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聽到這句話,毛文煥心下一驚,下意識問道:“你知道些什麽?”
不想原本一臉狠戾之色的劉思鑾突然換了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笑道:“我能知道什麽?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大離皇都不會坐視他坐穩西疆之主的位置的。”
毛文煥沒有說話,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劉思鑾,肅聲道:“思欒,咱們相交多年,作為老哥奉勸你一句,萬萬不要摻和進去!”
“這是皇家權勢之爭,風大浪急,咱們沒有資格插手,真要是沾手了,說不得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劉思鑾仍然不以為意,反勸道:“富貴險中求,咱們年紀不小了,該搏的時候就要搏一下。”
毛文煥突然就覺得眼前這位老友變了,變得很陌生。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是什麽滋長了對方的野心。
但他還是決定規勸一番,不由歎聲道:“思鑾,你還想要什麽,現在的西疆不比之前的赤氏時代好?”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而且王爺雄才大略,如今執掌大離王旗,坐擁藩鎮之權,麾下更是猛將如雲,又有文宗府聽命麾下,崛起之勢已經是勢不可擋,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成為北疆慕氏一般的存在……”
“這正是我等建功立業、封侯拜爵的良機,應該珍惜才對……”
但劉思鑾根本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冷聲打斷道:“你錯了,他在西疆帶不了多長時間的。”
“世外宗門、柏嶺葉家、大離皇后,甚至包括邊陲四皇朝都視他為死敵,幾乎是與整個天下為敵,太狂妄了,這種人活不長久的。”
說到這裡,劉思鑾嘴角詭異一笑,道:“而且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
看著嘴角掛著詭笑的好友,毛文煥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用了。
不過劉思鑾顯然並沒有就此收嘴的打算,向前湊了湊身子,笑道:“時間不多了,文煥兄現在改換門庭還來得及……”
毛文煥沒有聽他繼續說下去,站起來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停下說道:“大家相識一場,以後……各自安好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留下一臉譏笑之色的劉思鑾繼續坐在那裡。
出了房門,毛文煥心中有些發堵,他想規勸這位好友,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規勸的必要了。
心中暗歎一口氣,實在是想不明白劉思鑾短短數月的功夫怎麽完全變了一個人。
之前在赤氏時代,飽受赤氏打壓、排擠,尚且能保持一顆本心,可現在,大離王旗回來了,反而摒棄了本心。
難道他就沒發現魔域關最近兩月的異常?
整個八部三營,大大小小的將領頻繁出入崆峒山,同時還有神策府的另一個衙門——行武衙門,這兩月也是出現了眾多新面孔。
又或者發現了,卻根本沒有當回事,難道自信心已經膨脹到了這般地步?哪來的那麽大信心?
而與之恰恰相反的是,這兩個月來,從神策府行軍衙門,到仆從先鋒營,再到只有九十九人的悍卒營,幾乎所有將領都是閉門不出,一直待在營門內。
唯有劉思鑾等極少數人,非常活躍,府邸中幾乎就從沒斷過人。
莫非他們真的以為王爺麾下的影鴿、暗鵠是瞎子不成?還有凶名赫赫的血衣衛,他們的一舉一動又如何能瞞得過去。
“風雨欲來啊……”再次暗歎一聲,毛文煥走出了小跨院,對著遠處的一名侍從輕輕搖了搖頭。
收到示意後,那名侍從默不作聲的轉身離去。
“罷了,我已經情至意盡了,但到頭來終究不是一路人……”
這次規勸劉思鑾,是他冒著極大風險從王爺那裡求來的,本想著規勸老友懸崖勒馬,但卻失敗了。
再說薑異,自從與仇巴圖家族的老夫人會面結束後,便一直沒有下過崆峒山。
每日除了出面接見一些拜訪者外,便是頻繁地召見麾下大大小小的將領,雖然很頻繁,但是卻很隱秘,基本都夾雜在外來拜訪者中。
當然,在有心人眼裡這並不是什麽秘密,甚至不少人暗中嘲笑薑異的自以為是,這麽膚淺的伎倆就想瞞過所有人?
