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樓將掌門令陣盤取出,飛入巖縫之中,陣盤立刻向下鉆去,在某個時刻,劉小樓聽見一記“哢噠”聲。
這一聲,自始至終他都沒搞明白,究竟是從巖縫中傳來的真實聲音,還是敲在他心底的幻知。
隨著這記聲響,讓人心曠神怡的靈力自巖縫中漫溢出來。
劉小樓坐在巖縫邊的簡易窩棚裡,全身心感受著圍繞在身邊的靈力,雖不濃鬱,卻綿延不絕,悠長無盡。
靜坐了三天,自覺體內無物、體外皆我,己身與天地萬物融合,感知上進入渾渾噩噩之境,終於將那枚珍貴的築基丹取出,服用下去。
靈丹入口,劉小樓隻覺一股辛辣直沖腹部,落定於氣海。
這股辛辣在氣海中左沖右突,卻始終突破不開包圍著它們的氣海穴池,於是更加煩躁,更加努力的想要突破出來。
在左沖右突之間,辛辣之氣混雜入氣海穴池中的真元,漸漸與真元交融在一起。真元被辛辣之氣卷入後,多了幾分刀斧之意,變得“鋒銳”起來。
這股“鋒銳”的真元在氣海中沖擊了不知多少時候,在某一刻,猛然沖入附近的穴位,繼而散入十二條經脈之中,在十二條經脈中亂沖亂撞。
從這一刻開始,劉小樓整個人都僵住了,陷入一種痛苦卻難以自拔的境地,好似經脈正在被刀刮斧鑿一般。
這股疼痛是如此的難以忍受,以至於他堅持不住了,極力想要退出來。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怕是吃錯了靈丹,這不是築基丹,又或者這就是築基丹,可自己卻不適合。
只是卻晚了,他完全控制不住這股“鋒銳”的真元,只能硬生生扛下去。
汗珠子從他全身肌膚間冒出來,散作水霧蒸騰而出,他整個人都被裹在水霧之中。
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疼死的時候,天時剛過子夜。
這一刻,所有“鋒銳”的真元好似被某種力量引導,全部湧入膽中,由此擴展,將足少陽經撐得滿滿當當。緊接著,足少陽經從它原本所在的位置遊離出來,帶著全部四十四個穴位漂浮不定,在身前身後不停旋轉。
劉小樓隻覺痛苦稍減,卻仍舊不夠。
天時過醜,“鋒銳”的真元從足少陽經脫離出來,又沖入了肝臟,由此擴展,將足厥陰經帶了出來,連同足厥陰經上十四處穴位,也加入旋轉之中,圍著身前身後不停旋轉。
痛苦繼續減輕。
至寅時,“鋒銳”的真元沖入肺部,帶走了手太陰經,令這條經脈上的十一處穴位不停旋轉。
接著是卯時,手陽明經
辰時,足陽明經
一直到亥時的手少陽經!
至此,煉氣期打通的十二條經脈全部脫離原來所在的位置,在身前身後旋轉。
整整疼了一天之後,經脈中那股刀刮斧鑿之感也終於消散了。
起初,十二條經脈的旋轉毫無規則可言,三天之後,開始次序連接起來,按照天時遊離的順序,從足少陽經開始排列,最後以手少陽經結尾。
又或者手少陽經才是起始。
七天之後,十二經脈的旋轉路徑漸漸清晰:起自小腹,出會陰,經因阜,上關元,達咽喉,繞口唇,通鼻翼,至眼眶。
至九天后,其旋轉路徑又是一變,這回自小腹向下,行於腰背,沿脊柱上行,經項後風府而入腦,過百會而下行。
十二經脈一時上、一時下,連綿循環著,在劉小樓的感知中,上下甚至是重復進行的,或者說同時進行,十分玄妙。
至此,劉小樓確定,自己完成了築就氣海的第一步:打通任督二脈!
任督二脈一通,原本已經吸納不了的靈力再度湧入體內,聚集於任督二脈之中,轉化為真元。
真元匯聚於氣海穴,將原來氣海穴中的真元頂了出來,自己擠了進去,旋即又被新轉化的真元頂出來,遊走於任督二脈。
這一過程中,靈力的吸納越來越快,真元的轉化也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隻覺身邊的靈力很難完全滿足自己的要求,填不飽越來越“餓”的氣海。
他取出靈石納入掌中,和靈眼散發的靈力一起吸納,如此才緩解了這股饑餓感,但也只是暫時緩解。每塊靈石只能支撐不到半個月,便消耗一空,饑餓感再次出現。
靈力的吸納十分快速,氣海的築就卻一直沒有什麽進展,好在這一進程至今仍然十分順利,所以劉小樓沒有打斷,就這麽堅持了下去。
只要不中斷就好,時日拖得久一些也無所謂,他有的是時間。
春去夏至,夏去秋來,烏龍山的天氣漸漸轉涼了。
某一日,當乾竹嶺上落下今年第一滴秋雨的時候,當那滴帶著秋日寒意的雨滴落在了劉小樓的頭上
許久不變的任督二脈猛然動了起來,如同狂風中的江河一般,掀起層層激流。
激流來回湧蕩著,在驚雷閃電中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好似整條江河都要徹底翻轉過來!
這種翻卷在某一刻達到極致,然後迅速旋轉起來,猶如一條長長的巨龍,飛速卷動著,一端卷向氣海。
卷了不知多久,這條巨龍豁然打開了氣海的縫隙,全部鉆了進去。
幽暗的氣海穴靜默片刻,猛然爆裂開來,一個呼吸就撐滿了天地。
劉小樓趺坐於這天地之中,身邊全是蒸騰的氤氳雲霞,這些氤氳之氣,都是自己轉化的真元。
抬頭望去,天空上掛著閃爍的繁星,那是自己過去辛辛苦苦打通的一處處穴位。
看清了這一切,神念猛然間從這氣海天地中飛了出來,重新回到乾竹嶺。
秋雨依舊在下,浸潤著群山,劉小樓伸指,接過一點雨滴,隻覺那雨滴中有千般力道、萬般變化。
見物而知微,這是築基境後,與天地自然完成了第一次溝通後的感觸。
正是因為這感觸,築基修士才可操控飛劍。
“嗖”!
在劉小樓的駢指一點中,三玄劍在空中飛了個轉折,轉折中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絲滑。
比手指轉動還要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