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瑞敢在玉帝面前狂,反而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玉帝、王母可不是那麽好當的,做天道的代言人,你就得順天應德,成為最守規矩的表率和榜樣。
如若不然,天道可載之,亦可覆之,無量劫數不日而至。
當然,也跟聞瑞後台夠硬脫不開乾系……
“聞愛卿,朕納諫便是,就依你所言,讓那兩個奴婢且交由愛卿管束,戴罪立功,暫緩責罰。”
勸撫了王母,玉帝和顏悅色對聞瑞道:“此次愛卿不辭勞苦,為朕分憂,朕也看在眼裡,特賞賜金丹千枚,以表嘉許。”
金丹可要比仙丹高一個位階,服下仙丹可延壽百年,服下金丹則延壽千年,千枚金丹便是一百萬年的壽命,算得上不小的賞賜了。
“如今雖救回兩位仙女,但七仙中仍有五仙下落不明,還需愛卿再接再厲,再去一趟西牛賀洲。”
不出聞瑞所料,給上仨瓜倆棗,下一步便是催促牛馬出力。
聞瑞拱手應諾,傲然道:“陛下,盡請放心,臣這就點起十萬天兵天將,直搗靈山,殺盡群妖,斬絕諸僧,活捉如來,獻俘闕下,除佛衛道!”
“誒,嗯?”玉帝也是一愣:“愛卿,你說什麽?禦駕當面,你不是在說笑吧?”
“是陛下先跟臣說笑,臣還以為現在是君臣相合,互相吹捧的消遣時間呢。”
聞瑞沒好氣道:“太白金星那邀寵小人,只怕早就搶在臣覲見之前,就跑到你這裡來提前匯報過了吧?少在那裡揣著明白裝糊塗,派遣自己看不順眼的下屬去完成送死的任務,這一套借刀殺人的把戲,我當年玩得溜著呢。”
說到此,聞瑞收起戲謔之色,板起臉道:“為今之計,乃是立刻遣使前往靈山,正式向如來提出抗議,要求他徹查靈山諸佛菩薩家養的私妖,給天庭一個交代。”
“你在教我做事?”
天威難測,玉帝利誘哄騙不成,竟是臉一沉,肅聲道:“既然朕是君、你是臣,依理你就不該抗旨不遵。當年你父親聞仲哪怕是奉紂王之命遠征北海,可沒有半句怨言。”
聞瑞被他反將一軍,登時色變。
這不明擺著逼聞瑞去送死麽,但兩級反轉,這一回玉帝佔據了天理製高點,說得冠冕堂皇。
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縱是心機並不深的龍吉公主,也察覺出了她父皇與聞瑞之間的無形交鋒。
“父皇,西牛賀洲的妖王絕非等閑,隻那一個鵬魔王,孤身一妖殺上凌霄殿不在話下。”
龍吉公主連忙勸諫道:“獅駝嶺之行,若無聞帝君力敵老魔,與之鬥智鬥勇,佔得上風,我與哪吒貿然前去攻打,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未可知。”
“西牛賀洲與鵬魔王實力相仿的大妖王數不勝數,它們背後還有佛陀和菩薩的影子。”
“這次能救回兩位妹妹,也實屬僥幸,再來一次,怕是有去無回,還望父皇三思……”
“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玉帝高聲打斷了龍吉公主的話:“朕身為昊天上帝,向臣子下令,天經地義。臣子辦不到,那便是無能,若是敗亡,那便是命數使然。”說到此,玉帝垂目看向聞瑞,似笑非笑道:“聞愛卿,你身為三界第一號的忠良之後,以為然否?”
果然,能坐上天庭禦座的人物,絕不簡單,不容小覷。
“陛下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既入天庭,得授仙篆,那自然要遵玉帝陛下的金口玉言。”
聞瑞點頭道:“臣這就奉旨前去點兵點將,明日大軍開拔,劍指靈山……”
“朕不允你擅開邊釁,鬧得三界不寧!”
玉帝連忙打補丁:“隻準你像這回一般,帶幾名隨員侍衛,秘密辦差。”
聞瑞毫不遲疑地應允:“沒問題,臣這就前去上清天兜率宮……”
玉帝又是一愣:“去兜率宮作甚?”
“去求太上老君助我下界降妖呀,他老人家就算不賣聞天尊和鬥姆元君的面子,怎麽也得給陛下三分薄面,畢竟救的是您的親女兒。”
“胡鬧,朕不允你打著朕的旗號,攪擾老君道尊的清修!”
玉帝連忙又打補丁:“何況老君也不會被你三言兩語唬弄住,他聖人之尊,豈會充當你的侍衛。”
聞瑞抱著膀子,依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笑道:“那也不要緊,我只求他把燒火童子和代步青牛借我一用,這點小事他老人家總不會小氣到拒絕吧。”
“燒火童子和代步青牛?”
玉帝眉頭緊鎖,旁人不知那金銀童子和上古青牛的本領,玉帝作為天庭之主可心中有數。
那兩仙一妖,看似地位不高,官職位階連弼馬溫都不如,但都是聖人親隨。
宰相門前七品官,聖人坐下無弱仙,他們可都是金仙境界!
比之天庭無數天君、星君、元帥、大將、先鋒們,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若是老君再隨手賜下幾件丹房裡的物件傍身,他們三個還真就能與靈山諸佛菩薩豢養的大妖王們扳扳手腕。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玉帝若是再不允,逼聞瑞送死的意味就有些太明顯了,若威逼過甚,只會凸顯天庭之主心胸狹隘戕害忠良。
雖說現在是在禦書房私下面見臣子,不存在什麽朝堂非議、輿論壓力,但人在做、天在看,玉帝騙自己可以,卻是絕不能欺天。
念及此,玉帝不禁有些猶豫,狠不下心再度斷然拒絕,說不出威逼聞瑞孤身一身獨闖妖穴的聖命來。
“陛下,你真以為你難得住我?就算不允我去兜率宮征調侍衛,我至少還有八種應對之策,辦法總比困哪多。”
抓準玉帝遲疑的片刻,聞瑞不失時機地嗤笑道:“退一萬步說,您若直接下令逼我隻身前去送死,我大不了放下掛礙皈依佛門算球,反正天庭在西方教掛職的神仙多了,天條也不曾禁止。”
他擺出一副無所吊謂的樣子:“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如來可許了我佛陀果位虛位以待呢。陛下您倒是當心,可別裁員裁到了大動脈,在我全力輔佐之下,幾百年後佛教必定大興,奪盡天庭氣運道統!”
章節序號顛倒了,不過內容調整成正確的順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