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顧長風還在背誦著稿子:“兔匪,任何時候都要剿,不剿不行!兔匪橫行這麽多年,為什麽就沒人站出來主持剿匪大業,難道天庭怕了西方教不成?一眾巡天遊神不剿匪屍位素餐,簡直是王八蛋、禽獸、畜生、寄生蟲!天庭不派兵剿,我們該當自己來剿,我們不是王八蛋、不是禽獸、不是畜生、不是寄生蟲……”
“夠了!”身後傳來一聲厲喝,寒淵仙子再也忍不了,高聲喝止:“你休想把罪責都往定光仙宗身上推,到底是誰殺了顏若煙,尚且沒有定論!”
“寒淵仙子,你怎麽能懷疑我,說出這等誅心之語,煙兒怎麽可能是我害死的,我對煙兒的愛,天地可鑒!”
顧長風無比委屈,他是真委屈,並無半點表演成分。
“天下修士不知你那些齷齪事,我這個作師尊的,豈不知弟子受的委屈?”寒淵仙子怒叱道:“伱這些年不知勾搭了多少賤婢女修,光是煙兒抓到的,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她死了,你豈不自由了,最開心的就是你,還在這裡裝模作樣。”
一位仙階修士說出的證言自然具有極強的可信度,何況寒淵仙子不但是顏若煙的師父,更是她的親人,論輩分顏若煙該稱她為“小姨”。
顧長風莫口難辨,台下修士們也一片嘩然,議論聲四起。
紫陽真人老臉都快無處安放了,弟子醜事當眾曝光,師長不教之責難辭其咎,想替弟子辯白幾句,事實擺在面前也無從說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們夫妻二人平日總當眾秀恩愛,羨煞旁人,沒想到背後暗生仇怨。”
“呵呵,我道侶愛拿顧長風作例子貶損於我,現在看她還有什麽話說,我沒他英俊,沒他天賦高,但我至少不亂搞啊!”
“表面光鮮,背地齷齪,不知還有多少衣冠禽獸隱藏在修士之中呢!”
“嘖嘖,這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子,天選之子?無恥之尤,吾輩之恥!”
“我家哥哥肯定有苦衷的,他那麽努力,怎麽可能是壞人呢。”
……
程紫薇傻眼了,顧長風堪堪算作她這位無知少女的崇拜偶像,沒想到剛粉了一個月就塌房了,心中不由得萬分失落,隻覺得修真界就沒好人了,大乘期一個個自私自利,做生意的仙二代陰險奸詐,如今好不容易有個看起來像人的,沒想到背地裡也以勾引玩弄女修士為樂,還身負殺害道侶的嫌疑。
黑啊,真黑啊!
顧長風瞬間就變得千夫所指,他此刻心中卻在敬佩著偉大主人聞公子的無邊智慧,若是沒有後手,寒淵仙子這一錘可真就把他錘死了,至此身敗名裂。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寒淵仙子此來,正是為了給自家侄女討公道,奔著錘死渣男來的,但其實也有另一番算計。
至紫陽仙宗和雲霄仙宗的關系目前基本對等,紫陽仙宗還略佔上風,但經如此一番操作反而會使雲霄仙宗佔據道德高位,逼迫紫陽仙宗認下錯處,將來能爭取到更多利益。
搞臭顧長風這個紫陽仙宗的樣板人物,既可以讓他給顏若煙陪葬,也能打壓紫陽仙宗氣焰,為將來樹立雲霄仙宗新一代天才弟子打下基礎。
到時理虧的紫陽仙宗也只能配合,下一次秘境探索兩宗聯手,奪魁的就該是雲霄仙宗的天才了。
紫陽真人面色發黑,都是老狐狸精,稍稍動腦也想通了寒淵仙子的謀劃,但形勢比人強,當下是怎麽也沒法翻盤,哪怕顧長風有如來的本事,嘴裡能吐出花來,也無力回天。
顧長風卻露出了無悲無喜、大徹大悟的表情,仿佛世間一切都無所謂了,他淡然說道:“仙長,弟子說什麽都沒意義,都不能挽回煙兒的性命。”
“哼,你知道就好,今後永生永世隱居為煙兒守墓吧,你不是口口聲聲愛她嗎?”
寒淵仙子昂著下巴下令道:“再讓我看到你在凡間界廝混,便是坐實了你謀害煙兒,意圖擺脫道侶束縛的陰謀詭計!”
“弟子卻不得不如野鬼一般在凡間界遊蕩!”顧長風神情極為嚴肅,一字一句道:“我已發誓殺光兔匪,為煙兒報仇!”
寒淵仙子冷笑道:“借口罷了,你不過是借著這個理由,繼續勾搭無恥賤婢,逍遙快活!”
“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呵~~~”
顧長風仰天長笑,狀若瘋癲:“弟子早就知道會遭此嫌疑,也早就有了覺悟,早就做出了準備,什麽都阻止不了我為煙兒復仇的決心!”
說著話,他就從納袋中取出了一把金光閃閃的剪彩專用大剪刀,高高舉到半空。
拍攝金屬傀儡不失時機地抓拍了大剪刀的特寫,將其投屏在光幕之上,讓台下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你這是要做什麽?”寒淵仙子做出戒備神色,冷聲道:“負隅頑抗麽,就憑你區區一個返虛,想從我手下逃走,癡心妄想!”
