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仙侠武侠 > 從箭術開始修行 > 第221章 舉兵起義

從箭術開始修行 第221章 舉兵起義

簡繁轉換
作者:豆漿油條熱乾面 分类:仙侠武侠 更新时间:2024-09-28 08:09:38 来源:搜书1

  朝廷勒令五日之內,督師府上上下下,舉家搬遷,前往京城。  此刻。

  是第四日酉時。

  夕陽落山不久,金色的天穹漸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玄青色的幕布,遮蓋住這座北境之巨獸涼州城,一盞盞燈火自萬家亮起,夜間集市仍舊熱鬧,尤其是花柳街巷之內,滿樓紅袖招搖,一切都和昔日之北涼沒有任何區別,平靜安詳和貧困交加在一起。

  仙鶴樓內。

  今日,是北涼現任督師陳三石臨行前的最後一夜,故此設宴招待部下故舊,以此告別踐行。

  鄱陽舊部,趙康、馮庸、劉金魁、熊秋安、王力、徐斌、吳達等等,就連負責後勤的趙樵也在,只有朱仝還關在大牢裡。

  除此之外,洪澤營副將楚仕雄、參將蕭諍、夏琮、遊季可、孟鼎新、董宇林同樣盡數在此。

  飯桌上盡是好酒,好菜。

  酒是修仙界的靈酒,肉是陳三石親手到羅天山脈上打來的異獸,就連菜都是新鮮的秋季野菜,饒是費了一番功夫。

  酒過三巡。

  已然有些醉意的楚仕雄端著酒杯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道:“大人,我敬你一杯!”

  他一開口。

  夏琮等四名參將也跟著起身。

  言辭之間。

  他們都有些感動。

  似乎沒想到“散夥宴”,自己也能參加。

  “督師!”

  楚仕雄把酒杯裡的酒水喝光之後,直接換成大碗,然後高高舉起:“我老楚知道,我們幾個京城來的,在你心裡其實一直都是外人,比不上鄱陽的弟兄。

  “但無所謂!

  “我老楚心裡是真佩服你!”

  “是啊。”

  孟鼎新補充道:“督師有所不知,楚將軍當時在京城,是要直接在玄甲軍中當一營主將的,可他不乾,主動調到涼州來輔佐大人你,當個副將。”

  “督師見笑!”

  楚仕雄醉醺醺地說著心裡話:“楚某人也算是武將世家,自幼熟讀兵法,當初看到明州戰役的四度洪澤河,就覺得驚為天人,後來虎牢關三千大破十萬,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來跟著督師學習兵法。

  “不過說心裡話,我心裡也懷疑過,督師大人這麽年輕,真的能指揮出這一場場驚天戰役?

  “但狼居胥山之後,楚某就徹底服了!

  “大人,是天生的兵聖!

  “官渡的時候楚某跟著督師,哪怕是糧草耗盡的最後一天,也從來沒有覺得會敗,洪澤營的弟兄們也沒有,果然,督師大人最後又是絕地反擊。

  “跟著督師大人打仗,真是痛快!

  “督師此去入京,早晚還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再跟著督師一起出生入死,上陣殺敵!”

  “對!”

  蕭諍附和道:“說不定過幾年,我大盛朝就要對外開疆拓,到時候還是督師大人領著我們北涼軍。”

  “督師!”

  楚仕雄加重語氣說道:“我楚仕雄別的不說,只要是朝廷有令,戰事需要,督師大人哪怕是讓我去送死,我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來……”

  陳三石轉動著手裡的酒杯,掃視著他們:“諸位都是大盛朝的忠烈之臣。”

  “那是自然。”

  楚仕雄拍著胸脯:“我楚家三代蒙受皇蔭,生是大盛朝的將,死是大盛朝的鬼將,此生夙願,就是跟著督師大人,為朝廷盡忠!”

  “敬大盛,敬督師!”

  “敬大盛,敬督師!”

  “……”

  五人齊聲呐喊,酒碗碰在一起,而後目光齊齊落在白袍身上,等候著他的動作。

  “好。”

  陳三石也把酒杯換成大碗,和他們輕輕一碰,但說的話卻有所不同:“敬大盛,敬忠烈!”

  語畢,他將碗中酒喝下一半,又往地上倒了一半。

  楚仕雄等人隻道是在敬沙場上犧牲的弟兄們,便也跟著照做,然後把碗中酒水一飲而盡。

  酒席……

  結束。

  楚仕雄等人喝得酩酊大醉,互相攙扶著,哼唱著北涼軍的歌曲,朝著軍營而去。

  ……

  督師府。

  後山!

