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就是日月奉令,不過似乎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說完,拿著奉令的手向前揚了揚,示意福隆接過去。
心中暗自可惜,幾千年前,隨著日月台的消失,相關所有的書籍記載也一起消失了,似乎都被刻意抹去了,不然也不至於無頭蒼蠅一樣在這瞎琢磨。
不想福隆卻是往後退了一步,搖頭道:“老奴不敢接。”
薑異笑了笑,五個手指靈活的翻轉著奉令,道:“沒想到福伯也跟莫總管一樣,很在意那些傳說……”
前兩日,大內總管莫如海過來了一趟,反應跟福隆一樣,只是近距離觀察,決不入手。
福隆神情有些鄭重,道:“王爺,既然有此傳言,必然是有道理的,當正視。”
薑異沒有出聲,看著抱廈外的砸落的雨點,右手拇指來回摩擦著奉令背面,那裡有浮刻著八個小字:日月督主,令不易手!
問題是研究了幾日,什麽都沒研究出來,被無數人窺視的【日月奉令】,在他手裡就是一個普通物件。
“也是,或許真是這樣,奉令上這八個字的意思應該說就是傳說的依據。”
薑異說著,手中奉令翻了一下,背面轉向了福隆。福隆目光再次轉到了奉令上,只是神情疑惑,有些茫然。
“王爺說的八個字在何處?”
薑異將視線從外面收了回來,看向手中的奉令,“日月督主,令不易手”八個小字栩栩如生,就在背面。
“福伯看不到背面這八個小字?”
福隆搖了搖頭,道:“除了雕刻的一些日月星辰,看不見任何字跡……”
薑異收起了心中的隨意,皺眉看向手中的奉令,八個小字清晰可見,但福隆怎麽會看不到?
不過,其突然響起那天莫總管說的一句話:除了一個“令”字,別的什麽都沒有,只能靠王爺自己去探索了……
當時薑異也是這般,兩面翻轉著給對方觀察了一會兒。
“這麽說,莫總管也看不見這八個字?”
“就是不知道葉峰能不能看見……”
可惜,現在已經無從印證了,因為葉峰已經死了。
“又或者,是我自己眼花了?根本就沒有這八個字?”
“王爺,董先生來了。”抱廈外傳來一道聲音。
“快請進來。”
收起心思,薑異站了起來,然後便看見一道身影,身上披著蓑衣,從雨中走來。
看著這道腳步匆忙趕來的身影,薑異有些愣神,依舊是長須過頸,但身上的氣質好像不一樣了。
“小民董成陽,見過王爺。”董成陽脫下滴著雨水的蓑衣,交給引路的小太監,一進抱廈便躬身行禮道。
“先生快快請起。”薑異側身避開這一禮,上前兩步,托住對方。
對眼前這位純粹的讀書人,薑異心中充滿敬意,一向以師長待之,怎能受對方這一禮。
董成陽嘴角輕顫,心中有些激蕩難平,讀書幾十載,教書匠人也做了幾十年,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唯一一個對他如此禮遇的人。
“見過董先生。”旁邊的福隆這時也是上前道了一聲。“見過福伯。”董成陽又是趕緊向回了一禮。
“兩年多不見,先生更有精神氣了。”薑異笑道。
一身青衣,雖然不是什麽錦衣綢緞,卻乾淨利索,身上飄著一股淡淡的書墨香。氣質上也是精神精爍,一掃兩年前的老態龍鍾與畏畏縮縮。
總之,這兩年,對方的變化的確很大。
董成陽笑著拱了拱手,道:“都是托王爺的福,這兩年生活改善了許多。”
對於眼前這位身份尊貴的王爺,董成陽充滿感激,感激中也是發自心底的敬重。
兩年前,端親王府大總管多羅,親自登門拜訪,口稱“先生”之舉,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
之前一直纏繞在他身上的流言蜚語沒有了,所有街坊鄰居、茶館來客,見了他都是稱呼一句“先生”。
“先生請坐。”
薑異坐在正中的床榻上,伸手示意了一下。
董成陽道了一聲謝,坐在了下首的太師椅上,身體端正,微微面向床榻的方向。
薑異暗自感歎的確不一樣了,放在兩年前,對方可能只會做半個屁股,還得畏畏縮縮地佝僂著身子。
但現在,端端正正,自有一番氣度。不過這一點,恐怕對方自己也沒發現。
薑異樂於見到這種變化,這才有了一絲讀書人的樣子。
“先生博覽群書,對這【日月奉令】可熟悉?”薑異拿起放在桌上的黝黑臂章令牌,問道。
董成陽面色凝重了不少,法門大會發生的一切,這幾日早就傳了出去,他自然也知道這枚所謂的【日月奉令】。
依舊坐在太師椅上,不過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細細打量著薑異手中的黝黑令牌。神情凝重中,似乎還帶上了一絲緊張的情緒。
“日月臨空,星辰拱衛,的確跟古書記載中的一樣,還有……”
董成陽並不近前,只是隨著薑異五指緩慢翻轉,仔細觀看著,最終還不時念念有詞,一開始還能聽清,但到最後已經微不可聞。
足足打量了一刻鍾,期間薑異示意對方可以拿過去觀看,但董成陽只是連連擺手。
一刻鍾之後,董成陽神情激動,似乎在確認什麽,對薑異顫聲問道:“王爺可能看見上面的八個字?”說完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看著薑異。
薑異神情一動,道:“先生也能看見?”
不想董成陽搖頭道:“小民自然是看不見的。”
“先生可知是哪八個字?”薑異點了點頭,總感覺這事有些玄乎。
見薑異點頭,董成陽更加激動,雙手緊緊抓著太師椅扶手,嘴裡念道:“日月督主……”
薑異眉頭一挑,接道:“令不易手!”
話音一落,董成陽猛地站了起來,一下子跪伏在地上,道:“恭喜王爺,得造化奉令,他日定能光耀世俗!”
薑異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大的反應,趕忙上前扶起對方,疑惑道:
“先生,只是一枚日月奉令而已,何來造化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