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香這些日子一面教習龍七三人修行,一面算著時間,打算著將閑雲居旁的藥田打理一番。
可那藥田如今看上去貧瘠得很,好似連野草也懶得長一般。
龍七三人自從來了閑雲居,便不見先前幫靈香搬抗時的藥草,他一直不知靈香如何安置的,便是四處灑掃,也不曾見到過。
一般來說,到了秋冬時節,那些藥草自然是要采摘的,或是晾曬,或是烘炒,再研磨成粉,裝進瓷瓶之中待用。可靈香所種植的,可都是些珍貴靈植,許多靈植不多長上幾年,將那靈氣吸收足了,是無法用來煉製丹藥的。
可多數靈植經不起寒風摧折,又如何熬過寒冬?
要不怎的說元清派是道門大派呢,自然是有秘術的。可這秘術,卻非靈香掌握,而是寒陽。
這不,現下寒陽得了信,帶著兩個師弟來了閑雲居。
可有看官說了,這堂堂元清派的長老,又是通曉五行之術之人,怎的連個秘術也要弟子輩的人來?這自然是有說頭的。
靈香本就是殘靈根,多數秘術修行不得,自然是得托付旁人。
而寒陽也是稀奇,他是火水逆靈根之人,這靈根資質極為罕見。
照理說火和水本是相克的,這等靈根的人當是不可能存在的,可人家偏生的融合在了一起,當時窺塵鏡測靈根之時,也著實驚住了前任掌教。
是以此,便得了道名寒陽,也正是如此,為上清真人一派弟子排了個寒字輩。
當時這寒陽也著實令上清真人費了些心思的,這等靈根之人他可是頭一回遇到,有水有火,如何教習才能妥帖?
本是想著舍棄一個,便專教了火字真訣,可教習了幾年後,卻發現他竟是止步不前,而水靈根資質竟也是跟著增長的。
這便更令眾長老驚訝了,彼時元清派已然遭遇劫難,前任掌教也不知了去處,接下來如何教習,便是個問題。
而澄心真人卻是建議著,既然兩相資質皆能容於一體,想來定是能夠安然相存,不如水火雙修,說不得便能令其修為大增。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便是在上清真人授了水字真訣後,寒陽修為果然大增,不過兩三年光景,便已是結丹境。
且說這寒陽修行了水火兩種心法之後,竟也能修煉出自己的術法,便是那一招冰陽掌,打在人身上,立時便能將人凍成冰塊,可冰塊中人,卻是只會覺著渾身如烈火焚燒一般,便是解了術法,那人身上也只是燙傷而非凍傷。
有對敵的狠辣術法,自然也有一些其他。
靈香每年都會托寒陽來兩趟清微峰,不為別的,便是為著那些個寶貝靈植。
因著寒陽是水火靈根,便將元清派的一套秘術習得精巧,便是如無為老祖施展於蔭虞峰一般四季如春之術,只是如今他修為不足以施展整座山峰,但區區一片藥田還是能夠做到的。
只見他一個撚訣,那本是貧瘠之地的梯田,竟漸漸變幻了模樣,不過片刻,竟是鬱鬱蔥蔥,而那其中,正是有著靈香自悠然居帶來的九葉重樓。“大師兄化形之術與陽春秘術真是愈發的純青了!”一旁寒清感歎著。
“可不是麽,”這是另一個弟子,名曰寒露,只聽他語調自豪無比,仿佛這身修為是他自己的一般,“記得小時候,小師姑同大師兄總是在一起,師傅師叔們常說他們是金童玉女,般配的緊,說不得以後兩人會成親呢。”
寒陽收起術法,笑罵寒露莫要胡說,亂了輩分,可一旁龍七聽了卻是炸耳難耐。
什麽叫般配得緊,一個是師姑,一個是師兄,一個是長輩,一個是平輩,哪裡般配了,這起子弟子可真會亂嚼舌根子。
“我哪裡胡說了,”聽了寒陽罵著,寒露立時便叫了起來,“那時候你總是帶著小師姑,便是我見了,也覺得般配,而且師傅師叔們說這話時,可是有很多師兄弟在的,哪裡是胡說了。”
哎~這小崽子,居然還蹬鼻子上臉了。
“我說……”龍七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你這般嚼舌根子,也不怕浮滄長老聽了,割了你的舌頭?他們倆本就不在一個輩分上,這般亂點鴛鴦譜,亂了規矩不說,你也不怕毀了人清譽?雖說是修道之人大多不在意這些,可畢竟人言可畏,若是讓有心的人聽了去,指不定會橫生枝節。”
他雖是這般說了,可心中卻不這麽想。
般配?什麽叫般配?郎才女貌叫般配?
是了,他家靈香是貌美如花了,可你家大師兄何德何能配得上郎才二字?
真真是一群豺狼虎豹還差不多!
會兩三個術法便般配了?真是膚淺!庸俗!俗不可耐!
話一說完,便見靈香自院中而來,手中還端著木盤。
“雖是入了春了,可春寒還是挺厲害的,我備了些薑水,喝些驅驅寒吧!”說著將盤中碗盞分發了起來,“這其中融了我秘製丹藥,於修行也是有益的,日後你若是修為大增,便能給我整座山頭都施上術法,也省著我年年去伏印師兄那躲冬去了。”
聽聽!聽聽!
他家靈香這般體貼,也是你家大師兄配得上的?他也就是個……
恩?
年年?
怎的,聽她這意思,往後每年都要見著這大師兄一兩回?
龍七端著碗盞,隻覺百爪撓心,便如同那盞中薑水,喝進肚中卻是嗓子生痛一般。
她怎的就不想著,說不得他哪日也能施展這等子術法?萬事求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難道不懂?自家分明是有人的,偏生的還要去求了外人?
如此想著,龍七望著一旁喝著薑水的寒陽,深思了起來,便是手中薑水涼了也忘了喝。
良久之後,他似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竟一股腦的將薑水一飲而盡。
雖是有些涼了,可也依舊刮著嗓子疼!
補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