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和池彥泓一路追蹤到了蟆頤山雲蟾岩的位置,那腳印兩兩並起,在雲蟾岩前失去了痕跡。這地方在一處山坡下方,半青半黃,與其他地方相比總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衰敗氣息。正中的岩石形似一塊臥著的巨大蟾蜍,旁邊雜草叢生,表面滿是青苔。
李陽神色認真了幾分,繞著山岩來回徘徊了幾圈,最終在雲蟾岩的背陰處發現了一道凸起的土坡。
土坡外表的土壤還很新,四周還有挖掘的痕跡,應該是剛挖不久。
感受到土坡裡面的異樣氣息,李陽眼睛一亮,眉心處月紋閃動,一道月華般的兵器出現在手中。
管你什麽黑僵跳僵,丫的先接貧道一記月精輪再說!
正當李陽禦使月精輪要下劈的時候,一旁的池彥泓突然叫住了他
“先別急,這個地方有點講究。”
李陽回頭,望見池彥泓正蹲在山岩旁邊,往下挖了幾公分,觀察根部的紋理:
她敲了敲岩石的根部,對著李陽說道:“你看這山岩沒入泥土的岩體部分,分明帶著點鏽氣,不是尋常普通的泥土。”
李陽聞言湊了過去,果然在岩石的根部略微沾染了些鏽紅,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一抹,仔細觀察下泥土中竟帶了絲血色。
李陽突然想起道家裡面一個特別玄乎的概念:煞氣。
池彥泓站起身來,觀察了下周圍的山勢。
四周山巒疊嶂,明明算是青幽秀美,卻無半點生氣,荒蕪得如同一片死寂的廢墟。
“我想我知道這僵屍的跟腳了,倒也真是機緣巧合……”
“什麽跟腳,嘶,你怎麽像那些老道長一樣,就知道雲裡霧裡的打機鋒?”李陽撇撇嘴,擦去指上的泥土。
池彥泓莞爾一笑,繼續說道:“古諺有雲:“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我對這蟆頤山有點印象,明末清初的時候張獻忠入川屠蜀,這個地方就是當時的戰亂地之一。”
歷史記載,屠蜀後“蜀人受禍慘甚,死傷殆盡,千百不存一二”,清初時甚至要以“湖廣填四川”來解決蜀川人口的缺口,可見兵戈之烈。
李陽有些訝異,怎麽又是張獻忠入川,玉清觀的血如意丟失也跟這個歷史事件有很大關系。
“如果我沒猜錯,我們現在所處位置的下方,應該是一個古戰場遺址,埋藏著大量的屍體和兵戈,這地方又地勢特殊,有形似蟾蜍的巨石鎮壓,草木昏黃,是一個典型的聚陰地勢,鬱積著很多金戈煞氣。”
“這僵屍本來應該是個尋常的屍體,在這地方吸收了太多的陰煞氣息,恰逢靈氣複蘇,山洪暴發,又接觸到人類的生氣才產生的屍變。”
講到此處,池彥泓也不禁感到汗毛聳立,這僵屍屍變之前如果一直埋在這個地方,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的陰煞地氣,一出來就是跳僵的級別,怪不得讓官方頭疼了那麽久還沒解決。
李陽有點懵逼,他對這些歷史知識掌握的確實不怎麽牢靠,對於張獻忠入川也只是略有耳聞,哪知道那麽多的彎彎繞繞?
“還是我先用小五雷正符先把它逼出來,伱的月精輪剛剛煉成,僵屍是典型的汙穢陰煞之物,怕會汙了你的法寶。”
李陽不敢托大,收回了月精輪,將位置讓給了池彥泓。
池彥泓從懷中掏出一張黑色符籙,掐動指訣,直接朝著小土坡扔了過去。
憑空一聲雷鳴響過,土坡頓時被炸平,一個類人狀的生物灰頭土臉的從地裡爬了出來,身上的鶴繡壽衣被炸得破破爛爛,感應到生人的氣息,怪叫兩聲就朝著他們跳了過來。
池彥泓見狀,又是兩道雷符下去。砰砰!
兩道驚雷閃過,僵屍的身體瞬間僵直,倒在地上一陣抽搐,但片刻後竟又恢復過來,眼珠發白又張開獠牙朝著兩人衝了過來。
“果然厲害,雷法最克這種陰邪的東西,對它的傷害竟然不大!”
池彥泓一陣肉疼,她和李陽過來原本只是存了獵奇的心理,沒想到這家夥這麽厲害,已經折了她三張雷符。
這小五雷正符是天蓬派的特製法符,繪製方法早已經失傳,可以說是用一張少一張,她手裡的存貨也已經不多。
“小五雷符破不開它的防禦,丫的讓我來!”
旁邊的李陽隱隱有些怒意,也不管這家夥是什麽邪物,又把月精輪招呼了出來。
在那土坡下面有不少人類的殘肢軀體,其中竟還有兒童的頭顱,天真的年上猶有驚恐之色,血腥的鏽氣隔著老遠依舊往李陽鼻子裡鑽。
那是來不及下山的村民遭了毒手。
這等慘劇瞬間勾動了他的怒火!
“去。”李陽清呵一聲,一道寒光疾馳而去,“鏘”的一聲,月輪與僵屍相撞,迸出激烈的火花。
對峙片刻後,月輪旋轉,兩者錯開,僵屍的身上劃拉開一道長三十公分的切口,帶著惡臭的液體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月輪退回至李陽身邊,清光流轉,輪身上刻著雲紋古篆,充斥著古樸的道韻。
三道雷符和子彈都沒有破防的僵屍身體終於被李陽破開,僵屍呆立了片刻,轉身就想跳走。
“想逃,晚了!”
李陽感應了一下月精輪,發現只是清光微微蒙輝,心頭大定,又指揮著月精輪劈了上去。
僵屍退回土坡,想要借助那些屍體和地裡的陰煞之氣恢復,剛想吸血,就被月精輪順著傷口穿胸而過,轟隆一聲直接釘在了雲蟾岩上。
僵屍沒有靈智,只是一遍遍的用指甲想要把月精輪從身體裡拔出來,一旁的池彥泓眼疾手快,連忙貼了兩張鎮邪定神符上去,符一貼上,僵屍頓時沒了動靜。
李陽上前查看,這僵屍兩眼渾濁,中有綠色的豎瞳,裸露在外的牙齒森森冒著寒光。
池彥泓左右轉了一圈,憂心的提醒道。“不行,你的月精輪只是破開它的屍體,沒辦法驅散它的煞氣,我們一走它很快就會恢復過來!”
李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沉思片刻,簌的收回月精輪,月精輪溜溜旋轉,在李陽的指揮下化作一道清光,徑直衝入千米高空鬱積的雲層中。
如墨的蒼穹之上,烏雲頓時被驅散出一個缺口,一道比平時還要明媚的日光傾瀉在了蟆頤山上。
僵屍被日光一照,身上冒起汩汩黑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