  就在宴席結束不久之後。

  趙康等人,齊聚於此。

  他們喝的也有些醉意:“大人,深夜叫我們來這裡,是有什麽事情嗎?”

  “嘿,繼續喝唄。”

  “大人明天就要走了,還不得喝個痛快。”

  “大人,要我說,能不能給我們在京城謀個差事?”

  “實在不行的話,哪怕是在‘國公府’裡當個護院呢?”

  “是啊,你一走,我們留在北涼,也沒什麽意思。”

  “……”

  陳三石坐在湖邊的涼亭裡,靜靜的聽著他們說完以後,才開口道:“你們最近,情況如何?”

  “大人是指境界?”

  “鏗——”

  趙康陡然拔出禾苗長刀,展露出陣陣罡氣:“大人,末將與吳達,皆已玄象!”

  “承蒙大人不棄!我也已經通脈!”

  “是啊,從鄱陽開始,大人有資源就會勻給我們,將近五年的時間,更不要說還有‘靈禾藥膏’加上各式各樣的寶藥和仙丹,我們就算是再廢物,也總該有所長進。”

  一晃。

  便是五年。

  有諸多珍貴資源的加持,就算是再平庸,通脈也是最起碼的。

  趙康,玄象精通。

  吳達,玄象入門。

  朱仝、王力、徐斌、劉金魁、熊秋安,馮庸等人,都已經是通脈大成。

  他們的實力,都已經足夠作為中高層的武將。

  而且目前還沒有上報給朝廷,屬於隱瞞境界。

  “大人走後,我們只怕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十有**,也會被打發到衛所裡面去任職。”

  眾人的情緒都有些失落。

  但也就在此時。

  隻覺得陳三石驀地開口。

  “趙康,吳達聽令!”

  “啊?”

  趙康吳達兩人愣了下,反應過來之後,才齊齊抱拳道:“末將聽令!”

  “明日之後,你二人為正副將領,統管天狼營。”

  “大人?!”

  聽聞此言。

  不光是趙康吳達,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他們面面相覷,交換著眼神,大概十幾息後,一個接著一個地恍然大悟,隨後身子俱是有些輕微發抖,瞳孔更是顫動不止。

  他們兩人帶頭,聲音鏗鏘又克制著音量大小:“末將領命!”

  “徐斌、王力、馮庸、劉金魁、熊秋安聽令!”

  陳三石繼續說道:“明日之後,你四人,頂替夏琮、蕭諍、遊季可、孟鼎新、董宇林五人,分別為前後左右中五軍參將。”

  “末將聽令!”

  眾人異口同聲。

  言談間。

  後山之內,又來三人!

  分別是白庭芝、謝思述、路書華三人。

  這三人。

  也是當初是選鋒之時相識,之後一起經歷明州戰役,後來為了架空洪澤營,把他們分散調到各個營中擔任參將,至今也是和鄱陽弟兄一樣的【陷陣死志】。

  從官渡之後,就重新恢復聯系,回涼州的路程拖延那麽長時間,可不完全是為了修煉。

  陳三石開口道:“白庭芝、謝思述、路書華聽令。”

  “末將聽令!”

  “明日之後,你三人各自待在營中,見機行事。”

  “遵命!”

  “……”

  話音落下。

  又有六人陸陸續續趕來。

  正是六位師兄師姐。

  “我已入武聖!”

  “我也在半個時辰前,突破瓶頸。”

  “……”

  七師兄葉鳳修和九師姐榮灩秋,都順利進入到武聖境界。

  再加上六師兄汪直,應該有三名武聖,不對,應該說是四名。

  後山角落處,一人穿著粗布麻衣,急匆匆地趕來。

  鄧豐。

  同樣是官渡之後通知,他脫離原地,攜帶家眷連夜逃跑,日夜兼程來到涼州。

  在此之前,就已經進入到武聖境界。

  “可算是不用當孫子了。”

  鄧豐看起來積鬱已久,罵罵咧咧地說道:“我在那邊,說是巡撫,但實際上根本就是空架子,壓根沒人聽我的。”

  “人都到齊了?”

  九師姐榮灩秋坐下,正色道:“師弟,要不要開始?”

