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刹那間的失神,雙鞭就已砸在了袁洪頭上,他還來不及思考那段對方武道意志幻化出的異相,就如隕落星辰一般墜落在地。這一擊將他砸進了荒蕪行星岩石地層下百米之深,饒是擁有超強肉身,也是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不過,袁洪並未受傷,他賴以成道的功法,與二郎神楊戩同源,正是直指肉身成聖、永劫不滅之道的**玄功。
袁洪的**玄功境界,與楊戩不分伯仲,五百年前聞仲蛟龍金鞭打在楊戩頂門,也只是金光四射,未傷分毫。
聞瑞的山寨版蛟龍銀鞭,勉強能發揮出正版蛟龍雙鞭的風雷之力的百分之七十,自然也傷不到袁洪。
不過,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不小。
剛剛放出狠話,下一刻就墜落塵埃,被人砸進了地裡,徹徹底底輸了一招,袁洪又豈能咽下這口氣,以更快速度破開大地衝上雲霄。
就要當場找回場子,定要勝過聞瑞一招才罷休。
衝出地面的袁洪立刻找尋聞瑞的身影,破開騰起的煙塵,他錯愕地看到了一輪紅日。
大日凌天,殘陽如血。
明明被砸進地面之前,還是一片璀璨星空,待到殺回地面,太陽卻莫名其妙地升起,就在頭頂高懸。
鬥府所處的群星界並無天日懸空,袁洪立刻反應過來,這又是被對方的武道意志影響,短暫地陷入了幻境。
袁洪正要凝神抵抗意念衝擊,卻見那輪紅日不斷膨脹,越變越大,覆蓋了星空,包裹住星球,眨眼間吞噬了天地。
荒蕪星球迎來了熾熱的太陽風暴,一切都在高溫中燃燒,地面化作流淌熔岩之海,熔岩火海竟沸騰、氣化、蒸發,萬物在白光中燒盡。
袁洪戰天鬥地的意志,在這一刻動搖了,雷霆暴風與這樣的天災相比,還真就是初入文明遊戲的原始人新手殺雞般簡單的考驗。
眾生如何抵擋這等天災?
拿著棍子的猿猴縱有無限豪情壯志,除了等死,還有什麽選擇?
想要躲避這樣的災劫,唯有使出無上偉力,拖動洪荒大地挪移萬裡,在無限虛空宇宙中流浪,尋找下一顆太陽。
這怎麽可能是凡俗生靈能辦到的事情?
難道天威展露猙獰真容,凡俗眾生只能跪伏在地,祈求神明拯救,祈禱老天寬恕?
那麽猿人拿起棍棒還有什麽意義?
天與地,又該怎麽戰?怎麽鬥?
一連串的疑問撼動著袁洪的意志,動搖之間他的頭上又狠狠挨了一鞭,身體被抽得如陀螺般高速旋轉,立足雲端不穩,再度墜向地面。
高速旋轉的身體就好打水漂一般在地面上連續反彈,撞碎了不知多少座岩石山巒,在荒蕪星球表面劃出一道歪歪曲曲的溝壑峽谷,才卸去力道,停在了谷底。
同樣,這一次袁洪依舊毫發無傷,但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白色的皮毛被塵土沾染,看起來活像一隻灰毛土猴。
觀戰的隊員們目睹聞瑞施展出兩招奇詭玄奧的鞭招,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武技。
出招那一瞬間綻放的武道意志,蘊含著毀天滅地、碾壓一切、不可抗衡的恐怖氣息,就好像天道在那一刻寄身聞瑞,借他之手意欲滅絕眾生。
散發出的煌煌天威,比他父親聞仲劈下九霄雷霆都更有壓迫感。
天雷臨身,眾生尚有一線生機,面對那古怪黑球和膨脹的大日,眾生唯有一死,十死無生!大日幻象消散,聞瑞懸於半空,半眯著眼俯瞰被袁洪砸得一片狼藉的星球地表,淡然道:“我那家傳的風雷鞭法本有十式,都是些什麽風起雲湧,劫雲當頭、風雷斬龍、狂雷震九霄、驚雷爆五嶽……之類不知所謂的過時招式。”
他晃了晃手中銀鞭:“閑暇時我順手給這套過時鞭法升了升級,進行了現代化改造。剛才你中的是第十二式‘黑洞表面’和第十一式‘太陽膨脹’,請問拿個破棍就要戰天鬥地的猿先生,你如何應對?拿頭來擋麽?”
袁洪從碎石堆中爬起身,隻猴軀一震,就震落了滿身塵土,只是神情顯得很頹喪,肉身連根猴毛都掉,心靈卻受到了暴擊。
對方的招式,他別說是破解,就是理解都難。
也就是聞瑞的那對銀鞭品階不高,若是一對能打破**玄功金身的至寶級仙兵,袁洪早已死了兩回,而且兩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哪怕被封為四廢星君,被放逐到鬥府惡星殿變相軟禁五百多年,他都不曾像此刻一般喪氣。
被人在自己最為自信的領域,以碾壓之勢擊敗,打碎了他最後一絲聊以自慰的幻想,反而坐實了他就是個實至名歸的廢物。
“隊長也太強了吧?”
青牛精忍不住脫口而出:“他明明只是個功德封神的凡人,這類幸進擢升的神仙論起實力,明明該當是天庭墊底,也就比凡間剛剛飛升的天仙強出一籌。”
青牛的境界可不低,論起道行積累來,是全場最高的,自然可以一眼看穿他人的修為境界。
之前之所以欣然入隊,是青牛懂人情世故,尊重聞瑞的身份,加之主人老君竟然默許了他的不敬,更是高看他一眼。
想要借助聞瑞的身份地位,改變永生永世高級牛馬的境遇,尋求那一線扭轉命運的大機緣。
如今眼見為實,親眼目睹了擊敗袁洪的兩招鞭法,青牛都不由得暗暗心驚。
那兩招所展現出的武道意境,離奇至極、不可思議、難以理解,但又絕非夢幻虛影,似是天道片段的真實顯化。
龍吉公主曾見過聞瑞大戰鵬魔王,對他武藝之卓絕已經有了一定認知,但這一回他竟又刷新了龍吉對他的印象。
原來那家夥還藏了一手,一直以來都未盡全力,與自己的那場看似卑鄙的戰鬥和與鵬魔王的大戰,都如兒戲一般,只是隨手應付而已。
想來,用下流招數將自己抱進懷中,塞入凶險殺陣的那次,他根本就沒把自己視作對手,不屑正面出招。
持銀箍棒與鵬魔王比鬥,也是為了更好地偽裝成擅長使棍的禺狨王,隻使用非主力兵器就已打得鵬魔王左支右拙。
他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他的極限在哪裡?
龍吉如是想著,心中沒來由地一陣苦澀,當年月老那廝怎麽就給自己牽了個爛線?
就算是要犧牲她龍吉終生幸福策反強敵,為何不選個文武雙全的絕世英才,而選了個平庸無趣、見色忘義截教叛徒?
如今時過境遷,錯過的就永遠錯過了,越想越是悲從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