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都墮入黑暗,天與地的界限都不存在,只有漂浮在虛空中的廢墟,證明此方世界曾經有過文明的痕跡。
與生化危機世界裡還殘存幸存者的狀態不同,這個世界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除了毀滅本身,其余什麽都不存在了。
那尊借給自己力量的無上神祇,也並非如同凡夫俗子的想象那般,是高高端坐於天堂神座上的超然形象。
祂的真實形象並非遠古圖騰般的人形、獸形可以形容,而是一團極致扭曲、瘋狂舞動的奇異肉塊!
這團奇異肉塊,碩大無比,遠遠看上去,完全是一顆超巨型的星球。
血肉星球上面長著一張模糊卻猙獰的巨嘴,嘴裡滴出滴滴答答的黏液,將黑色虛空都腐蝕穿了。
其表面還覆蓋著一層密密麻麻的“纖毛”,猶如海草般律動。
結果仔細看去那些所謂的“纖毛”,全都是不規則手腳、蹄子、魚鰭乃至於肉質觸須所化。
梁蕭驚悚地發現他竟然能從這血肉星球上,發現他所有已知的生物的特征,而那能被他理解的,只是其中極小的一部分。
仿佛無法見證這其中的壯麗和震撼。
就是這隔著無盡世界的驚鴻一瞥,就讓梁蕭的理智狂降,情緒波動在瞬間就被衝散,趨近於無。
並且無意識地吟誦起讚歌,沒有任何抗拒的余地。
若不是需要用理智維持的異能通道,悄然關閉,梁蕭甚至懷疑自己會一直以那樣詭異的狀態,不斷吟誦下去。
混亂、癡愚、瘋狂!
卻又帶著詭異莫名的神聖感,菁純到不可思議的生命力,逆轉生死的造化之力!
祂絕不是野獸、怪物、或者邪魔這樣卑劣的存在。
除了神這個字眼,梁蕭甚至想不到第二個詞語來形容。
梁蕭在絕境中向祂祈願,這尊怪異的神祇,竟然萬分慷慨地分享了祂的力量!
不,那股力量不是主動借出的,梁蕭甚至感覺,自己其實根本就沒能引起祂的注意。
就像是自然界的恆星釋放光芒,祂自然而然地釋放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伴隨著梁蕭用異能短暫打開了通道,一絲微不足道的生命力泄露了過來。
不僅瞬間將梁蕭損失掉的精血和壽命補滿,最後更是險些將其撐爆!
不過很顯然,奇跡與魔法,並非毫無代價。
梁蕭捂住耳後的奇特印記,心中猶如被烏雲蓋頂,因為這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標記。
說不定哪天那尊混亂之神,就依靠這個標記,注意到了自己這個異世界小餅乾,想嘗嘗鹹淡。
“鬼影……你沒事吧?”
“那金烏煉日神功適合擁有火屬性靈根的修真者,我並沒有修煉過,不知道那太陽真火消耗這般驚人……”
秦瓏也看到了梁蕭耳後的印記,下意識地聯想到了之前梁蕭猶如天神下凡般的操作。
隨後抿了抿嘴唇,她小聲解釋了一下之前給出玉簡的原因。
她當時遭遇奪舍,心中焦急無比,將梁蕭視作救命稻草,送上真傳功法,結果那玩意根本就不是練氣初期能玩轉的。
要是換了個修真者來,估計就被她這一招坑得屍骨無存了。
梁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看了她一眼,後者眼裡頗為真誠和認真的神色,若不是裝出來的,
那還算這女人有點良心。 “暫時應該……沒逝。”
梁蕭隨口敷衍了兩句,卻惹來一旁的百劫道人嘲諷。
“桀桀,魔崽子雖然你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借來了力量,但根據老祖我縱橫修真界幾百年的經驗,你說不定已經成為某個大能者的傀儡棋子了。”
“若是你很快暴斃,也許咱們的誓言,用不著持續百年那麽久了。”
說到最後,百劫道人目露奇異之色,嘴角微微咧了起來,小東西,看你還能蹦躂多久。
梁蕭不屑地瞥了這忽然發癲的靈體一眼,說道:“我的危險,現在就是你的危險,伱確定要表現得那麽開心嗎。”
百劫道人咧著的大嘴一收,好心情頓時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然後百劫道人就遇到了讓他心情更壞的事情。
“魔崽子,你幹嘛?”
看著伸到眼前的一隻大手,百劫道人的金丹上下沉浮了一下,傳出不解且不安的聲音。
“地火大殿裡的寶貝,應該在你手裡吧,拿出來。”
梁蕭攤著手,語氣平和地說道。
“什麽寶貝,老祖我渾身上下就剩下一枚殘破金丹了,這地火大殿就這麽大,早就被當年的修真者搬空了。”
百劫道人的聲音也是萬分遺憾, 帶著恨意。
難道真的沒有寶藏?連一旁聽著的秦瓏,此刻都微微動搖了。
然而梁蕭完全沒有收回去手的意思,心想不愧是積年的老魔頭,老戲骨了。
“這不是在跟你商量,老鬼,我在命令你。”
“你……”
百劫道人瞬間感受到了誓言的力量,這命令不會危及他的性命,因此無法反抗,只能無奈地打出一絲法力,向他原本的遺蛻某處探去。
哢嚓!
一枚造型別致的手環,忽然從遺蛻的肋骨處脫離出來,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老東西,果然爆裝備了。
梁蕭撇了撇嘴,在百劫道人肉痛的目光之中,一把將這枚手環攥在手心裡。
“此物名為乾坤鐲,三階空間法器,能容納下一座大山,活物死物都能裝下,是老祖我的得意之作,等閑的金丹期修士,都買不起。”
百劫道人有氣無力地在一旁介紹,說到最後時,卻不禁自然流露出一絲傲氣。
梁蕭輕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這老鬼之前還自稱三階煉器師,極為稀罕高貴的修真職業。
隨後他試圖將法力探入這乾坤鐲中,卻被一層陣紋擋住,兩三次衝擊都如同蚍蜉撼樹一般,很顯然這種高檔貨色,沒有那麽容易打開。
百劫道人不屑,卻又不得不在梁蕭的注視下,解開這個三階空間法器的認主禁製。
法力探入這乾坤鐲的一瞬間,梁蕭都仿佛被眼前這珠光寶氣的一切,刺激得眼前一花,幾乎要流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