  “還差一個。”

  陳三石看了眼後門入府的方向,淡淡道:“不過無妨,我們先開始吧。”

  “還差一個?”

  不等眾人仔細去思考最後一人是誰,就聽到白袍繼續有條不紊地給每個人安排具體的位置。

  “汪直聽令,明日之後,你為洪澤營鎮營主將。”

  “葉鳳修、榮灩秋聽令,明日之後,你為天策營主將。”

  “程位、蒙廣信聽令,明日之後,你二人共同掌管青龍營。”

  “鄧豐聽令,明日之後,你掌管朱雀營。”

  “……”

  “遵命!”

  師兄師姐們都服從安排。

  “師弟啊……”

  程位困惑地說道:“照你這麽安排下來,我們明日之後,就能至少掌握七營,也就是十萬兵馬,會有這麽順利?”

  陳三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招招手:“取輿圖來。”

  眾人愣住,各自在身上摸索起來。

  “輿圖誰有?”

  自從許文才被調走後,輿圖基本上都是參將夏琮隨身攜帶,隨叫隨到,準備周全,此刻此人不在,自然也就沒辦法第一時間拿出來。

  當然,督師府裡自然不會缺輿圖。

  “大人稍等。”

  趙康正要去找。

  就聽到一聲冷哼,然後是熟悉的聲音。

  “一群蠢材!”

  “沒有本侯在,大人這幾年只怕是累得夠嗆!”

  黑暗中。

  一道身影由暗到明,羽扇經綸,氣度不凡,直到面龐露出來後,才和這身行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是臥龍先生,還能是誰?

  “懶漢?”

  不久前才從死牢裡悄悄放出來的朱仝,看到這一幕後,登時瞪大眼,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老許?”

  “你、你……”

  趙康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不是朝廷的走狗嗎?”

  “原來,許先生一直都是我師弟的人啊。”

  程位嘖嘖不已地說道:“坊間街頭你與我師弟各種不和的傳聞,應該也都是你故意散布出去,迷惑朝廷的吧?好一個‘將計就計’啊,真不愧是和老四齊名的‘臥龍’啊。”

  “你在演戲?”

  直到此刻。

  鄱陽眾人才醍醐灌頂。

  原來數年前的“絕交酒”等等,全部都是演戲給朝廷看的!

  “廢話!”

  許文才毫不客氣地罵道:“如果許某人不做出這般姿態,今日豈能掌握兩營三萬精兵?!”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這懶漢雖懶,但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

  朱仝哈哈大笑,仿佛全然忘記自己之前做過什麽,上去就要跟老書生勾肩搭背。

  “你這憨貨!”

  許文才用羽扇指著他,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兩句,倒也沒有多於計較,他沒有再廢話,來到白袍身前,倒頭就拜:

  “臣許文才,叩見大人!”

  “你閑著沒事跪我作甚?”

  陳三石一把將其拉起,然後說道:“你來得正好,後面詳細內容,就由你來告訴他們吧。”

  “好!”

  “嘩啦——”

  許文才在眾人的面前,鋪開一張滿是勾勒標記的輿圖:

  “諸位!

  “明日便是我們,決定生死的大事!

  “具體如何,大人早已經和我暗通有無,且聽我慢慢道來。

  “如今涼州境內,總共有洪澤營,我的兩營,再加上呂將軍的三營,以及潘落將軍的大戟營,總共七營兵馬,雙方四對三。

  “並且,呂將軍的三營兵馬都在城內。

  “而我的兵馬,如今則是駐扎在城外,動手之後,一旦我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攻下涼州城,就會遭到幽、雁二州的其余北涼軍圍攻。

  “偏偏涼州城高且堅固,即便是我們裡應外合,想要以雷霆之勢拿下,也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大人和我決定。

  “先攘外,後安內。

  “除去涼州境內,我們可以立馬掌控的三營兵馬之外。

  “在幽、涼二州的交界處,還有青龍營和朱雀營,只不過被攔截在關外,實際上處在天策營和天狼營的‘看押’之下。

  “大人已經派遣‘魏玄’、‘宋桂芝’夫妻二人,連夜奔赴,潛伏在青龍朱雀兩營當中,明日起事之後,會和我的鎮標、北府二營兵馬前後夾擊,將其圍住。

  “然後葉鳳修、榮灩秋、鄧豐三位將軍配合魏玄兩人,直接把天策營、天狼營的現任主將斬首!

