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中年文士披頭散發,兩袖空空如也,法器被毀以及兩隻鬼手的聯系斷絕,給他帶來了可怕的反噬。
只見他的眼珠血紅一片,無論看向哪裡都是一片赤紅。
更有發黑的粘稠血液從鼻端滲出,順著嘴唇和下頜,滴滴答答落在鞋面之上。
望著眼前還未散盡的火焰風暴,中年文士的渾噩腦海猛地一個激靈,恢復了一絲清醒。
“快逃,我得去找王爺,王爺一定有辦法救我,一定有!”
正當中年文士掙扎著打起精神,準備往府邸深處逃去時,耳朵卻微微一動,聽到了身後凌厲襲來的劍風!
“不好!”
他剛準備回身對敵,可此刻極其糟糕的狀態哪裡還容得下他立即調動法力,更何況失去了雙手輔助掐訣施法,其施法速度就更慢了。
中年文士只能絕望地看著那個可怕的女劍客騰躍而起,一劍斬開逸散的火焰,挾著風雷之聲,向自己殺來。
噗嗤!
最終,中年文士連一個靈氣罩都沒來得及撐起,就被一劍刺穿心脈,穿胸而過,渾身的氣力都轉瞬消散了。
他微微長大嘴巴,顫抖著轉過身,絕望地望著府邸深處的方向,沙啞地喊了一聲“大哥救我”。
然而四下皆寂,了無回音。
中年文士愣了一下,隨後嗤笑一聲,如同一根木樁般,倒在了地上,臨死之時,他看著自己胸前的染血劍尖。
呵,居然還是他自己的黑血劍。
梁蕭歎了口氣,快步上前,抓起秦瓏的右手,翻看了一下。
隨後取出一張回春符貼在上面,掌指間的些許燒傷頃刻即愈合。
“他本就死定了,你幹嘛這麽著急,還非得用那柄被烤得失去靈性的爛劍。”
剛剛梁蕭可是看得清楚,在他用剛剛祭煉好的法器火螭珠,出其不意地廢掉對方鬼手和法器之時。
秦瓏便再也壓抑不住殺意,飛掠而出,直接於半空之中接下滾燙熾熱的軟劍,乾脆利索地送中年文士下了地獄。
饒是有法力護體,此舉還是讓她素白的手掌有了燒傷。
“這一刻我已經等待很久了,手刃仇敵的感覺,很好,他只不過是第一個。”
然而秦瓏卻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對梁蕭展顏一笑。
隨後她看向自己腰間的那柄名為“洛水”的佩劍,說道:“我有一式劍招,威力強大,不過卻需要一些時間積攢劍勢,不可輕易出劍,所以才用了他的。”
“什麽劍術這麽玄乎?”
梁蕭目露奇異,摸著劍鞘,細細感受過去。
果然從秦瓏腰間的配劍上感知到了一層凝練的特殊法力,將整柄長劍的氣機都死死地鎖住。
居然連靈器本身的靈光和劍氣都被壓製到近乎於無。
可想而知,若要出劍,必然是讓敵人毫無防備的可怕一擊。
“是一門真傳級別的劍術,名為四象劍術,這一式叫做青龍藏珠,想學嗎,我教你啊!”
秦瓏嘴角挑起,一隻手搭在了梁蕭肩上,卻被後者無情撥開。
“貪多嚼不爛,我接下來還要跟老鬼學煉器呢,哪有功夫練劍!”
梁蕭撇撇嘴,自顧自將門口的坦克收入乾坤鐲內,盡可能繃住臉,表現得沒有那麽在意。
要說他梁大官人,相貌堂堂,才情過人。
對大多數法術也頗有領悟力,否則也不能在三年內,
就將鬼影步修煉到大成。 可唯獨對於一些劍術刀訣這方面的東西,他的悟性幾乎和靈根資質一樣爛。
早在年少握劍之時,他便絕望地知道,自己多半不是江湖劍俠的那塊好料。
不過現在,也許有機會改變下一代的劍術資質?
梁蕭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拋下那些胡思亂想,對著潘多拉招呼一聲,三人向著府邸深處行去。
只見大將軍府內,佔地極大,各式風景庭院,沿途賞玩的池塘湖泊,水中樓台,連綿不絕。
不僅府邸外有著高大圍牆,就連這府邸內,也分外院和內院。
不過讓梁蕭略微有些在意的是,自從進入這府邸過後,除開在門口遇到的中年文士,他竟然是未曾見到任何一個活人。
空蕩蕩的府邸之內,安靜得可怕。
配合著這幾日陰沉壓抑的天色,讓人心中升起涼意。
“燕無恤在搞什麽鬼,咱們都打上門來了,為何還沒有出來,莫非是逃了?”
秦瓏黛眉一蹙,想到了一個可能,握劍的手掌略微用力。
梁蕭思考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至於,我們暴露出來的實力,也就是正常的練氣中期,大破禁衛軍,也是靠的機關傀儡之力。”
“燕無恤一個練氣九層, 更是盤桓燕國多年,要說他在自己的老巢沒有布置什麽手段,我是不信的,這裡本就是他的主場,他沒理由連試探都沒有,就輕易離開。”
秦瓏點頭,忽的想起之前那中年文士臨死前的舉動,很明顯是在找人求救,於是便將此事告知梁蕭。
“那就沒錯,燕無恤定然還在府邸內,那操控鬼手之人曾經向著府邸深處的方向求救,那咱們就一路殺過去便是,不過事出有異,必有古怪,還須小心。”
三人略微提起速度,很快就穿過了外院的范圍。
潘多拉一拳砸出,將內院的圍牆轟塌了一截,入目之間,卻是一個漫長回廊。
梁蕭和秦瓏剛一走進去,就對視一眼,發現異常之處。
“前面居然起霧了,咦,不是正常水霧,這霧居然是淡紅色的,就像是血一樣!”
“怪不得一路上沒看到一個人,這裡好重的血腥味,難不成都死在了這兒?”
梁蕭微微皺了皺鼻子,接住遠處逸散過來的一縷血霧,手指揉搓了一下,指尖已然被血汙潤濕。
果然沒有猜錯,這東西就是血化成的,甚至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溫度。
讓人無端惡心地引發聯想,或許這一縷是不是剛剛從某個人體的血管中噴湧出來的。
“對方既然出招了,我沒理由就此止步!”
秦瓏眼神堅定,眼前的血霧幾乎覆蓋了整個內院,避無可避。
而她的最大仇人,很可能就隱藏在血霧暗處,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不會退,也不可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