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的中年文士,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厚實堅韌的桌面,竟然頃刻間被震裂成兩半。
“趙校尉呢,為何不來見我?”
“回大人的話,趙校尉……身先士卒,已於陣前,被賊人所害!”
來稟報戰況的,正是趙校尉的副手,此刻也是戰戰兢兢地束手立在院子裡,腦門上冷汗直流。
“也就是說,你們連賊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猶如喪家之犬般,回來報信?”
中年文士眼神猶如毒蛇一般,蟄得稟報之人頭皮發麻,還沒來得及求饒。
一隻猙獰鬼手就從前者寬大袖子裡鑽出,一把飛出,扣住副手的面門。
伴隨著一陣貪婪的吮吸之聲,副手的精壯身體就化作一具枯萎乾屍,“哢嚓”一聲,倒在了地上。
而那根鬼手則猶如一條毒蟒一般,從屍體上爬下來,又飛快地鑽回了中年文士寬大的衣袖之內。
這讓他的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的暈紅之色,像是吃了大補之物。
“鐵甲禁衛雖然廢物,不過也證明那三個疑似修真者的對頭,不是好相與的角色,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我大將軍府只針對江湖朝堂,可是向來不與修真者為敵的。”
“穩妥起見,這次得先請示一下王爺。”
“那件靈器,王爺已經連續祭煉數月,脫不得身,否則也斷然不至於傳出王爺怕了賊子的流言,更不可能讓賊人打上門來。”
“這次可莫要誤了大事才好啊!”
“咦,可另一方面看來,對我個人卻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或許能得些好處……”
中年文士,一邊在心裡千頭萬緒地想著,一邊站起身來,快步走出庭院,穿過府內複雜的廊道。
府內的規矩格外森嚴,一路上遇到的丫鬟仆役紛紛跪地磕頭,但中年文士沒給這些凡人一丁點反應。
自顧自地往將軍府內最深處行去,直到他走遠過後,那些跪地之人,才敢小心翼翼地爬起來。
大將軍府最深處的幽深宅院裡,反倒是一個照看的下人也沒有。
影壁外種植的翠竹,看泥土的痕跡,分明是這幾日剛移植過來,種下的。
卻不知何等原因,已經枯萎焦黃了一大半。
陣陣透骨陰風從宅院裡湧出,恍惚間還伴隨著怪異尖厲的嘯聲,讓人不寒而栗。
只見中年文士立在庭院外,嘴角輕輕蠕動,對著裡面說明了情況。
片刻後,黑暗中一個身材高大,穿著華服的男子行了出來,寬大的屋簷投下大片陰影,遮住了他的上半身,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那件寶貝,孤今日便可煉成,區區幾個跳梁小醜,來得倒巧,可惜很快就要成為孤血祭靈器的第一批亡魂!”
“如此,小弟就放心了。”
“近些年為了練功,惹得皇兄對孤不滿,所以這次不會有燕國供奉出手……”
“去吧,拖住他們,答應你的好處,孤都記著呢……”
“大哥說的哪裡話,若不是您發現我有靈根,授我仙緣,又屈尊紆貴和我結拜,我只怕還在江湖裡亡命呢!”
“再說小弟若是突破到練氣後期,那咱們大將軍府的實力,不是也更上一層樓了嗎。”
“燕王這次既然不顧手足之情,那大哥想必也下定決心了吧,
那燕王的位置……呵呵呵,遲早是您的。” 中年文士嘴上謙虛地奉承著,一雙眸子卻是閃動異色,想到那套采補秘術,他也眼饞許久了。
有了它,練氣後期不再成為瓶頸,他也將獲得,更為可怕和強大的力量。
比之那些渺小如塵埃的凡人,又高了一步。
而燕無恤對中年文士頗帶誘惑的提議並無反應,可也沒有斥責其大逆不道,只是嘴角隱隱勾起,無聲地退回到了黑暗深處。
……
府邸之外,勢如破竹的超級坦克,承載著梁蕭三人,一路行來,受到的阻攔力量越來越微弱。
很快,坦克轉過一個街角,來到一個異常寬闊的街道,街道的盡頭,便是威嚴恢弘的大將軍府。
“那裡,便是那燕無恤狗賊的居所麽,果然奢華無比,不過今日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秦瓏走出了坦克,按劍站在炮塔上,遠遠眺望。
坦克的主炮微微調整角度,裝填器裝彈完畢,潘多拉按下激發按鈕,一發炮彈裹挾著風雷之聲,落在了府邸大門處。
沒有任何意外,那裡頓時化作廢墟,就如同這一路行來的一樣。
伴隨著坦克停在了大將軍府邸的門前。
梁蕭和潘多拉,也從坦克內走出,與秦瓏並肩而立。
在仙俠背景的凡人國度裡,用現代坦克亂殺的特別體驗,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的。
不過接下來的戰鬥,估計這笨重的坦克就不那麽適用了。
啪!啪!啪!
果然,府邸廢墟煙塵之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臉上掛著不陰不陽的笑意,拍著手鼓掌,緩緩靠近過來。
潘多拉立刻雙眼露出一絲紅光,翅膀一張便要衝上去, 卻被梁蕭攔住。
“看起來這將軍府內,不只燕無恤一個修真者,殺正主之前,還貼心地給我們準備了一套前菜,倒是讓我有些手癢了。”
梁蕭嘴角一挑,對著秦瓏笑道,想到自己新祭煉的一件法器,他竟也生出一絲戰意。
畢竟他可不想成為一個戰鬥技巧日益退化的單純召喚師,那樣可是很危險的。
時不時地,磨煉自己的戰鬥技藝,才能在修真路上走得更遠。
“幾位道友,手段不凡,卻不知為何大張旗鼓,來攻我大將軍府?”
中年文士沒有著急動手,反而是攀談起來。
他重點看了一眼體型龐大的坦克,眼中也不禁露出一絲迷惑之色,就是這東西殺退了鐵甲禁衛嗎?
可他從上面根本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完全是個凡物。
真是奇哉怪哉!
“桀桀桀,想殺燕無恤,我難道還需要給你一個理由嗎?”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他該死!”
梁蕭笑完之後,自己也頗感古怪。
尤其是秦瓏投來的目光,更是讓他有點尷尬。
心想自從收了百劫道人這老鬼,倒是染了些不良嗜好,比如這反派角色一脈相傳的笑聲和說話方式。
虧那老鬼還狡辯,說他們萬魔窟高手都是這樣。
倒是中年文士,聽到梁蕭這麽詭異嗜殺的語氣,心中更顯凝重,不敢輕視。
自從四百年前天陽山戰敗,在燕國的地盤上,魔道大昌。
敢這麽說話的,估計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