  “切記。

  “不到萬不得已,隻斬主將,不殺將士,只要殺一批高層武將,再招降一批中層武將,北涼軍就會迅速為我們掌控。

  “這一步完成之後。

  “我們的兩營兵馬,就會直接變成三倍,足足六營兵馬在外。

  “到時候六營兵馬直接南下繞後,斷掉涼州城的糧道,扼住各個支援的道路,和大人的洪澤營把涼州包圍,再徐徐圖之。”

  計劃和盤托出。

  在場所有人都牢牢記在心中。

  如今看下來,最麻煩的還是怎麽處理呂籍以及他手底下的三營,四萬五千兵馬。

  “這個畜牲!”

  蒙廣信氣得脖子都粗了:“他要是跟我們一起動手,哪裡還有這麽多麻煩?!”

  “要不然……”

  程位試探地說道:“我再去找他,想辦法勸說一下?畢竟也是我們的大師兄,總不至於真的完全不念及同門情義,和我們刀劍相向,生死相搏吧?”

  “不可!”

  汪直連忙攔住道:“事不密則泄,老大本來就懷疑我們有所謀劃,你今天一過去,他必定能猜到不對勁,說不定還把事情給搞砸了!”

  “唉……”

  程位哀歎一聲:“我的樁功,還是老大教的呢。”

  提到這個。

  氣氛變得低沉起來。

  “大師兄”的“大”字,可不是白叫的。

  民間有句話,叫做“長兄如父”,大師兄雖然還不至於如此,但也絕對算得上是半個師父。

  “砰!”

  蒙廣信一拳砸在石頭上,將其轟個粉碎:“你們何須扭扭捏捏?他先是當‘三姓家奴’,然後又修煉邪法,早就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大師兄,他若是識相,不阻撓我們便罷,若是非要找不痛快……

  “佛門尚且有‘金剛一怒’之說,更何況是他先不孝不義在先,到時候,我們也是替師父他老人家‘清理門戶’!”

  “好了。”

  陳三石站起身:“今夜大家就不要休息了,各就各位,時刻準備著,明日天明之後,以烽火為號,涼州,起事!”

  安排妥當。

  所有人從後山撤離,連夜準備明日大事。

  陳三石則是離開後山,回到扶風榭當中。

  陳渡河還沒有睡覺。

  此子明明只有三歲,但精力旺盛,說起話來也超過同齡孩童的流暢,就是性格過去調皮,再加上經常對別人頤指氣使,等到涼州安定下來,也該好好管教管教。

  似乎是知道明日有大事要發生。

  顧心蘭和孫璃也都沒有休息,她們就在燭光下,做著針線活,但也沒有多問,只是一個照例幫忙換上新的白袍,一個縫製做工不怎麽好的護身符。

  差不多寅時,天空仍舊處於黑暗狀態的時候。

  陳三石便找到吳管家:“出發吧。”

  “這麽早?”

  吳管家抬頭看看天色:“原定的時間不是卯時?”

  “不,不帶東西。”

  陳三石頓了下:“隻走人。”

  “好!”

  吳管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很快安排下去。

  不多時。

  一輛輛馬車輕裝而行,趁著天還沒亮,就悄然離開涼州。

  而陳三石則是隻身一人,來到城內的一座府邸前。

  於府!

  天色未亮,但是已經有雄雞啼叫。

  通過虛掩著的大門,能夠看到院內有兩名少年已經開始一日的修煉。

  “師父?”

  陳三石推開門。

  於繼於烈兄弟二人當即迎了上來:“師父,你這麽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送一樣東西。”

  陳三石手中的儲物戒指靈光一閃,便有一塊蓋著幕布的巨大牌匾出現在身邊。  

  “這是?”  於繼緩緩揭開。

  只見上面,赫然書寫著“忠烈上將”四個鎏金大字。

  “曹家不給於將軍的東西,我來給。”

  陳三石一字一頓,而後沉聲道:“掛上吧,然後跟我走。”

  京城風起,時辰已到!

  ……

  東夷城。

  就在朝廷下達聖旨,命令陳三石回京之後,洪澤營就從城內撤離,駐扎在涼州城兩大衛城之一的東夷城之內待命。

  此刻尚且未到卯時,天空還是灰蒙蒙的狀態。

  城內城外,都是一片寂靜。

  白袍白馬領著汪直以及兩名弟子,來到城門之下。

  於繼朝著牆上大聲喊道:“督師駕到,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督師?”

