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薑異出現在前院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雲九還沒走,一直坐在那跟大姑姑薑凝說話。至於薑幼寧,聽說自己娘親走了,那裡還肯坐在這裡做乖乖女,立刻帶著一幫丫鬟滿崆峒山瘋去了。
前車之鑒,整個毅王府親衛如臨大敵,將崆峒山各個出口圍了個水泄不通,生怕小郡主再來一出“離家出走”。
薑異見到屋內的雲九時,神情略微不自然,他也是剛從薑源那裡得知,大嫂已經等了他半天了。
對於慕惜弱,不論是薑凝,還是雲九,都沒有問什麽,顯然也知道有些尷尬。
“大嫂,找我可是有事?”薑異強裝鎮定的問了一句。
雲九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祖父信裡的意思說了,想推掉商業督理衙門一職。
不用雲九多說,薑異便明白了雲老爺子的擔憂,笑道:
“大嫂轉告老爺子,無須多想,這督理衙門一職,非雲家莫屬。”
聽到薑異這話,雲九知道自己這趟白來了,督理衙門一職,雲家推不掉了。
“阿姐,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不如把幾個哥哥嫂子都叫來,吃一個便飯。”薑異這段時間太忙了,都沒時間跟家裡好好聚聚,今天正好是個機會。
薑凝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早就過了飯點了。”
而後也怕薑異尷尬,又繼續道:“我已經讓小六專門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讓小六給你送到房裡去?”
嘴上說著,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整個毅王府在薑凝這裡就沒有什麽秘密。
“咳,不用了,送到這裡來吧,正好好久沒跟阿姐說話了。”薑異只是裝糊塗,剛剛在慕惜弱身上拱了一下午,暫時沒這個心思。
雲九全程只是喝茶,隻當沒聽見,又坐著說了一會兒,待外面傳來陀小六的通稟聲時,便站起來告辭。
薑異又好聲安慰了一番,算是給雲家吃了顆定心丸。
“嫂子,我送送伱,正好消消食。”薑凝看了薑異一眼,陪著雲九走了出去。
在門口,正好遇見提著飯盒的陀小六。原來一身輕松的陀小六,看見兩人聯袂離開後,立刻變得無精打采。
看見跟個鵪鶉一樣走進來的陀小六,不情不願的樣子讓薑異就是一陣火起。
這眼神看得陀小六渾身一哆嗦,手忙腳亂地將飯菜擺好,又給薑異倒好酒,站在旁邊似乎有話說。
薑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夾了一口菜,問道:“怎麽,有事?”
陀小六磕磕巴巴道:“春……春夏秋冬她們都大……大了,王爺以後能……能不能不……不要這麽對奴家了……”
說完就垂下頭,白嫩手指不安地來回搓著衣角。
薑異放下筷子,沉吟一番,在陀小六的慢慢期待中,開口了:“嗯……放心吧,以後小心些就是。”
陀小六抬起頭,張著小嘴,愣愣看著薑異。
是自己沒說明白?還是說的不夠直接?心裡就就覺得委屈,一雙眼睛變得水汪汪的。
“可是有人又在背後亂說?”薑異就見不得對方這副淚眼朦朧的樣子,強壓下心中的蠢蠢欲動。
“沒……沒有!”陀小六慌亂擺手。
前段時間,就是因為有人在府中私下議論這事,被大姑姑薑凝活活杖斃,讓她愧疚了好長時間。
她可不想再有人死了,拚命地搖頭。
“行了,下去吧。”薑異擺了擺手。
陀小六如逢大赦,轉身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才想起還沒拿飯盒,回身提起飯盒就跑了出去。薑異端起酒杯嘬了一口,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場景,輕輕罵了一句:牲口!
“你這是罵誰呢?”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卻是薑凝送走雲九後又回來了:“你又對小六做什麽了,跑得跟個兔子似的……”
薑異乾咳一聲:“我能做什麽……”
薑凝也沒有深究的打算,只是笑笑便坐在了桌邊,拿起酒壺給重新滿上。
“阿姐有事?”薑異主動開口問道,心道莫不是跟跟陀小六那嬌廚娘一個意思?
薑凝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其從小在皇家深宮大院長大,什麽肮髒事沒見過,在其眼中,陀小六這事根本就不叫事。
即使以後收了春夏秋冬四個丫頭,也不是什麽驚世駭俗之事。
“阿弟,你今年有二十四了吧?”
薑異點了點頭,也有些感慨,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九年了。
九年時間,逆天改命,從朝不保夕的替身,成為節度一方的藩鎮之王,權傾一域,回想起來還有些不敢相信。
等薑凝離開後,薑異還端著酒杯在那發愣。
他沒想到阿姐是專門回來催生孩子的,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就是這個意思。
二十四歲,年齡已經不算小了,擱在別家,孩子都一大堆了,兒子都好幾個了。
可是毅王府偌大的產業,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繼承人,薑凝如何能不心急。
薑凝當著薑異的面,將與薑異有關系的女人都提了一遍。
莫離、慕惜弱、祝無顏、糜氏姐妹、寧小倩、葉夫人……薑凝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
包括江雪、香菱、小羊角兒、春夏秋冬四婢都提了一句,尤其是江雪和香菱,言外之意是女人年紀大了,該收入房中了。
頗有“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警示意思。
甚至連已經幾年無蹤影的上官冰都問了一句,意思是要不要派人去尋找下……
最後還重點提到了嬌廚娘陀小六,說是雖然年紀大了點,能肯定還能生……
說到最後,薑異直接招架不住了,薑凝也是點到即止,這才滿意起身離去,留下薑異坐在那裡凌亂。
剛才掰指頭一數,薑異才發現,自己身邊有這麽多女人?
真要是都收了,這不真成了“牲口”了麽……
可要是不收,那就是牲口不如?
薑異將杯中的就一飲而盡,暗自感歎道:這莫非就是權勢讓人著迷的原因?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又有幾人能經受住這種誘惑,莫要迷失其中才好。
就在薑異暗自感歎、警示自己時,房外傳來福隆的聲音:“王爺,長眉老祖到了。”
薑異醉眼迷離的眼神一清,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