顧長風笑而不語,二話不說拽下了褲子,露出了煩惱根!
攝影傀儡不失時機地立刻抓拍放大,將碩大的煩惱根投影在了巨大的光屏之上,纖毫畢現。
在場所有人都蒙了!
這是要幹啥?
男修士不禁偷偷對比,深深感到自卑,女修士連忙遮眼偷偷從指縫中窺探。
程紫薇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段時間她實在是見識了太多不可思議之事,小腦瓜有些接受不能,心說以後再也不參加這會那會了,誰愛去誰去,本姑娘實在受不了這個刺激!
寒淵仙子連忙抬手遮目,羞惱道:“無恥之尤,你以為暴露醜惡之處,本仙不敢直視就沒有辦法擒你了嗎?”“哢嚓!”
一聲輕快脆響,煩惱根應聲而落!
“嘩——”
台下一片嘩然,舉世皆驚!
一眾修士修行時日最短的也有百年,漫長的壽命可謂見多識廣,但這場面還真就沒見過!
別說是普通修士,就是紫陽真人和寒淵仙子兩位年歲上千的仙人,終其一生都不曾得見。
顧長風仍舊面無表情,就好像切斷的根本不是他的煩惱根,納米機器人很是精準地對他進行了局部麻醉,確保他能完成全套表演。
他一把撈住掉落的煩惱根,將那坨血淋淋的東西舉在手上,一步步向寒淵仙子逼近,一路走去身下滴落淋漓血滴,就好像血淚控訴。
“仙長,就憑此物,請您允我在凡間界遊蕩,做個無根無憑的幽魂怨鬼,此生此世隻為亡妻復仇而活!”
他進一步,寒淵仙子就退一步,一介返虛,竟將仙人逼退,也不知是被他那酷烈決絕的氣勢所迫,還是單純怕沾上煩惱根上的血,無漏無暇的仙人體將來就洗不乾淨了。
紫陽真人也失卻了仙人風范,嘴巴張得極大,就好像要吞下個人參果似的,他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愛徒竟然如此果決,一時間也分不清他是愛妻至極舍棄一切了,還是為了紫陽仙宗不受他汙行所累受製於雲霄仙宗。
總之,無論哪一點,做出這等驚人壯舉,都挺令人欽佩的,紫陽真人換位思考,換成是他都完全辦不到。
好徒兒,此子心性之堅毅,恐怖如斯啊!
寒淵仙子氣焰立刻被打壓下來,呐呐不能言,那一坨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之前的所有指控都全然無效了。
台下更是人聲沸騰。
“我的天啊,以前還覺得顧長風是裝的,現在不管他是不是裝的,我都佩服他!”
“看來是真愛啊,失去了真愛,留著那玩意也沒用了,所以才斬得這麽果斷。”
“吾輩不及也,我道侶沒冤枉我,我比不了,不敢比……”
“若是我不幸殞命,你能像他一般愛我嗎?你發誓!”
“老婆,說歸說鬧歸鬧,這種誓不能亂發……”
“你不愛我!”
……
台下有道侶的男修士心情無比複雜,敬佩有之,憎恨同樣強烈,顧長風這是把“愛妻如命”這條路給走絕了啊,還叫後人怎麽超越?
總不能人人都死個道侶就獻祭一條煩惱根吧?
萬一形成了傳統和風俗,對廣大男性修士也太殘酷了!
顧長風見寒淵仙子不再言語,便將手中物高舉過頭頂,聲嘶力竭地吼道:
“道友們,你們還想讓這樣的悲劇繼續上演嗎?兔匪一天不除,凡間界就一日不得安寧,你們也會遇到兔匪,你們妻子也可能淪為兔匪凌辱殺戮的目標,西方教給兔匪撐腰又如何,他們也不能枉顧天理昭昭,大家團結起來,組成剿匪同盟,殺光天下兔匪!”
“我以此物為憑,立誓今後與兔匪不共戴天,起大宏願,兔匪不盡,永不成仙!”
此舉似乎有特殊的象征意義,竟然得到了天道功德回饋,天空之中一道霞光落下,正照在他舉著的血淋淋之物上,給那物鍍上了一層金邊,看起來竟有幾分神聖韻味。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過去定光宗的倒行逆施了吧,竟然給顧長風發了點功德。
拍攝機器人不失時機地立馬又來了個高清特寫。
儀式感做足,顧長風不顧襠下還在淌血,轉過頭跪倒在紫陽真人和寒淵仙子面前,朗聲道:“懇請兩位掌門,替弟子做主,向定光仙宗宣戰!”
“啊這……你先把褲子穿上……”
事關重大,紫陽真人也不敢貿然答應。
“你先冷靜一下。”寒淵仙子極力移開視線,避免某個辣眼睛之物壞她道心:“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師父,天理昭昭,天命所在,天象已顯,你若是退縮,對得起我宗祖師‘道德’的尊號嗎?”
顧長風聲如泣血,嘴角微顫抖,眼含淚光,其殷殷赤城之心感天動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