  負責守夜的夏琮探出頭來,有些驚喜地說道:“督師是來與我們告別?我這就開門!”

  “嗡隆——”

  城門洞開。

  “昨夜酒席之後,末將還以為再想見到督師,要等到幾年之後,想不到這麽快。”

  夏琮親自下來迎接,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道督師什麽吩咐?”

  陳三石沒有理睬,只是騎著馬往前走。

  夏琮看著面沉如水的白袍,不禁心頭一緊。

  他沒有直接追問,而是緊緊跟在後面,眼看著白袍距離中軍大帳越來越近,神色有些恍然,又有些失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仿佛自言自語般,語氣低沉地說道:

  “督師大人。

  “實不相瞞。

  “不久之前朝廷傳來密令,讓我和楚將軍他們看管好洪澤營,小心提防著您,有什麽事情況及時匯報。

  “當時我就覺得,這不是純屬多余?

  “督師大人為朝廷打過多少勝仗,立下過多少功勞,怎麽可能有不臣之心?一定是內閣的那幫老臣昏了腦袋,胡亂猜忌。

  “再者說,督師大人真要是有什麽想法,哪裡是我們攔得住的?

  “就拿剛才的城門來說,末將就算是不開,你也可以直接飛上城牆,或者乾脆直接一拳砸開城門,就算是想擋恐怕也沒人擋得住。

  “所以督師……”

  “夏琮。”

  陳三石驀地開口道:“你跟我多長時間了?”

  “三年。”

  夏琮似乎記得很清楚:“三年前,朝廷下旨,讓我們幾個領著三千玄甲到潼南府等你,然後就是萊州三十四府望風而降、銀松崖天雷劈南徐、虎牢三千大破南徐,紫薇山上,督師大人以身犯險護駕,後來又帶著我們北伐大漠,打得蠻子大漠以南無王庭,然後就是不久前的官渡之戰,督師先登攻城,陣斬兵仙,絕境反擊,收復邙山……”

  一樁樁,一件件,他如數家珍。

  說到後面,夏琮又從懷中取出幾張輿圖:“督師你看,每次行軍打仗你的安排部署,我都會勾勒標記……”

  “自己體面吧。”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中軍大帳前,陳三石沒有再繼續讓他說下去,翻身下馬之後,徑直進入帳內,找到洪澤營的將軍令,扔到汪直的手裡。

  從此刻起。

  汪直便是白袍親軍心腹營,洪澤營的鎮營主將,他高舉將軍令,洪亮的聲音打破寂靜:

  “洪澤營將士聽令,全軍整裝出城,準備迎戰!”

  弟子於烈衝到旁邊,擂起戰鼓,宛如陣陣雷鳴。

  “咚咚咚——”

  洪澤營身經百戰,歷經四度洪澤、虎牢之戰、封狼居胥乃至官渡之戰,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幾乎是鼓聲響起的瞬間就開始行動起來,在最短的時間內披掛整齊拿上兵器,井然有序地來到演武場上集合。

  目睹此景,夏琮面如死灰。

  “你們做什麽?!”

  參將蕭諍神色凝重地追出來。

  朝廷的密令顯然不止一個人接到,頓時明白有大事要發生。

  他扯著嗓子,對著自己的部下大喊:“都給我回去,如今洪澤營不聽將令,只聽兵部的調令!”

  然而,洪澤營的將士們絕大多數都只是猶豫片刻,但最終並沒有停下腳步,還是朝著演武場集合而去。

  “我跟你們說話,你們沒聽到嗎?!”

  蕭諍叫嚷著,拔出腰間佩刀,就要殺雞儆猴。

  “受死——”

  也就在此時,王力、徐斌從左右殺來。

  蕭諍橫刀格擋,旋即露出愕然之色。

  這兩人不知何時,竟已突破通脈!

  不等想通緣由,便是人頭落地。

  “老蕭!”

  孟鼎新哪裡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這顯然是朝廷的警告應驗,白袍想要起兵謀反,他正要拔刀,就腦袋一沉,整個世界陷入到黑暗當中。

  朱仝一錘子將其腦袋砸個稀爛。

  “督師!”

  遊季可握著長刀,失聲咆哮起來:“何故謀反!”

