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可能?”萬盛道君雙眼一瞪,厲聲道:“尊主要抬舉誰,光從任命上便可看出端倪,歷來如此。本尊清楚,按理來說言廬那婆娘才該擔當領隊之職,可尊主選她沒有?沒有!這便是明示你我二人此行可大展拳腳。我替尊主辦事這麽多年,這點意思還領會不得嗎?”是麽?晉王有些懷疑。
浮屠尊主曾單獨指點過他一次,當時尊主便明言他知道晉王是武癡,浮屠塔會重點發掘其在武道上的才能,但對晉王其他方面……則不予考慮。
如此直接的話語或許換個人聽了心裡還有些疙瘩,但對於晉王卻是剛剛好。他一下子便接受了浮屠尊主對他的安排。
晉王只是不愛在武道之外的地方動心思,因此常常給人感覺仿佛少了根筋一般。
然而萬盛道君話說得如此篤定,晉王心裡不讚同的同時,卻又懶得同萬盛解釋這段前情。
“道君要如何做?”
“呵呵,接個小妖而已,沒有難度。但怎麽給他個下馬威,由誰給,這才是關鍵。之前當著眾人面本尊沒提海鷲的來歷與本事,其他各家都只能靠自己的渠道查。可他們再怎麽查,能有尊主所給的玉簡中記載得全麽。”萬盛道君大手一翻,將一枚烏色玉簡擲向晉王。“這還只是第一步準備,殿下只需保持好狀態到時與海鷲賭戰即可,其他準備都由本尊來做。”
晉王的神識進入玉簡中迅速瀏覽其中信息,越看,眸中戰意越足。
海鷲可是純正的東天妖修,絕非北天那些沒腦子的妖獸可比。與真正妖修一戰,晉王還從未經歷過,就是萬盛道君不提,晉王到時也忍不住會主動邀戰。
“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無。殿下自去準備吧。”
萬盛道君看著晉王果斷離去的背影,心頭不悅,可他早知晉王脾性,因此面上倒還顯得挺平靜。
選擇晉王,也是看中晉王在浮屠塔無甚根基最好拉攏。提前下注,等晉王成了道君,再加上現在的提攜之情,他在浮屠塔中也算有了左膀右臂。
浮屠塔表面平靜,但內裡捧高踩低勾心鬥角的事情隻多不少。萬盛自詡受浮屠尊主信任而行事囂張,也扶持了不少修士為其爪牙,可哪裡有扶持出一位道君為其同盟更能鞏固自己的勢力呢。
歷屆殿下只要不隕落,成為道尊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成為道君的也不少。容晴沒有出現前,原承和晉王一直是序列戰最大的熱門,晉王將來成為道君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況且,晉王腦子不好使,如此一來他能佔據更多主動性。
萬盛道君從袖中又取出了一枚烏色玉簡,不無得意地笑了。如今他手中的這份玉簡才是真的,剛剛給晉王的那份不能說假,但到底是他萬盛抹去了一部分內容而製成的新玉簡,隻保留了關於海鷲修行上面的資料,對於海鷲是何品性根本沒有提及。
而這便是他做的第二步準備。
萬盛強大的神識霍得延伸出去,被賜予部分控制權能的他在施展神識方面比起其他人有更多的自由。
萬盛道君目標明確地將神識觸角探至某一處房門外,確認屋中人狀態正常、門外禁製亦無半點觸碰痕跡後這才迅速收回了神識。
……
在萬盛道君居所不遠處正是言廬道君所居之處。浮屠塔之人的居所自然佔據風神舟的核心位置。即使萬盛道君再不喜言廬道君,也沒道理將她趕至別處。
言廬道君自來到風神舟後便一直沉默寡言,除了一開始眾人集合時她現身過外,之後便一直閉門不出。
她閉門不出,但別人還是可以上門拜訪的。最先前來拜訪的是鬱魚等人,究竟談了些什麽旁人不得而知。原承等人則是第二批前來的。
