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合上的時空裂隙再度被撞開,從中飛出手持雪白長弓的上古修士。
“人呢?”
“沒追上。”天下第一回答得言簡意賅。
“是在什麽位置跟丟的,師父可有做標記?”
容晴理所當然地認為,等自己逐漸掌握了太俶分身,在胞宮裡找到本尊肉身還不容易。
可天下第一卻是搖頭直言道:“沒用的。她已完全離開此地了,不是躲在胞宮某處,而是徹徹底底離開此處去往外界。那具肉身隻將這些扔了出來。”
他大袖一甩,三件物品漂浮在他身前。
法衣外披,癸元三葬身,還有一枚儲物戒指。
“居然還特意將戒指還給我。識不識貨啊?”這下就連容晴都有些納悶了。
儲物戒指的安全性最高,所以只有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她才會往儲物袋裡放。也就是說儲物袋純粹就是個放雜物的地方。
結果那逃走的肉身卻隻帶走了儲物袋,把包括儲物戒指在內的好東西,能還的都還給容晴了。
法衣隻歸還了外披估計是因為不想在逃跑的時候脫中衣。
但容晴的疑惑更深,這還有打劫打一半的?
不合常理啊。
絕對有古怪。她的神識在法衣外披、癸元三葬身上面一一掃過,都沒發現任何問題或者故意留下的陷阱。直到容晴最後將神識探入儲物戒指中……
她向來對儲物戒指最為放心,從來沒想過有人能破開劍主所贈戒指的防禦,所以容晴下意識地把儲物戒指放在最後一個檢查。
只是萬萬沒想到。
“不見了。”
天下第一連忙問道:“什麽不見了?”
容晴傳來的話語縹緲得近乎聽不清。
“我最重要的寶物,不見了。”
……
你所喜歡的,往往別人也喜歡。
白石界,北極流光劍宗。
因為陷入昏暗夜色而顯得無比淒清的凍土苔原,一頭全身披毛的灰白色小獸聳了聳鼻子,似乎在嗅食物的氣味。
它圓圓的耳朵輕微抖動著。下一刻,後肢猛地一發力,瞬間便跳出了三丈遠。
而在它消失的原地上空,一絲黑線若隱若現,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凝實,甚至從中裂開形成一塊純然黑色的豁口。
只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女修神色淡定從這豁口中邁步而出,置身於無垠遼闊的苔原之上,任由凜冽寒風吹起了她的衣擺。
在她身後,豁口猛然閉合仿佛從未出現。
“流光劍宗。”白衣女修低聲喃喃。視線的盡頭正是那龐然大物,連綿的雪山與起伏的玄黑建築物。
位於山腳處的巍峨山門,莊嚴肅穆。
曾有凡人不懼死亡跋山涉水來到這裡,對著懸浮的山門含淚叩拜。甚至在一些小修士眼中,它也是如同天門一般的存在。
流光劍宗,本就是這修界的龐然大物。白衣女修要最先拜訪的也正是這裡。
她施展縮地成寸,一步便是千裡。隻走了一步半,就已到達山門前。
山門上有著無比強大的禁製,但對她而言卻形同虛設。白衣女修仿佛進了自己家門一般,極為從容地通過了山門,熟練地使用傳送陣在劍宗內部不斷傳送。
雖然劍宗人數不多,且個個都是修煉狂不願理會俗務,但這些日常使用的傳送陣還是被打理得極為乾淨整潔。
“師姐?!”
被叫住時,白衣女修剛從傳送陣中走出。她聞聲回首,眼中映入一位氣質清冷的仙子。
而氣質清冷的仙子眸中卻是煥出驚喜之色!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握住女修的手臂,生怕眼前的白衣女修仿佛蜃影一般倏忽就消逝了。
“師姐你是剛回來嗎?”她急急說道:“你離開之後一直沒往劍宗傳信,我還以為師姐你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回來。我還怕、還怕要是遭遇了什麽不測……”
“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麽。”白衣女修忍不住笑了,“宗內存有我的命牌,你要是擔心就直接去看嘛。”
“那萬一要是被困在某個秘境裡面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呢?”
“虹非,你總是沒影的事情瞎擔心。”
以前擔心她和道子,現在道子羽翼已豐,就只能來擔心她了……
白衣女修不由莞爾。她邁步朝前走去,虹非則是跟在她身側落後半步。
落後半步,便距離白衣女修所背負之物更近。
此物,虹非當然熟悉。
“鍾夫人還在冰玉台之中?”
白衣女修簡單地嗯了一聲,卻讓虹非的神色更為複雜。
斯人已逝,師姐又在外行走了這麽多年,竟還是放不下?
不僅背負一具棺材,更是隻著中衣,形容落拓。
“那師姐這次回來能留多久?如今劍宗由道子主事,且他現下也並未閉關,師姐正好能與道子談談在外遇到的奇人異事。”
“他對這些小事可沒興趣。”
白衣女修走入另一座傳送陣,抬手止住了欲要跟進來的虹非:“就送到這吧,放心,我也不是什麽小孩子了,不會再幼稚地去故意欺負道子的。”
虹非欲言又止。每次也沒見你欺負成功啊。
“師姐一定在此界多留些許時日。”
白衣女修沒再說話,打了個承諾的手勢,身影消失在傳送陣亮起的光芒中。
位於劍宗深處的懸崖,它的下方在很久以前原是滄海,在崖壁上仍殘留有古老的海生物痕跡。但一切都敵不過歲月無情,滄海早已消失,如今從懸崖邊緣朝下看去只能見到一望無際的巨岩,一直蔓延到目光盡頭。
白衣女修到達時,忘川已經在懸崖邊緣等著了。
她在他身旁駐足,沒有打招呼而是直接朝下看去。懸崖下是一片絢爛的星海,無數星子縱橫交錯劃出一道道璀璨的痕跡。
“原來星軌變成了這樣。”她低聲呢喃。
忘川也是實事求是,又將白衣女修心中所想看得清晰分明。
他淡聲說道:“變成這般便無法如你的意了,神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