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帶上我?往常你一人出門時,難不成這些子花花草的還有人看護不成?”
“自是有人看護,如今有你,我也就不必勞煩她人了,徒弟就是用來使喚的。再者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人突然好了,說不得是有些其他原因。”靈香睨了一眼龍七,繼續挑著盤子裡的筍片。“現如今你納氣歸元,破入煉氣也就這幾日,若是有個萬一,你這修為連門都未入,還不是做個拖油瓶兒的?”
“所謂讀萬卷不若行萬裡,既是非常之事,想必對修行也大有裨益的。我可將書帶去臨摹,有個什麽事,我也好打個下手不是。”
這一月相處下來,龍七早已習慣有人作伴,此番她去外城不知何時能回,他可不想形單影隻猶如從前。
靈香斟酌了一番,此話倒也有理,便應下了。
涼城位於故陽和相城之北,浝水便是由此匯入大河,其土地富饒,民風淳樸,盛產佳釀,尤以百末旨聞名遐邇。
“瑤依家的酒真是越來越好喝了。”
“是啊,自從她嫁了人後,是愈發的會釀酒了,人也愈發的漂亮了。”
“誰說不是呢,本以為她嫁了個短命的,眼瞅著靜微先生就要不行了,這才成親沒幾日便好了起來,也不知是哪路杏林高人妙手回春。”
“哪有什麽高人,八成是喜事衝的,這不,成婚沒幾日,他家書齋又開了。”
“也是,教書匠和美酒娘,也算是段佳話了。要是能娶個這般漂亮的姑娘,別說是病入膏肓,就是埋土七日,我也能把那棺材板兒給撬咯!”
……
靈香交了房錢正要上樓,卻見樓上下來了個熟悉的身影,竟是陸英。
相互見了禮才知道,原是太上宗弟子下山歷練,了卻塵緣,他途經此地,暫作休整而已。
二人相約喝茶,靈香亦道明了來意,而陸英卻給出了另一種傳聞。
相傳此處有妖橫行,迷人心智,食人精氣,且此妖道行高深,甚為棘手。每每月圓後,城郊總會發現二三男人,形容枯槁,神識混沌,官府也是焦頭爛額,毫無辦法。
陸英回鄉本經臨冬城更近些,就是因為這傳言才繞道至此。
“咦?那這不是倒采花的麽?這可真是稀罕得緊!”龍七笑道。
靈香一掌拍在他後腦上:“信口雌黃!”又對陸英道:“陸師兄以為,這莊先生有問題?”
“將死之人,卻忽的活蹦亂跳起來,這世上,怕是也就大羅神仙能做到了,或是有靈丹妙藥相救?”陸英斟酌著開口道。
“靈丹妙藥大多是有修為之人方能用之,常人服下,無非毒藥,外受而內損,只會加快死期。”靈香蹙眉。
“難道常人就用不了靈丹?”龍七大為不解,宮廷中不常有皇帝服用金丹的麽?難不成那些個皇帝還都有修為不成?
“也非如此,有些丹藥,氣和性溫,於內有補益,於外無損傷,倒是可與常人服用,可一般來說,這種丹藥並無回天之力,又怎會讓他好起來?”靈香稍作思索,“除非……”“除非什麽?”龍七與陸英同問道。
“除非他能續陽。”
“何謂續陽?”陸英不解,龍七亦是丈二和尚。
“你我皆是修士,應是知道,修為越高,壽元就會越長,有些修為高深者,若是得道,飛升成仙,壽元更是無盡,這自然是所有修士向往的境界,就算歷劫失敗,亦能做個地仙,看盡紅塵,瀟灑恣意。”靈香說著抿了口茶,“可如今這世間本就靈根稀缺,亦早過了上古封神立仙之時,多數道門同仁窮盡一生也無法得到突破渡劫飛升。於是便會有那些不良之士,使著不恥手段,竊取他人精元,以補自身壽命。若真是那樣,便會墮入魔道,非人非妖。”
“那……以你之見……”陸英端著茶盞蹙起了眉頭。
“倘若真如這般,此人絕非你我所能左右,怕是不好辦的。”
聽完靈香所說,陸英沉默不語,靈香亦眉頭緊皺。
“那這種入魔之人與常人有何不同?”龍七不知此中厲害,猶自問道。
“外表看上去,總是與常人無異的,只是這種做派逆天,或眼神或行事總會帶著些邪戾,長此以往,極易被魔氣吞噬,故月圓魔氣最盛之時,需要些人氣與之抗衡,方不致於脫相。”
“可到底是魔,以你我修為終歸也是無可奈何……”陸英搖頭歎道。
“魔也能與人成親?那這酒娘倒是挺倒霉的,居然嫁了個怪物。”龍七說著丟了顆果皮。
“自然是可以成親的,且並非所有魔族都如此不堪,在我們看來似乎是異類,其實並不絕對。正統魔類也有君子,不正的只有心而已。”靈香解釋道,“若修道之人思相固化是非不分,與那作惡強盜豈不一樣?”
“既然此人與那酒娘成了親,我們不妨從那女子著手,探探虛實。”
陸英提議,靈香二人亦覺有理。
“另外,既有人受害,想必定會留下些許術法痕跡,應是也能有所收獲。”靈香也提議道。
三人於是合計了一番,決定分頭行事。
官府既然過問了此事,陸英有著太上宗掌教親傳弟子的身份,行事便宜,便由他去拜訪官家調查卷宗。
而龍七曾常年混跡市井,老於世故,探問酒娘夫婦之事則交付於他。
至於靈香,身懷醫術,又通藥理,便去查看受害之人現狀如何,若是身體無礙,說不得還能救上一救。
官府位於南城,而據聞受害之人是被收於官驛,陸英靈香二人同道。而那酒娘的酒館卻是位於涼城西北,距離頗遠,龍七隻得加緊先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