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極方》對金環蜂有描述:身具靈性,尾針、蜂翅皆可煉器,蜂蜜有靈力,常食可增修為。但其性相當霸道,蜂群出動時,尋常煉氣初期也不可輕易招惹,否則亦有生死之憂。
酥酥也曾經提起過,靈獸大宗委羽翔鶴門就豢養著這種靈蜂,一般山野之中卻極少見,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
劉小樓當即上前打亂了苗人的祭祀,隨便顯露兩手,就將苗人震懾得不敢輕舉妄動,又和苗人首領簡單談了幾句,就拿到了金環蜂的采摘權。
這些苗人都來自數裡外的苗寨,幾個月前,這裡忽然出現了一窩金環蜂,苗人不識,被蜇出了幾條人命,於是聚眾而來,準備鏟除這一毒瘤。如今有劉小樓這位仙師出手,不用冒著損折青壯的危險,苗人自然是大為歡迎,劉小樓也樂得撿了個大便宜。
登臨峭壁之上,三玄劍出手,已經練出尺許長的劍芒圍著蜂巢閃出一道道寒光,將爬出蜂巢的金環蜂一隻隻斬為兩段。劍芒依舊軟若柳枝,但劉小樓早已適應,並以此創出了適合的鬥法方式,劍芒走勢奇詭難測,卻又極為精準,對付這些金環蜂正好合適。
蜂巢顯然還在成長期,其中的成年金環蜂也不多,僅僅七八隻,成年金環蜂野性已成,是養不熟的,不多時全被劉小樓斬殺一空,蜂巢中只剩蜂後和幼蜂蟲蛹,劉小樓將其小心翼翼摘下,自峭壁上一躍而下。
跟苗人要了個羊皮球囊,將蜂巢裝入其中,系好口,又在皮囊上戳了些細密的孔洞透氣,劉小樓扔到背簍裡,欣喜莫名。
這東西可不容易見,沒想到這次南下居然讓自己碰上了,真是幸運到了極點,回到乾竹嶺後尋個合適的地方掛上豢養起來,將來有得好蜜吃了。
只是蘇家豢養靈蟲之法自己只聽酥酥略講過一些,卻不甚明了,要想養好,還得是酥酥,當年酥酥在神霧山後山,就是乾這個的。
劉小樓忽然有些想念酥酥了。
死去的成蜂也不好浪費,一隻一隻撿起來,將羽翅和尾針拔出來收好,這些都是煉製陣盤難得的好材料。
拒絕了苗人擺酒宴請的好意後,在苗鼓聲中,劉小樓離開了這片被苗人稱為德夯的大山,繼續南下。
遇見瘴氣、摘獲金環蜂巢,已經是運氣好到爆棚,接下來的旅途又變得平平淡淡起來。此後進入湘南,路過當年攻打過的錦屏山,劉小樓在當初眾英雄聚會的北崖向下眺望,見錦屏山莊早已恢復了元氣,一派繁榮。
劉小樓唏噓良久,也不知王老大為何銷聲匿跡了,烏龍山群雄們已經幾年沒有接過英雄帖了,當真懷念得緊。
再行一日,便出了湘南,踏上了嶺南的土地。也是這一日,劉小樓向西拐了個彎,多行了十余裡,在重重群山中找到了秀山。
秀山的山景並無出奇之處,頂多也就是沾個秀麗而已,但佔據秀山的靜真女仙師卻頗有些名望。這位女仙師築基後期,修為稱得上不俗,擅長煉器,尤其專擅煉製蟬翼甲。
這種蟬翼甲以秀山特產的七翼金蟬的羽翼為主料,輕薄而堅韌,穿在褻衣之內,不僅舒適,而且有提振身法、強化防護之效,頗受天下各宗女修的歡迎,一套蟬翼甲能賣上二十、三十塊靈石。
靜真女仙師並沒有折騰什麽門派,就是簡簡單單收了幾名女弟子,傳授她們修行之道,和她們一起養蟬種花,煉製翼甲。
秀山不大,孤伶伶一座數十丈的山頭,劉小樓圍著山下繞了一圈,不過二裡多地,在正東向的山腳下找到了山門。
由此拾階而上,繞了幾個彎,就見到一片茂密的竹椰樹林,每一株都有一人環抱那麽粗。時不時可見幾隻金蟬爬在樹乾上,在陽光照射下,散逸著如星火般的金光。
劉小樓被這神奇的景象震住了,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到這些散發金光的小生靈,小心翼翼的向林中深處前行。
忽見一位妙齡女修踩著薄霧自林中深處出來,臂上挎著竹籃,素手輕招間,一隻隻金蟬飛到她掌心裡,她靈巧的摘下金蟬背上的一片羽翼,又將它們送回樹上。
這女修明眸皓齒,面相依稀有幾分熟悉,眼波流轉間,從樹上的金蟬移到了劉小樓身上,眨了眨眼,就這麽怔住了。
四目相對,片刻之後,劉小樓試著開口:“阿珍?”
果然便是阿珍,她緊著上前幾步,站在劉小樓跟前,眼中滿是驚喜,捂著嘴不敢置信道:“小樓哥。”
真是女大十八變,眼前的阿珍和記憶中那個十二三歲蹦蹦跳跳、梳著童髻的小丫頭,完全判若兩人。劉小樓苦笑:“還好還好……”
阿珍問:“還好什麽?”
劉小樓道:“還好現在來了,若是再過兩年,恐怕就真是對面不相識了,阿珍,你長大了。”
阿珍點頭:“嗯,五年沒見了。”頓了頓,又道:“小樓哥也長大了,聽阿爺說,小樓哥入贅了神霧山蘇家……在蘇家過得還好麽?怎麽想得起來看我?”
劉小樓笑道:“我被蘇家休了,就是年初的事,呵呵,已經回烏龍山了,這次是打算南下辦點事,順路過來看看你……對了,田伯給你醃製了大頭菜……”從背簍中取出一個小壇子遞過去。
阿珍打開壇蓋,湊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滿臉陶醉。
“阿珍如今修到幾層了?”
“三層了,再過幾個月,準備沖擊四層。”
“還好還好……”
“又怎麽好了?”
“阿珍你進度很快,還好我現在來看你,再晚個兩年,恐怕就被你超過去,到時我可就無地自容了,還怎麽相見?”
又聊了幾句,兩人間的距離拉近,慢慢找回了些年少時的感覺,重新變得熟悉了一些。
劉小樓問了一些她在秀山上的修行和生活情況,阿珍更關注的是劉小樓怎麽被休的,劉小樓便撿些趣事說出來,逗得阿珍咯咯笑個不停。兩人還談起去年那場大戰,阿珍既慶幸於劉小樓沒有參戰,又為死去了那麽多烏龍山前輩感到難過。
就這麽談天說地,沒有目的瞎聊了一個多時辰,眼見日頭西下,這才分別。
從秀山繼續向南,天氣愈發炎熱起來,劉小樓不得不真元倒轉,如此才生出寒意,兩袖清風。
走了兩日,前方出現一座坊市,比天門坊還要熱鬧三分,劉小樓的注意力卻不在坊市,而是坊市背後的高山。
天下聞名的十大洞天之一,羅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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