  王力、馮庸等人一擁而上,將其梟首。

  董宇林想逃,也是被追上一刀殺死。

  眨眼之間。

  洪澤營的原高層將領,就只剩下最後兩人。

  副將楚仕雄和參將夏琮。

  楚仕雄昨夜喝得有些宿醉,迷迷糊糊間聽到戰鼓響起,便用最快的速度披掛整齊,拿上他的闊刀步伐有些不穩地走出大帳,然後就看到血淋淋的一幕,猶如遭到晴天霹靂般,呆立當場。

  而夏琮更是好似被人抽乾精氣神般,神情惘然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裡有樣東西連帶著身體一起轟然坍塌。

  “夏琮!”

  馮庸將一把利劍丟到他的面前:“自己體面吧!”

  “督師。”

  夏琮抬起頭,看看屹立在天穹下的白袍,忍不住問道:“督師,何故啊?!朝中有奸臣要害督師?為何不奏明陛下!”

  沒有應答。

  昨夜酒宴,便是他們幾人最後的機會。

  “夏琮,別廢話了。”

  徐斌催促道:“現在棄暗投明,跟著大人還來得及,不然的話,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夏琮是孤兒,父母三歲便餓死,是朝廷把我養大,傳我武藝,給我俸祿,讓我穿上這一身甲胄,我豈能行亂臣賊子之事……”

  夏琮緩緩撿起利劍,輕輕放在脖頸前方,決絕的聲音有些顫抖:“只可惜,沒能夠戰死沙場……”

  語畢。

  劍鋒割開喉嚨,頭顱無力垂下。

  “隻知京城有孤兒,不知孤兒何處來。”

  陳三石喃喃道:“可曾想過,你的爹娘為何餓死?”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鄧豐一樣大徹大悟。

  “楚仕雄,到你了!”

  汪直眯起眼睛,對著最後一人說道:“自行了結吧!”

  直到此刻。

  楚仕雄才如夢初醒,酒也徹底醒了。

  他目眥欲裂地咆哮起來:“陳三石!老子看錯你了,你還真是個亂臣賊子!我不會自盡的,還是那句話,死,我也是大盛朝的忠魂!”

  “那就成全你吧。”

  汪直沒有半句廢話,滾滾真氣翻湧而出,加持在陌刀之上,直到整柄長刀都好似化作玄武一般,以泰山壓頂之勢落下。

  一合定勝負,將楚仕雄當場斬殺。

  與此同時。

  洪澤營的將士也已經集結完畢。

  這些將士,不同於楚仕雄等人世受皇蔭,基本上也都是普通出身,所謂“朝廷”對於他們來說,算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相較之下,每逢戰事都會身先士卒,連攻城都要親自先登,無數次帶著他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白袍才是真正的統領,可謂是真正的只有眼中只有“將令”沒有皇命。

  而且朝廷表面封賞,實則架空白袍,入京軟禁的流言,早在狼居胥山後,第一次下旨之後,就在洪澤營流傳了。

  最近幾日,更是有“官渡”三府叛亂的秘辛傳聞散布,雖然很快都被壓了下來,但並不代表他們沒聽說過。

  西境十五萬將士在前方賣命,朝廷當中竟然有人和仙師做交易,要把他們這些人置之死地!

  如今還要把白袍召入京城,只怕不僅僅是要軟禁,恐怕連性命都要不保!

  豈能容忍?!

  幾位參將之死,只怕也是因為在幫著朝廷逼迫他們的大人,無異於背刺同袍,死有余辜!

  陳三石登上高台,俯視著整整齊齊的一萬五千士。

  彼此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也不需要廢話。

  他們彼此的默契是一場場戰役,一次次出奇製勝中磨煉出來的,他們彼此之間的信任,是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

  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他們之間,更加能夠互相托付性命,更加能夠義無反顧。

  陳三石緩緩開口,沒有嘶吼,但聲音落地可聞:“出城,開拔!”

  “咚咚咚!”

  短短四個字後,戰鼓聲再次響起。

  一萬五千人洪澤營將士,北出東夷!

