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有一個蚊子在你耳邊飛了一下午,偏偏還不能去打他是怎樣的感覺嗎?眼前的兩位軍士便是這樣,若非軍令在身,恨不得回身將顧元清揍一頓。
“顧公子,你可真是好興致,只是何苦捉弄兩位普通軍士?”陳傳山的聲音忽然在院門外響起。
兩位軍士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身軀依然站得筆直。
顧元清絲毫不覺驚奇,北泉山上能有什麽事兒瞞得過他,陳傳山來此已有半刻鍾,甚至還聽顧元清唱完了一首歌。
“陳將軍玩笑了,在下不過關在院中太過無聊,也無人說話,就想找人隨意聊上一聊罷了,將軍今日難得與我多說幾句啊?以前見面都是一言不發。”顧元清淡淡的應道。
“伱二人下山去吧。”陳傳山吩咐了一句。
“諾!”兩位軍士欣喜得令,躬身一拜,隨後快速離開,遠遠地聽到其中一人咬牙切齒地道:“剛才要不是我發現統領來了,我非動手不可!”
顧元清看著二人有些依依不舍,這是難得有機會和人說這麽多話,雖然沒有回音,但光看二人表情就挺有意思的。
等這二人離開,陳傳山才緩緩道:“今日你可在北泉山上隨意走動,不過,明日一早需去後山處暫住幾日。”
“北泉劍派的思過崖?”
“以前是思過崖,現在只是一個更為安靜一點的地方而已。”
“我若是不願,你會怎麽辦?”
“顧公子,在下也是聽令行事,不要讓我為難。”陳傳山的眼神微微眯了起來,顧元清一個富家公子,似乎有些實力,但不被他放在心上,可那背後可能存在的宗師卻不得不讓他謹慎。
他從宮內得到過消息,那一個夜晚,宮裡的宗師供奉並未在北泉山,再聯系到不論是靈墟門的長老還是那位被斬斷手臂的年輕人,皆是對顧元清出手的時候才被宗師壓製,其來頭已可知一二。
顧元清笑了笑:“我就只是隨口說說,無非就是換一個地方住而已,那日夜晚多虧了將軍阻攔。不過,有個要求,希望將軍考慮一二。”
“請講。”
“這個院子我畢竟住了一年多,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說不定以後還要繼續住下去,不管怎樣,就不要讓其他人住進來了。將軍,你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陳傳山猶豫了一下:“此次山中主事之人並非我,不過此事我會盡力安排。”
“那行,多謝將軍了!”
陳傳山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顧元清行走在北泉山中,與往日又是不同的感受,親眼觀之,與觀山所見也有所區別。
“看這樣子,應該要來不少人,若非如此,也不用大動乾戈,收拾這麽多屋子出來。”
顧元清猜測應與下面的魔域封印有關,除此之外也想不出什麽事情能引來這樣大的變化。
第二日清晨,顧元清將重要的東西裝了包裹提在手上,其他的讓兩位老仆收拾起來。在一眾軍士的看守下去了後山處。
後山思過崖,處於北泉山的最角落上,需穿過一條狹長山石通道。
這裡是一個緊靠懸崖峭壁,大約方圓十來丈的平台,只有幾間剛被修繕的屋子緊靠著岩壁建設。
這裡被山體遮擋,完全看不到前山的場景,仿佛是與世隔絕一般。
顧元清將行李放進了最大的一間房內,站在懸崖邊上,低頭看了一眼,又眺望對面山脈,點了點頭。
“換個地方住,其實也還不錯,換個風景換個心情,唯一就是,這裡的風確實有點大。”
懸崖之上,狂風席卷,衣袂飛舞,讓人睜開不嚴。
不管怎樣,顧元清在這裡住下了,連兩位老仆也是來到這思過崖,狹長的通道口皆有軍士把守,一應用度皆會有人送來。下午,觀山見到一人在前呼後擁中上了北泉山,顧元清總算知道由誰主持此地了。
“慶王李存國,竟然是他。”
顧元清當真十分意外,這可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據說,當今陛下能得繼大統,其中緣由之一便慶王鼎力相助。
而在幾十年前,慶王還有一個稱呼,那便是大乾軍神!
南征北戰數十載,大乾王朝能有今日疆域,今日之和平,慶王當為首功。
在顧元清的印象中,慶王已是多年不參與朝政,隻管宗人府的事情,其余皆在王府中頤養天年,未想這一次竟然因為魔域封印的事把他請了出來。
這白發蒼蒼的老者走路顫顫巍巍,背部微微彎曲,一眼看去怎麽也不像曾經的軍神。但是跟在他身後禁軍,不論將領還是軍士,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滿崇拜。
“王爺,這個大院本是以前北泉劍派掌門居住的院落,您看這裡可還滿意?”
“不過一居所,能住便行,哪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慶王神情淡然,率眾走入其中,一進院內,身後的管家揮了揮手,跟來的下人立馬就各司其職。
“那王爺在此院中休息,待各大門派中人到了北泉山中,卑職再來稟報。”
慶王道:“陳將軍先且別急著走,我聽聞這北泉山上住了一位叫顧元清的小朋友,你且將他帶來我瞧瞧。”
“這……”陳傳山遲疑一下,顧元清被囚禁在這深山之中,是皇宮徐公公傳的帝令,嚴禁任何人與之交流,按說哪怕是慶王爺也在此列。
“不用為難,我要見他,皇帝是知道的。”
“卑職立馬就將他帶來。”陳傳山抱拳領命,他相信慶王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假傳帝令。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顧元清澤愣了愣,見我?難道是為妙萱的事情?他與慶王素不相識,能想到的也只有這麽一個原因。
未等多久,陳傳山來了思過崖。
“顧公子,有位貴人要見你。”
“那走吧。”顧元清淡定起身。
陳傳山神色中閃過一絲詫異,也沒多說,領著顧元清就向慶王的院落而去。
院門外,有管家等候。
“將軍,王爺讓顧公子自行進去。”
陳傳山抱拳道:“那卑職就先且告退,山下之事重大,不敢久離職守。”
“將軍請便。”
陳傳山離開前又吩咐手下道:“你等幾人且在院外候命,王爺但有所需,立馬通知於我。”
顧元清則獨自進了院落中,來到大堂,入目便見那白發老者坐在上首。
“晚輩拜見王爺。”顧元清拱手拜道。
慶王瞟了顧元清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忽然坐直了身軀,氣勢陡變,若說前一刻還是頤養天年的老翁,可隨著那身軀挺直,那曾經的大乾軍神仿佛就此回來,一股來自屍山血海中的殺伐之氣向前方撲殺過去,他微微前傾,緩緩說道:“你就是顧元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