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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升高走在黃風溝中,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這人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手中展開著一頁薄薄的黃紙,不時看一看戴升高指點著的某位烏龍山散修,然後在黃紙上重復著名字。
被點到的人扭臉望過來,各自愕然。
左高峰在遠處看見了,問身邊的譚八掌:“這個人是誰?以前在山上沒見過,你見過麽?”
譚八掌疑惑的搖頭:“我也沒見過。”
左高峰又問另一頭的古丈山四兄弟:“那人是誰?你們見過麽?”
四兄弟同樣不知:“沒見過。”
等戴升高陪著那人來到近前時,左高峰開口問:“老戴,這位朋友是”
戴升高嘆了口氣,眼神閃爍不定,他身邊的人倒是很理解他,乾脆笑著接過話頭,作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姓孟,是天姥山內門弟子,排行第九的孟成長。”
一句話出口,黃風溝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靜得連一片樹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胡校尉才吃吃問道:“戴散人咱們不去百葉山了?”
戴升高看著胡校尉,看著他身邊的穆神醫,看著對面的左高峰、譚八掌、古丈山四兄弟,看著遠處呆呆望向這邊的龍山散人、老瘸子、戚老七、零陵客、李浮塵等等,忽然間有些不忍,想要說什麽,嚅囁了幾次,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孟成長繼續替他回答:“不用去了,諸位和我天姥山作對,忙忙碌碌了一年,也該歇著了。”
又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龍山散人忽然大叫:“走!”
隨著他的一聲爆喝,黃風溝中立時大亂,三十多人向著四面八方一哄而散。
孟成長仰天長笑:“走?癡心妄想!”又望向身邊的戴升高道:“這可是個立功的好機會。”
戴升高嘆道:“說好的,我不動手。”
孟成長也不難為他:“也罷,既然答應過你,就絕不難為你。坐著看好戲吧。”
黃風溝內忽然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大地都在震動,如同地龍舞動,緊接著,山谷間騰起一片白茫茫的濃霧,將四下籠罩在其中,望之而不出三丈之外。
孟成長驚訝道:“搞什麽鬼?”
戴升高起初不明所以,卻很快想起一事:“是龍山散人,以前聽說他有張五雷翔雲符,我一直以為是他故意說出來嚇唬人的,沒想到是真的。”
五雷翔雲符是一種大威力法符,是西玄龍圖閣煉製的上品法符,沒想到烏龍山的賊修居然擁有一張這樣的法符,讓孟成長臉色很不好看,重重哼了一聲:“垂死掙扎!”卻也不再理會戴升高了,縱身而起,向著身旁一處山頭撲去,濃霧之中,忽見一條身影正在瘋狂奔逃,冷笑著飛出一柄蒲扇,直飛那人的後心。
此人正是李浮塵,他感覺後背有勁風襲至,匆忙間甩出浮塵迎戰,但那蒲扇來去迅猛、軌跡難以捉摸,哪裡是他抵擋得住的,只是一個照面,就被蒲扇結結實實拍在後心上,直接拍出去三丈多遠,口中狂噴鮮血,眼見是不活了。
可憐他一向行事低調,平日裡萬分小心,輕易不敢招惹禍事,就連向天姥山復仇的英雄帖都不敢接,卻依舊死在了天姥山內門弟子之手,也是可悲可嘆。
孟成長上得山頭,終於穿出了五雷翔雲符引發的山霧,只見山谷中濃雲密布,但山谷外圍的各處山頭上,卻都通亮起來,那是天姥山前來圍剿的同門師兄弟、內外門執事和管事們打出來的各種法術在照亮夜色,為捉拿烏龍山賊匪指明方向。
為了這次收網,天姥山足足調動了六十余人,光是築基就有七位,只是不知為何,主持圍剿的長老盧伯期至今未到,這也是滯後了一個時辰才收網的原因。
沒想到的是,烏龍山賊匪居然還有五雷翔雲符這種好東西,給收網平添了三分難度。
西側山頭下忽然亮起一片火光,孟成長凝目看去,卻是兩名賊匪妄圖從西側逃離,卻被堵在那邊的天姥山幾名外門管事擋住,很快,便有附近山頭上的一位師兄增援了過去,將賊匪擊殺。
東邊山頭上又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同樣是有烏龍山賊匪突圍,結果自然沒什麽可說的,鬥法很快就平息了,卻不知烏龍山的賊匪是死了還是被生擒活捉了。
再看片刻,忽然從濃霧中鉆出一人,慌不擇路的向著自己這邊逃來,孟成長看了兩眼便即認出,便是剛才自己在名單上核對過的烏龍山賊匪戚老七。
怎麽可能讓他逃走?孟成長再次祭出蒲扇,略作纏鬥,戚老七便被一蒲扇打在後腦杓上,屍體當場栽倒,滾落回下方的濃雲山霧之中。
不多時,左側那條山道處也爆發了戰鬥,孟成長記得,堵在那邊的是附庸花家的幾名管事,他們攔下的,則是名單上的另一位烏龍山賊匪,姓穆。
“這個是修行醫道的,不要殺了,拿下就好!”孟成長隔著老遠向那條山道喊話,擔心在混亂中那邊聽不清,還特意帶了真元獅子吼的功夫。
花家幾名管事聽到了,隱隱傳來回話:“知道了孟師兄”
大概半個時辰後,盧伯期終於禦劍而至,孟成長高聲召喚:“師伯——”
盧伯期禦劍落在他跟前,氣憤道:“庚桑洞姓塗的和彰龍派姓白的當真不是好東西,找各種理由阻撓我過來,咱們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孟成長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那麽大的動靜,他們若是沒有提前察知,反而不對勁了。師伯,黃風溝圍得水泄不通,烏龍山賊匪逃不出去的。現在就等雲霧散去便可到下面抓人了。”
盧伯期道:“看見了,是五雷翔雲符麽?這幫賊寇怎會有如此好符?”
孟成長問:“師伯可有辦法驅散雲霧?”
盧伯期當然有辦法,再次禦劍而起,下到山谷中,飛出一尊丹爐,那丹爐在雲霧裡往來穿行,將大量雲霧吸入爐中,過了兩炷香時分,滿山谷的雲霧便被丹爐收了大半,視野變得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