  ……

  金雞報曉,亭瞳初升。

  最近幾日。

  是秋耕的末尾階段,也是朝廷律令中最晚種植靈禾的時間。

  涼州城外五十裡,有一片上千畝地連在一起的良田,城裡城外的不少人的田地都在這裡,因此每逢春耕秋收,這一帶也都會相當熱鬧。

  田地之內,成熟之後尚且沒有收割的靈禾好似青色的汪洋,隨著秋風的浮動波浪起伏。

  靈禾也是一年兩熟。

  秋收糧食之後,就要收割靈禾,同時再種下新的。

  齊大柱領著清平村的村民們天還沒亮就趕過來,準備把田地裡還剩下的一塊,本來是朝廷留給靈禾的區域,趕緊種植成冬小麥或者其它糧食。

  半成不多,可也不少。

  剛好能夠留下關鍵的節余,為來年緩上一大口氣。

  自從上次涼州知府吳有德事件之後,官府就沒有再找過麻煩,興許是朝廷最終還是體恤民情,給百姓再緩上個一兩年。

  但也就在農夫扛著農具準備乾活的時候。

  令人心驚膽戰的馬蹄聲再次響起,直奔著這片涼州最為集中、熱鬧的農田而來。

  為首的正是涼州知府吳有德和潘落將軍,他們身後更是跟著整個大戟營的將士,甚至排列起軍陣,氣勢洶湧,塵埃漫天。

  在他們的頭頂,還有一名仙師禦劍而來,正是曲元象。

  大盛朝的靈禾。

  是上繳給他們升雲宗的

  而他恰好也負責今年征收靈禾稅。

  於是。

  吳有德今日就索性把仙師請過來幫忙。

  “爾等刁民!”

  吳有德坐在馬背之上,用手指著農夫的鼻子,厲聲呵斥道:“今日,靈禾你們種還是不種!”

  田間地頭裡的百姓們紛紛抬頭看來,瞧著些人身上的鎧甲,手裡的兵器,臉上不禁露出懼色,心生退卻。

  直到那齊大柱帶頭高亢呐喊:“今年不論你們說什麽,我們也不種!你們要是再逼迫我們,我們就把成熟的靈禾也全部毀了!”

  “說得對,再種下去,我們也是餓死!”

  “死也不種!”

  “朝廷給我們一個公道!”

  “……”

  他們齊聲高呼,此起彼伏。

  “好啊,看來你們東勝神洲的刁民,是刁得厲害,還看不清楚自己的價值!”

  空中。

  曲元象放下手裡的酒葫蘆,面目猙獰地說道:“沒我們仙人!你們這些凡俗之人,早就被妖族、魔族當成豬狗屠了!

  “讓你們種點靈禾都不願意!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

  “好啊,好啊!

  “既然你們不願意種靈禾,那就什麽都別種了!”

  他說著從天而降,飛劍在身前嗡嗡作響,源源不斷地將法力灌入其中,直到靈光乍現,猛然一劍劈下。

  劍氣橫掃。

  直接就把一名村婦的田地,絞了個底朝天,把她不久前才種下來的糧食,毀了個乾乾淨淨。

  “造孽,造孽啊!”

  村婦連同她年邁的老公公一起跪倒在田地裡哀嚎起來。

  這一劍下來,看似只是犁地,其實無異於殺人!

  “都看到了沒有?!”

  涼州知府吳有德配合著說道:“仙師生氣了,但是仙師仁慈,都沒有見血,大家還是老老實實地乾活吧,把靈禾種下,你們能過安穩日子,本官也好向朝廷交差!”

  “狗日的,我跟你拚了!”

  齊大柱忍無可忍,掄著鋤頭就要上來拚命。

  “鄉親們!”

  “跟他們拚了!”

  在他的帶動下,早就在崩潰邊緣的農夫紛紛抄起家夥事兒衝了上去。

  “哼。”

  知州吳有德似乎對於這一幕最有預料,他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叫什麽?這就叫做窮山惡水出刁民!潘將軍,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吧。”

  “動手。”

  潘落巍然不動,只是揮揮手。

  登時。

  就有數百名將士離開軍陣,他們也不拿兵器,而是拿著長鞭。

  可即便如此,莊稼漢們也不是常年習武上陣的甲士們的對手,很快被打倒在地,皮開肉綻。

  與此同時。

  另有一撥人出隊,開始拿著大戟瘋狂犁地,把一片又一片,本來已經種下的糧食攪個底朝天。

  “你們喪盡天良!”

  “豬狗不如!”

  “……”

  渾身鮮血淋漓的齊大柱等人,只能一邊挨著鞭撻,一邊親眼看著自己種下來的糧食幼苗被作踐,來年即將顆粒無收。

  “刁民們,都給本官聽清楚嘍!”

  吳有德坐在馬背上,用馬鞭指著人們:“所有不配合種植靈禾的人,一律發配流放,田地歸為官府所有,全部種成靈禾!”

