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日,毅王府大軍再次兵臨城下後,又一次舉行了軍議。所有接到命令的將領在前往王帳的同時,心裡都是緊繃繃的,一縷縷鐵血殺伐之氣開始慢慢積蓄。
他們明白,這一次軍議之後,寒山城大會戰將真正拉開帷幕。
“呦,楊營主面色不錯,看來這幾日休息的很好。”
科爾汗鑲黃旗旗主固倫看到一道身影后,停下腳步笑眯眯說道。
楊六角嘴角動了動,眼角多了幾道皺紋,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固倫旗主看上去有些春風得意啊。”
“哈哈,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忠烈營身體底子未免有些太差,得加強鍛煉啊。”固倫笑了一聲後,歎息道。
楊六角身後一名三十多歲的將領聞言面色一變,想向前一步出聲說什麽,卻被一隻手直接拽回去了。
年輕將領面露不愉,正想回聲呵斥,但迎上那雙眉目含煞俏臉後,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偏頭不語。
之後忠烈營營主楊六角出聲了:“固倫旗主卻是說錯了,畢竟是同袍,演場戲而已,我們忠烈營的兒郎們自然不會出全力。咱們還是戰場上見真招吧,畢竟咱們的敵人在那裡。”
說完對著寒山城的方向仰了仰頭。
“楊營主說得好,那咱們戰場上見吧。”
固倫臉上笑容更盛,尤其聽到楊六角嘴中說出“同袍”兩字,心裡感慨的同時也覺得很舒坦。
終歸到底,毅王府一系番號林立,但基本上都是同宗同源,唯有他們科爾汗八旗算是外來人。
雖然沒有被可以排擠、孤立,但他們心裡總歸有些不得勁,說白了就是有些戰戰兢兢,生怕會被孤立在毅王府核心圈之外。
所以分外珍惜“同袍”兩字,也讓他對楊六角好感倍增。
“想必這位便是聲名遠揚的穆將軍了,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英姿颯爽。”楊六角將目光轉向了年輕將領身後的那道身影。
定州楊門女將,在整個大離皇朝也是聲名遠播,甚至隱隱撐起了大半個楊氏門楣,但固倫卻沒有提及“楊門女將”這四個字,畢竟這四個字蘊含著太多的血淚。
試問如果楊門九子健在的話,定州楊氏又何須靠“楊門女將”這四個字來頂起門楣。
對面的那位女將只是笑笑回應了一下,卻是沒有過多言語。
鑲黃旗旗主福倫心下卻是有些莫名苦澀,因為他們科爾汗八旗也有一位女將,而且還是整個科爾汗八旗最尊貴的存在,那便是正黃旗原旗主蘇沫兒。
但是卻沒出現在這裡,只能生活在深宅大院中,深居簡出,極力弱化自己在科爾汗八旗中的影響力。
固倫今日雖然先聲奪人有點得罪人,但真正本意卻是過來拉近關系的,原本還有許多話要說,這時卻是興致乏乏。
“怎麽,幾日前的那場‘營嘯’還沒親近夠……”又是一道聲音傳來,卻是黑水八旗的白令。
三人這次相遇或許是偶然,又或許是必然。
在毅王府序列中,科爾汗八旗、忠烈營、黑水八旗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那就是如何盡快融入毅王府核心圈。
科爾汗八旗自然是因為出身的原因,而忠烈營和黑水八旗則是因為剛剛加入毅王府序列。
此時三人的相遇,頗有一些同病相憐的意思。
三人站在一起相互客套了一番,接著便結伴向王帳走去。等幾人進入王帳後,發現各路大軍的主要將領基本已經來齊了,整個王帳內靜悄悄一片,只有最上首兩道身影在那低聲細語。
其余一乾將領都是躬身侍立在兩側,目不斜視,但心中都有同一個疑問:大戰將至,大姑姑怎麽來了?
而且還是一身戎裝,與王爺並列端坐正上首。
不過所有將領都將這個疑問壓在了心底,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他們心裡都有數。
也有人猜到了什麽,就像科爾汗鑲黃旗旗主固倫,但心裡更加五味具雜。
他多麽希望此刻坐在自家王爺身邊的是蘇沫兒,即使是默默侍立在自家王爺身邊也行,但是很可惜,整個科爾汗的掌上明珠——蘇沫兒,並沒有出現在這頂象征著毅王府序列最高權勢的王帳內。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蘇沫兒只能在大後方深居簡出,當一個透明人。
這時,屏風後一左一右走出了兩道身影,最先出來的是一個身穿廚娘服飾的豐腴少婦,手裡端著一杯熱茶。
所有將領瞥了一眼後,都下意識的將目光快速移開,這位豐腴廚娘的身份在整個大營已經是心照不宣,自然不會有人去觸這個眉頭。
但是另一側走出一道身影后,固倫眼皮就是一跳。
蘇沫兒!
那道身影正是蘇沫兒,只見其將熱茶放在大姑姑手旁後,便靜靜侍立在了大姑姑身後。
而那位豐腴廚娘,看著帳篷內所有人都是一身戎轉戰甲,只有自己一身廚娘裝,顯得有些拘束,手足無措地不知該站哪裡。
不由小心翼翼地看了薑異一眼,像是在請示。
薑異現在的修為感覺到了陀小六的目光,也明白她的意思,輕輕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好阿姐的飲食。”
陀小六如逢大赦,低頭邁著小碎步匆匆出了王帳。等出去了,這才察覺剛才自家王爺的語氣雖然也帶著一絲不耐煩,卻是比以前動不動冷聲喝斥溫和多了。
“看來這幾日小六將王爺侍奉的很好。”坐在旁邊的薑凝笑著小聲說了一句。
聲音雖然小,但是整個王帳內的將領都是修行武道的,耳聰目明,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都是盡力忍著心中的異樣,緊繃著臉不讓自己露出什麽表情,這幾日來自家王爺那點事在整個大營中早就不是什麽秘密。
倒不是說薑異荒淫無誕到不避諱別人,實在是陀小六每次從王帳走出來時都是面色陀紅,甚至臉頰上還沾著幾縷發絲沒來得及整理。
明眼人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嗯,做飯的手藝比較和本王胃口。”薑異敷衍了一句。
薑凝好笑的撇了撇嘴,怕是不單單是做飯的手藝,另一個手藝也讓你食髓知味。
當然這話不會真的說出口,畢竟自家阿弟的臉面還要維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