端坐在妝台前的女子外貌看著不過三十多歲,氣質沉穩溫婉。鏡中照出的面龐乾淨秀麗,只是雙眸中偶爾流露出幾分滄桑之意。
若論真實年紀,她可比萬盛道君大得多了。而論資歷,她甚至經歷過當初的北天與東天之戰。只是她本人低調,脾氣也好,才任萬盛道君這麽蹦躂。
東臨宗一行人之前便送來拜帖,所以感應到門外之人的到來她並不意外。言廬道君理了理裙擺,起身出門迎接。
原承、容晴、東臨宗行走還有兩位東臨宗的道尊。
兩位東臨宗的道尊是一對道侶,之前也曾與言廬道君共事過,所以這次特意一同前來拜訪。
最開始當然是道侶二人先同言廬道君敘敘舊。言廬知他們的來意,因此沒談多久便主動將話題帶到了他們一行人最關心的問題上。
“若非你們提及,這些事跡都久遠得仿佛前世一般。”言廬自嘲般笑笑:“我在浮屠塔中這些年醉心修行,幾乎不理事。尊主寬宏,有這等好事竟還能想得起我。我與萬盛不同,沒那個出風頭的心思,隻想著平平安安接到那後輩,再平平安安地回尊界交差便是。”
“言廬,這可就是你想岔了。”東臨宗行走搖頭不讚同道:“尊主一言一行皆有用意,不讓其他道君來單讓你來,自然是看重你作風正派行事周全。這樣的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你不也看到了萬盛那副得志便猖狂的樣子。大家都知道他與晉王有提攜之恩,論理也不應是他主持大局。尊主讓你來,就是要你來壓場子的。”
言廬並不搭話,只是道:“都是為尊主辦事,沒必要爭個高低。我就想著將尊主交待的事辦好,不負尊主期望就心滿意足了。”
東臨宗行走立即道:“言廬你要是有什麽需要,隻管招呼我等便是。我們人雖不多,但做事利索,這兩個小輩也正需歷練。”
言廬笑眯眯道:“接個晚輩罷了,怎麽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這幾日拜帖可就沒少過。不過……”她看向容晴:“東天妖修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北天修士面前了。殿下們戰意高昂,我完全能理解這心情。余容殿下突破九轉之時我尚在閉關,不曾親臨萬法碑林,但殿下那句‘只要是同階之修邀戰便不會拒絕’可是流轉甚廣,我聽到時亦是心緒激蕩,難以忘懷。”
對上言廬含笑的目光,容晴難得羞赧道:“讓道君笑話了,晚輩天賦平平,早年修行中更是敗多勝少,只能想出這麽個法子激勵自己進步。輸贏倒是無所謂。”
“殿下能有這般心志便是最難得的。誰人能常勝不敗。就是尊主微末之時亦是輸多勝少,憑著在武道上的一腔銳氣才走到如今眾修臣服的尊主之位。我們北天的天驕想要邀戰,那東天的天驕所想實際也相差無幾。即使我們不主動邀戰,他也是要挑戰各位殿下的。這頭一個,若我猜的不錯,便是余容殿下你了。”
容晴:“欸?”
“萬法碑林可不止我們北天修士能去。”言廬道君好笑道:“西天、南天,一些與我們交好的天門都可派修士前來參悟道碑。而這些勢力與東天也並非水火不容。因此余容殿下所言可不止流傳於北天,其他地方的天驕怎麽也都聽說了。當然了,我猜測海鷲第一個要挑戰殿下你倒也不是全然因為這句話。”
言廬道君從袖中取出一枚烏色玉簡。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這枚玉簡上。
“萬盛故意不向你們提及海鷲的信息,實際上尊主賜予我的玉簡中已將海鷲的資料收集得十分齊全。從海鷲種種言行中察其品性,我這才有此判斷。”
言廬道君笑了笑,將玉簡輕輕拋出,懸浮在容晴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