縫成的物件,而是金絲蟬線繡成的寶袈裟。
和尚把袈裟往身上一披,忽得出現了一身僧袍遮在了袈裟內。他整個人瞧上去幹淨利落,倒是頗為明目。
從原來的大悲大窮老和尚,變成了精神靚麗好和尚。
和尚敞開雙臂,原地打了個轉子,掃了眼自己的衣服,臉上露出笑容:
“這身倒是喜慶!”
“和尚,恭喜啊。”左辰笑著對和尚道:“如此一來,你便成了活佛。可庇護一方了。”
“誒,道長您這話說的,俺現在還不知道佛是什麽呢?”和尚卻直接搖頭:“俺對那當佛成佛沒興趣,俺現在隻想讓徐州人吃飽飯,若是徐州人能吃飽飯,俺就想讓天下人能吃飽飯。”
他又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撓撓自己後腦杓:“俺能感覺到村子邊上有俺的手,慢慢往外推,周圍地也能重新化做黑泥土。但俺現在好像確實出不了村子,恐怕不少事情都不怎麽方便,道長您若是得空,繼續往幽州走的時候希望您能幫著說兩句我們村子的名頭,引得農戶過來種地,徐州遲早都能再吃上糧。”
“自是可以。”左辰點頭,又看肖長成:“這小夥子家的鎮子裡面還余著不少人,到時候就一並搬過來,重新耕種,日子會好起來的。”
肖長成心頭大為感動,便又跪下來哐哐哐朝著兩人磕了幾個頭,這次左辰沒攔著他,和尚想攔,最終卻還是紅著臉受下來。
等肖長成起來後,左辰尋思幾秒,忽得拍了下腦袋:
“你在這兒種地開倉,救天下難民,黎民百姓肯定都會伸出手,豎出一根大拇指稱伱做的夠棒。可康王卻會來派人殺你害你,把你拿走煉寶貝,讓這片地方比之前更荒。”
和尚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略難看。
回頭看了眼背後,還安然睡著的鄉民們,這老實人和尚也一咬牙一跺腳,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一絲凶意:
“他們若是敢來,俺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他們全弄死!”
“你的功德應該是護八方的,用來殺那些宵小之輩實在是太過於浪費了。”左辰道:“等我研究研究,送你兩尊護法神。”
隨後轉頭看向彩衣:
“彩衣。”
“到!”小姑娘當即立正了。
“教我你那撒豆成兵的本事。”
“妥嘞!”彩衣立刻應了下來。
她其實也挺好奇的,自己撒出來的是小一號的自己,左辰撒出來的會是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