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質疑,聞瑞早有預案,將之前的說辭當眾再說了一遍,但這一次卻不是說說了事,邊科普還邊從納袋中取出一盒針劑。
“這便是腎上腺素,為了一個搶救無效的死者,耽擱如此之久,我看現場很多重傷員已出現衰竭之相,再耽誤一會就會有人硬生生被拖死了。”
聞瑞舉著那盒針劑道:“腎上腺素可以激發垂死之人生命潛能,使得衰竭之人多挺一陣,比什麽吊命參湯、龜鱉湯有效多了,大家快快取用,照著瀕死之人心臟刺下,快速推送藥劑即可見效!”
一眾傷員親友見聞瑞拿出救命藥,連忙分發施用,他們倒也不是盲從盲信,只是根據現場情況分析,斷定聞瑞不敢當眾提供假藥或毒藥一下子害死這麽多人,猜測那針劑對保命定有一定作用。
針劑注入傷員心臟,效果出奇的好,可以說立竿見影。
有幾名心脈弱到微不可查,眼看就要殞命的傷員竟然立時好轉,甚至有一位直接坐起身來,從昏迷中清醒,還以為自己已經被治好了呢。
事實勝於雄辯,切身利益驅使之下更是無人關心李雲及及其家屬的死活,一眾各大宗門修士群情激奮,矛頭對準了金庭仙宗的家屬二人組。
“無知蠢貨,不懂不要亂說!別在這裡牽扯不清耽擱時間啦,要是變相害死了我師兄,我必殺你報仇!”
“聞醫師醫道高明、醫者仁心,肯出手救人,那是我等的福分,你那死鬼道友福薄命舛,死也活該,只是別連累旁人!”
“還不快滾!管你是不是金庭仙宗的弟子,老子紫陽仙宗不怕伱們,再敢聒噪,把你打斷腿扔出去!”
……
那兩人為形勢所迫,滿臉的不甘心,卻也不敢再做糾纏,只是看向聞瑞的眼神充滿怨毒。
“別別別,你們別急著走。”聞瑞出言叫住已有退縮之意的二人:“我看你們也是伉儷情深、兄弟情深,其情可憫啊,你們一定想要救活你們兄弟和道侶嗎?”
“當然啦!那可是我的手足兄弟啊!”“是啊,那是我此生摯愛!”
二人本已絕望,卻見聞瑞口風松動,希望再次湧起,連忙齊聲答道。
聞瑞面露難色,好似很是糾結,遲疑著道:“我金靈宗確有一外科秘法,能救李雲及性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X2
“他的暗傷在心臟上,傷勢極為嚴重,破損心臟已無法修複。”
聞瑞解釋道:“唯有施以換心秘法,給他換一顆心臟,才能保全他的性命。可是每個人只有一顆心臟,想給他換,卻是不知誰肯換給他呀。”
金庭宗親屬二人組面面相覷,男修士疑道:“外科換心秘法?世上怎麽可能存在這種醫術,你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當年薑子牙燒五符護住比乾大夫五髒,比乾挖心後尚未身死,隻消換心即可的活。”聞瑞侃侃而談道:“這等秘法闡教不也有麽,只不過你們孤陋寡聞,未得真傳罷了。”
聞瑞眯著眼,不懷好意地對那二人道:“你們若是不信,大可與我簽下協議,你二人中出一人來捐贈心臟,我給李雲及換上,他便可活轉過來。換心成敗與否,我都賠付家屬一千萬靈石,不用掏急救費,還能領錢,這賠償金也不算低了吧?”
二人聞言再度對視,眼神卻是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看向聞瑞時那般怨毒,而是漸漸浮現貪婪之色。
“大哥,求你成全我和雲及吧,為救兄弟犧牲自己,成就一段佳話……”
“弟妹,你和雲及不是彼此摯愛嗎?他死了你還能獨活不成?不若試上一試,最差結果也是黃泉路上作伴,來世還做同林鳥啊!”“大哥,他若是活轉過來,見我已死,豈不傷心欲絕不肯獨活,你能心安理得拿那一千萬嗎?”
“弟妹啊,他活轉過來,見我為他犧牲,也定是傷心欲絕,見你不肯犧牲救他,必定心生嫌隙,又豈肯與你雙宿雙飛,神仙眷侶變為癡男怨女,我泉下有知也於心不忍啊。”
二人對聞瑞的仇恨順利轉移,開始苦口婆心規勸起彼此,一番說辭還都有幾分道理。
……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二人口燦蓮花、辯才無礙,扯起來沒完沒了,大有不說服對方誓不罷休之勢。
他們不急,一旁等待急救之人可急得火冒三丈,終是忍不住一擁而上拳腳相加,將二人打了個半死。
聞瑞這番離間之計,也不是信口雌黃,他們倆真敢獻心,聞瑞就真敢做心臟移植手術。
李雲及屍骨未寒,心臟停跳時間未超過二十分鍾,惡魂也還束縛在急救室裡,完全可以再搶救一下。
只不過,心臟移植之後短期存活沒問題,後續的一系列排異反應什麽的聞瑞可就不管售後了,估計患者修士體質遠超凡俗,能多挺些時日,但最多也就能活兩三年,而且是極為痛苦掙扎的兩三年。
順路送走仇人至親,心靈肉體雙重折磨仇人兩三年,一千萬聞瑞也認花!
誰讓他一介凡人,沒什麽神通法術,就是有鈔能力呢,錢是王八蛋,花完還能賺,花錢買仇人的罪受,這買賣絕對不虧。
只可惜這一千萬的燒錢項目,聞瑞想投也投不了,挨了揍的二人組似乎是被打醒了,彼此了解對方秉性,知道短時間內想說服對方犯傻自殺是不可能的,身旁一眾修士也不會給他們扯皮的時間,最終還是悻悻然放棄了。
但是二人怨毒的眼神卻從聞瑞身上移開,反而盯上了彼此,想來是怪罪對方枉顧親情,壞了發財好事。
恰逢此時,醫館員工將李雲及屍體抬了出來,就要移交給家屬。
“我可憐的道侶啊,你死得好慘啊!”“兄弟啊,你死得太冤了!”
二人嚎叫著撲過去,但看到李雲及安詳的遺容,卻是齊齊一愣,哭喊聲戛然而止。
圍觀的眾人湊上前去,一看之下議論紛紛。
“這小子明顯是命數已盡,壽終正寢,我這輩子死人臉也見過不少了,就沒一個死相有他那麽平安喜樂。”
“你看他笑得多開心啊,哪裡是慘死冤死,明明就是溫馨從容地走完人生旅程嘛。”
“成佛圓滿之相啊,想必來世定有大福源等著他,我都有點羨慕了呢。”
“之前說他該死,現在看來確實‘該死’,但兩個該死不是一個意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