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
劉小樓沒日沒夜辛苦煉製陣盤一個月,方不礙就盡心盡力在茶樓這邊盯了盧記丹房一個月,他做什麽事情都一根筋,因此也真讓他盯出了些有用的東西。
“咱們把丹材賣了後的第七天,店裡的夥計忽然就增加了,還有一個新面孔出現在店裡,總是盯著每一個進店的客人打量,弟感覺是個高手,至少在十層或者煉氣圓滿。”
“也就是說,他們懷疑了?”
“有可能,畢竟一次賣出十八件靈材,每一件都是他們需要的,和天姥山若是溝通過,應該會讓這邊加倍留意。”
“你沒暴露吧?”
“沒有,弟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喝茶,也換地方,而且當時咱倆進去時都戴著鬥笠。”
“有沒有從天姥山調動人手過來?”
“沒看出來。”
“那就是咱們打草驚蛇還打得太少,驚得不夠?”
“是。”
“得想個法子,不能讓天姥山太安逸了,得讓他們知道,不止是在湘西,但凡天底下他們去過的地方,都是咱們出沒的地方,得把他們調動起來,讓他們頭疼,讓他們疲於奔命!”
“那……劫了盧記?”
“胡說,肯定不能在這裡動手,這是赤城山,活膩味了?他們什麽時候運送靈材,找到眉目了麽?”
“沒有……”
這不能怪方不礙辦事不力,運送靈材這種事,本身就很難察知,只需一個人帶一件儲物法器,便可孤身上路,哪怕這個人當著你的面出門,也無法判斷他是不是在運送丹材。
劉小樓轉念一想,就算知道了是運送丹材的,恐怕也不敢半路截道,誰知道人家是不是築基高修呢?
“再看三天,還是沒有頭緒的話,咱們就撤了,離開赤城山。”
接下來的三天,方不礙繼續盯盧記前門,劉小樓則不時在盧記後門轉悠,好在周圍的店鋪不少,來來往往的修士很多,可以起到很好的掩飾作用。
到得第三天的傍晚時分,劉小樓繞回前門斜對面的一家丹材鋪,問方不礙:“如何?”
方不礙將手中一件丹材還給店家,向劉小樓搖頭,示意還是沒有頭緒。
劉小樓果斷道:“走吧。”
兩人回到大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偶爾回頭望向盧記丹房的大門,心中大為遺憾。
“回去後繼續修行吧,找機會再下手,烏龍山英雄報仇,一報十年,從早到晚,不信折騰不死他們!”
“弟明白,弟會努力的……大哥……大哥?”
“別轉過來……”
“啊……”
方不礙不敢回頭,一直向前,感覺身邊劉小樓的腳步放慢,便也跟著放慢,就這麽快走到坊市盡頭時,劉小樓忽然低聲道:“上來了,前面那個穿灰衣的,發髻上系了英雄巾,看見了麽?”
“藍巾還是黃巾?”
“黃巾。”
“看見了,此人……”
“三天前交付陣盤,他在平都八陣門掌櫃的身邊,剛才他從盧記丹房出來,夥計沖他躬身行禮,他的反應,很淡然。”
“大哥,我這個月去了很多店,有些鋪子裡的夥計沖我行禮,我的反應也很淡定,我也沒慌。”
“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夥計行禮時很恭敬,不是沖咱們行禮時那種敷衍,他的淡然,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淡然。”
“大哥,你剛才就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出那麽多門道麽?”
“……這是一種感覺,你不懂!等你修為到為兄這個層次,就明白了!好吧,什麽反應之類的,我也沒看得太清,但他如果是平都八陣門的人,為什麽出現在盧記丹房?伱知道我在四明派那邊煉製陣盤,我懷疑很多陣盤都是天姥山訂製的,如果他是天姥山的人,一切就很容易解釋了。”
“大哥,前面就要出坊市了,怎麽辦?”
“放慢一點……拉遠一點……別慌,一路還有很多人。”
“要戴鬥笠嗎?”
“有不少戴的,咱們也戴……”
“人少了……”
“咱倆分開,你往前,我在後,他如果回頭,你就走過去,越過他不要管,我還在後面。”
“好。”
又走了二裡多地,這個灰衣黃巾拐上了向西的道路,行人也逐漸少了下來,劉小樓又落下了十來丈,遠遠吊在後面。
就這麽一直跟出去十多裡地,此刻已是深夜了,明月高懸,兩旁是黑乎乎的山丘,路上行人極少,方不礙的身影就略顯突兀了。
但劉小樓一直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因為他無法判定對方修為高低,就算真要動手,也要尋找合適的機會,比如對方深夜投店,又或者對方找個山洞過夜。
某個時刻,灰衣黃巾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對來路,迎向了跟在後面的方不礙。
劉小樓心頭一緊,擔心的看著方不礙。
方不礙如同劉小樓交代的那樣,腳步不變,徑直越過灰衣黃巾,頭也不回的一直向前,灰衣黃巾就這麽看著方不礙從身邊過去,目送出十余丈遠,又轉頭迎向劉小樓。
劉小樓走到了他的近前,腳步放緩,向著道路的另一邊繞行幾步,拉開了和灰衣黃巾之間的距離,明目張膽的和對方對視著,眼中滿是警惕。
灰衣黃巾卻看不清他鬥笠下陷入一片黑暗中的臉,更看不清他眼中的警惕,但面對他故意擺出來的戒備姿態時,卻放松了許多,沒再搭理他,任他從身邊經過。
劉小樓繼續保持著戒備姿態,一步三回頭的向前走著,忽見旁邊的土丘後陡然出現幾道身影,聚到灰衣黃巾身邊,有人盯著自己,有人繼續看向來路,翹首等待著什麽,還有人正和灰衣黃巾低語。
過了片刻,這幾人簇擁著灰衣黃巾向來路返回,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劉小樓頓時一陣汗流浹背。
方不礙還在前面悶頭走著,直到劉小樓追到他身後,才下意識回頭。
劉小樓低聲道:“繼續走,別吭聲。”
兩人就這麽走了大半夜,在荒山小道中走出去三十多裡地,這才投入旁邊的密林之中。
方不礙很是納悶:“大哥?”
劉小樓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好賊子,盧家這幫人太奸詐了,咱們險些咬了魚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