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讓盛寒和自己回烏龍山,對三玄門來說,應該也是件好事吧?
但心裡也知道,這個念頭恐怕不切實際,青嶽壇要地盤有地盤,要功法有功法,要名聲有名聲,要底蘊有底蘊,盛寒還是壇主的有力競爭者,宗壇核心子弟,憑什麽舍棄這一切,跟自己去烏龍山廝混?
打消了這個念頭,心底又冒出了另一個念頭:光天壇和洞靈壇這兩家,有沒有機緣呢?
左右都在附近,沒理由不跑一趟。
論起衡山三壇,光天壇最為正宗,正宗的不僅是她們對衡山功法、規矩、傳承的堅持和極端化,也正宗在她們對衡山靈泉的佔據。
衡山靈力之源,在回雁峰。佔據回雁峰的,正是光天壇。
劉小樓在山下仰望,山形似一隻鴻雁伸頸昂頭,舒足展翅欲騰空飛翔,果有“回雁”之意。尋了一條石徑登山,上得百多級石階,眼前轉出一方兩人高的天然巨石,一面極為光華的石壁上,刻著四個娟秀的大字——衡靈之源。
至此,已能嗅到陣陣清香,自上方飄然而下,溢滿石徑。
這股清香,與自家烏龍山乾竹嶺上開啟靈眼時,漫溢絕頂的清香相同,但此處距回雁峰頂尚有百丈之遙,由此判斷,回雁峰上的靈力,應該是比自家乾竹嶺的靈力要濃個數倍不止。這也在情理之中,不如此,又怎麽支撐得起一家宗派數十人的修行呢?
聽青嶽壇主提過光天壇的一些事情,劉小樓已經大概清楚了這家宗壇的規矩,便沒繼續上行,就在巨石下自報名號,然後靜候回音。
他看得出來,巨石是個分界線,由此向上,便能感覺到隱隱有陣法波動了。
不多時,便有一名年輕女修從山門內下來,看見劉小樓後,眉頭大皺,問道:“你是何方修士,不知我光天壇規矩麽?”
劉小樓拱手:“知道的,劉某自北千裡而來,有要事拜見貴壇壇主,不知”
那女修不耐煩道:“既然知道規矩,還囉嗦個甚?速速下山!”
劉小樓剛從青嶽壇得了一門起手五經相同的功法,對光天壇這邊抱以很大期望,畢竟這家可是衡山三壇中對衡山派功法繼承最為正宗的源頭。
起手五經相同的《如意指訣》,其實已經可以修煉了,用來補足玄真經的缺失,對將來結丹的影響已經降到了可以接受的底線上,若是能碰到一門起手六經相同的功法,豈不是更好?
劉小樓道:“劉某真有要事,還請通傳貴壇主,求個方便。”
那女修斥道:“你一個濁男子,我家壇主豈是你說見就見的?再不下山,別怪我回雁峰無禮了!”
劉小樓早有心裡準備,耐心的陪笑道:“是是是,劉某是個濁男子,故此不敢汙了貴壇清譽,你看,劉某並不登山,就在山門之外。若是貴壇主有事不方便相見,來個長老也可,劉某願高價求購”
不等他說完,那女修已經大怒:“說得如此明白了,你還是不聽?那就休怪我了,且罰你十鞭,乖乖受刑吧!”
說著,一條鞭子出現在這女修掌中,她手腕翻轉,那鞭頭如靈蛇般跳動,從極為詭異的角度探了過來,閃電般抽向劉小樓。
劉小樓一望便知,這女修煉氣十層以上的樣子,修為也算不錯。但這鞭子和山門後的陣法是相連的,借助的是陣法之勢,若是換一個煉氣十層、甚至煉氣圓滿的來,說不定也要著了這鞭子的道。
法器借助陣法之力,是《金簡陣要》中的一種特殊法門,劉小樓當年可是學過的。電光火石間,他腳下幾個錯步,鞭子頓時抽空。
這女修頓時呆了呆,口中喃喃道:“怎麽可能?”
劉小樓無奈道:“劉某只是來做生意的,何至於此”
那女修小臉頓時脹得通紅,再次舞動鞭子抽向劉小樓:“受死!”
劉小樓錯步閃過,半隻腳踏入陣中,感受著陣法中的靈力方向,將玄真索打了出去。
只是這麽一試,他便覺這座大陣很是艱深,非自己能破。但其中又有些熟悉的味道,陣法裡的門道似曾相識,破陣雖然不能,覷個空檔將立足於陣法邊緣的女修弄出來卻是可以的。
眨眼工夫,這女修便被玄真索捆了個結結實實,提出大陣之外,摔在劉小樓腳邊。
劉小樓伸手一招,玄真索又轉瞬間回到他胳膊之內,一道真元湧入這女修體內,頓時令她渾身酸澀難當,隻覺整個身子都綿軟無力,隻想躺著。
這番動靜不小,終於驚動了峰頂,七、八名女修很快便飛身而下,落在山門前,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婆子,素色青衣,一頭銀發。
幾個女子七嘴八舌呵斥:“哪裡來的野修,敢在我回雁峰撒野?”
“爾乃何人?”
“臭男人,想死麽?”
銀發婆子打量著劉小樓片刻,又看向劉小樓腳邊躺著的女修:“閣下何人,為何擒我弟子?”
劉小樓後退幾步,雙臂張開:“我既沒有傷她,也沒有擒她,看仔細了。”
銀發婆子皺眉問地上的女修:“柏琪,如何了?”
這女修臉色通紅,眼中水汪汪的,掙扎了幾番,終於還是站起身來,身子莫名其妙空落落的,隻覺說不出的難受,忍不住夾緊了兩條腿。
銀發婆子見她姿勢奇怪,伸手探去,卻沒發現異常,於是又連番追問,這女修只是搖著頭道:“師叔,弟子沒傷著。”
銀發婆子又給她把了把脈,果然沒有看出傷情,也沒有中毒之像,對劉小樓這個闖山者的手段,又警惕了三分。
築基修士和煉氣修士在鬥法時,外放的威力其實並無本質上的區別,為何能形成碾壓?就在於築基修士氣海大成後,開始與天地相連,對萬物的控制漸漸邁向入微之勢,真元的外放也漸漸掌控自如,諸般手段自然不同。
劉小樓的確沒有傷人,只是製人,為了不與光天壇惹起紛爭,就不能製得那麽明顯,什麽點穴啊、封脈啊、綁人啊,等等都不能用,因此,劉小樓只能施展陰陽經。
誰說陰陽經不能出手製敵?到了築基之後,隨著真元外放自如,陰陽經的諸般手段,也可以加諸於敵了!
那銀發婆子鄭重道:“閣下堂堂築基,為何欺負我宗壇後輩弟子?還請尊駕給個說法。”
劉小樓嘆了口氣:“不是我先動手的,是她!尊駕是宗壇長老麽?鄙姓劉,自北方千裡而來,並無惡意,只是為了與貴壇做個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