  今日!

  他們不殺人!

  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讓人們感到害怕。

  乖乖配合,不過是半成靈禾,若是不配合,就是失去所有的田地。

  “啊!”

  大戟營的將士們,一邊破壞者早早種下,已經生根發芽的作物,一邊像是鞭打牛羊般鞭打著反抗的百姓。

  “好好好!給我狠狠地打,打出賤民的覺悟!”

  曲元象看著田地裡遍地的哀嚎,慢悠悠地喝起酒來,隻覺得十分享受。

  驀然間。

  一聲龍吟般的戰馬嘶鳴聲響起。

  “都給我住手!”

  陳三石勒馬而停。

  他的身邊還跟著於繼於烈兩兄弟,一個拿著陌刀,一個拿著長槍,下馬之後衝到田地當中。

  “督師讓你們住手!”

  “都給我住手!”

  “……”

  許久之後,田野之上才平靜下來。

  “姓陳的!”

  曲元象當即便呵斥道:“這裡有你什麽事兒?!”

  白袍完全將其無視,只是在朝陽下白馬上,望著田野間的狼藉,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吳有德,我說過,你不再是涼州知州。潘落,我也告訴過你,田間之事不允許你再插手。”

  “原來是陳督師大駕光臨。”

  吳有德賠著笑臉:“咦~不過下官記得,督師大人今日應該奉旨離開京城進京才對,怎麽會有時間跑到這裡來?”

  “回答我的問題。”

  陳三石重複。

  “轟隆隆!”

  與此同時,大地開始震顫,如同地龍翻身,更有一場沙塵暴自後方席卷而來,沙暴當中,是如同潮水般的玄甲騎兵,煌煌威嚴,殺氣衝天。

  僅僅是一接觸。

  就把明明是重甲騎兵的大戟營,從氣勢上徹底壓倒,甚至連他們胯下的戰馬,都有些惶恐不安。

  “誰調的兵?!”

  大戟營主將潘落神色一凜:“誰調的兵?楚仕雄呢?!許文才呢?!”

  明明五日前。

  洪澤營就已經不再歸白袍管了才對!

  “陳、陳督師,你這是何意?!”

  吳有德更是說話都有些結巴:“秋耕馬上就要結束,再不種植靈禾可就來不及了,下官此舉也是出於無奈,同朝為官,督師應該能理解才對,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而且督師大人如此調兵,恐、恐怕不符合規矩吧?!”

  “吳有德!”

  陳三石語氣平靜到令人發指:“鞭殺無辜、踐踏良田,欺壓百姓,依律,當審後問斬,拿下。”

  當即。

  便有兩名洪澤營將士去拿人。

  知州的貼身侍衛剛做出拔刀的動作,就被馮庸一刀斬首:“抗令者,格殺勿論!”

  “陳三石!”

  吳有德被從馬上拽到地上,他眼看著認慫也沒有用,乾脆撕破臉皮大喊:“你一個有名無實的督師,在這裡裝什麽清高?靈禾是朝廷的死命令,你把我拿下,難道就不種了嗎?!”

  他頓了下,語氣中帶著不屑:“你又有什麽資格插手?怎麽,難不成你要造反?!”

  “還真讓你說對了。”

  在知州大駭的目光下,陳三石緩緩走到田野之間,隨手將一捆靈禾連根拔起,緩緩舉過頭頂:“從此以後,我要這涼州的田野間,再也見不到一株毒草!”

  “轟!”

  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的拳頭陡然升起烈焰,將靈禾燒為灰燼,在秋風中飄散而去,直到徹底淹沒在這世間。

  這一刻起。

  陳三石的聲音宛若自九霄而下,又如大呂洪鍾,響徹天地,籠罩涼州境內的每一個角落,震耳欲聾,如雷灌頂!

  “傳我號令!”

  “鏟除涼州百姓田地當中的所有靈禾,付之一炬!”

  “上有蒼天不仁,仙人不慈!”

  “下有朝廷昏聵,奸臣當道!”

  “今日!”

  “我陳三石便要誅仙,除奸!”

  “起兵,舉義!”

  誅仙,除奸,起兵,舉義!

  最後四個詞匯,回蕩在這片天地,余音繞梁,久久沒有散去,直到深深印刻在每一個人的腦海當中。

  深秋末尾,北境涼州。

  火燒靈禾,白袍舉義!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