薑異對此什麽反應都沒有,依舊以這種看似隱藏的方式召見麾下將領。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也不失為一個迷惑人的好手段。
剩下的時間,薑異便是閉關修煉。
他已經在武道第六鏡停留一段時間了,最近隱隱有種要突破的感覺,但總感覺似乎還欠缺些什麽,並不完美。
至於具體欠缺什麽,一時間又毫無頭緒。索性也不急於突破,只是靜心打磨自己的修為。
這一日,處理完日常事務後,更以往一樣,薑異還沒過晌便來到了崆峒山上專屬他的演武場。
這座演武場雖然就在毅王府內,卻是唯一半山腰的一處陡峭崖壁之上,站在這裡不僅可以看見白雪連綿的魔域山脈,還能俯瞰大半個魔域關。
而且幾株參天大樹接連成蔭,清風徐徐,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等到了傍晚時分,一道身影慌慌張張地從演武場走了出來,胳膊上挎著一個食盒,腳步有些凌亂。
直到徹底離開了演武場,駝小六繃緊的身子才松弛下來,靠著一堵牆角急促的喘氣。
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委委屈屈的,甚至眼角還依稀能看見些許淚跡,還有一絲幽怨。
她也不知怎麽回事,自家王爺隔三差五地就會點名讓她來演武場送飯,但每次飯沒吃多少,帶著她卻是一頓欺負。
是的,在她看來就是欺負,但她卻不敢反抗,只能蹲在角落裡半仰著頭賣力的用嘴巴伺候著。
每次完事嘴巴都是陣陣發麻,要好一會兒才能恢復過來。
從心底她並不反感這件事,但是自家王爺的面孔實在是太嚴肅了,從沒給過她好臉色。
好幾次她都想問問糜主,王爺跟對方在一起做這事時也是這般嚇人的黑面孔?但是終究沒敢問出口,不過看糜主每日都掛在嘴邊的甜笑,她就知道肯定不會這麽粗魯。
駝小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實在想不明白自家王爺放著這麽多俏立侍女不用,為何偏偏對自己這個上了年紀的少婦感興趣?
搖了搖頭,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擺,駝小六神色平靜地走出了牆角。
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一絲愜意的微笑,因為她知道,經過這次發泄後,自家王爺好幾天不會再讓她來演武場送食盒了。
但緊接著就想起了什麽,收起竊喜,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可以看見的演武場,躡手躡腳的走遠了。
這一幕薑異自然看在眼中,心頭又是一陣火起,如果不是怕影響不好,可能會再次將對方喊回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特殊情節?”
薑異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隔三差五的就像逮著對方胡天海地一通,尤其對方那委委屈屈、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的眼神,總讓他興致大增。
站在崖邊上看了一眼遠處的風景,等心思平複下來,薑異便來到了一處簡易的石屋內。
這件石屋通體由一塊巨大岩石鑽鑿而成,面積也不大,只有五六十平米,是薑異閉關之地。
而且整個石屋都被一種隱匿法陣籠罩,可以隔絕一切窺視。
閉目打磨了一會兒修行,體內血氣翻滾湧動,隱隱有種壓製不住的勢頭,薑異趕緊停了下來。
雖然他也很向往第七境,畢竟到了第七境便是真正的武道強者了,個人實力會發生質的飛躍。
但直覺告訴他,還不是破鏡的時候,不然恐怕會懊悔一生。
“只能暫時停止修煉了……”
薑異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後,掌心一翻,一柄斷劍出現眼前。
這柄斷劍從葉恪那裡得到的戰利品,表面上是一柄斷劍,實際上卻是一個劍匣,珍貴至極。
這還是受損的狀態,只剩下了一半,如果是完整狀態,品級怕是不在他的化血飛刀之下。
不過薑異並沒有打算留下它,而是想將這柄斷劍劍匣當做煉器材料來用。
而且已經付諸行動了,薑小彤額頭掛著的那件吊墜便是用這斷劍的一小截煉製而成的,至於吊墜內的飛劍,則是直接將斷劍中的十幾柄飛劍剝離了出來。
薑異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大侄女,將完整版的《閃寸》和《禦血引劍術》都傳授了給了對方。
而薑小彤也沒讓他失望,在武道修行一途,有著極高的修行天分。
薑異手掌再次一翻,一件黝黑的四方劍匣出現在眼前。
正是他用《煉寶決》自己煉製那枚劍匣,現在既然要壓製修為不能修煉,不妨就開始精煉這枚劍匣吧。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打磨,黑色劍匣比之前好看了不少,用小羊角的話說,就是沒有以前那麽醜了。
“醜麽?”
薑異輕輕撫摸著劍匣,一點都不覺得醜,這可是他好幾年的心血,是耗費精力最多的一件武器。
現在他就要將這柄斷劍劍匣徹底融入黑色劍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