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無恙百思難解之時,一襲長袍仙風道骨的乾元真人自月亮門拐了進來,見趙無恙坐在亭中盯著手中軟劍出神,面上一笑,悄悄地走了過去。
“徒兒獨坐此處,在思慮什麽?”
乾元真人驀的開口,唬了趙無恙一跳,見是自己師傅,趕忙起身行禮。
“徒兒在此領悟拔魔清暉,卻一不留神想到了他處。”
“哦?”乾元真人似是極有興致一般,撩了一把道袍便坐了下來,“那是何事令你難以凝神,不妨與為師說道說道。”
趙無恙猶豫了片刻,方才斟酌開口:“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傅明示。”
乾元真人捋了捋長須,示意趙無恙接著說。
得到乾元真人示下,趙無恙拱手一禮道:“弟子修為不過煉氣,師傅卻將拔魔清暉這等高深功法教與弟子,這究竟是為何?”
聽了趙無恙的疑惑,乾元真人只是眯著雙目,卻並未立時作答,捋了許久的長須,方才沉聲道:“《詩經》有雲,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修行問道,常會遇事一二,若不能做到居安思危,那道途必不會長久,無恙你說呢?”
“可……”趙無恙聽言大為不解,“往日裡師父不是總教導弟子,修行之事,萬不可操之過急,唯有循序漸進,方是恆久之道麽……”
聽著趙無恙稚嫩卻故作老成的語氣,乾元真人不禁朗口大笑了起來。見乾元真人撫須長笑,趙無恙很是迷茫: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不成?
乾元真人笑了許久方才停下,而後滿目和藹地看著趙無恙,語重心長道:“無恙啊,叫爾等不可操之過急,是為了令爾等守住本心,戒驕戒躁。可教習你拔魔清暉,卻並非是揠苗助長,而是有備無患。你可曾想過,若是哪日遇上了難事,若身無長技,又如何做到全身而退呢?”
趙無恙聽言,沉吟了片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乾元真人又是一陣高聲大笑,對於這個弟子,他著實是滿意非常。
“既然無恙覺得拔魔清暉很是晦澀,那不如為師教你一招其他的功法,你可願意?”
趙無恙聞言便是一禮:“師父肯傳授,徒兒哪有不願的道理。”
乾元真人擺了擺手,捋著長須眯著眼說道:“此法乃是道術古法,名曰步天罡,是以自身靈力通過手訣和步罡踏鬥而借星辰之力。今日將此法教授於你,便是為了令你於危難之時,能有自救之法,不到萬不得已,切莫胡亂使用。若是一招不成,說不得會令你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聽了乾元真人所說,趙無恙便不解了:“既是會更陷險境,又為何要使用此法呢?”
“哎~”乾元真人擺了擺手,“所以說是萬不得已,畢竟此術威力強大,可做你保命之法。此法雖對於修為要求不高,卻是極為耗費靈力。若你靈力充盈,那此術倒是無傷大雅,可如今你修為淺薄靈力低微,若是用了此術,怕是會用盡一身靈力。你想,若是一擊不成,你又如何再謀生法?”
……
趙無恙著實不想使出天罡步鬥之術,可眼下自己卻並無其他法子。在宗門修行之時,大半時日都用以研習拔魔清暉,對於其他術法卻少有修習。若是他一人便罷了,可他身後還有不能動彈的靈香,能保護她的只有自己了。
再者說了,即便是施以其他術法,想來對姽嫿也造不成什麽傷害,畢竟方才那一掌自己是用了全力的。可觀姽嫿如今模樣,除了因飲了靈香的茶水而面目猙獰外,並不見那一掌將她如何,反倒是令她更加囂張了。“我倒要瞧瞧,就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奶崽子的這點子修為,能將老娘如何?”姽嫿雖腹痛如絞,卻依舊面目獰毒地譏笑著趙無恙。
見她如此,趙無恙便下定了決心。
趙無恙撚起手訣,馬步穩扎,靈香眼神一動。
果然是步罡踏鬥,乾元師兄還真是什麽都敢教……
步罡踏鬥之法,靈力越是深厚者,其威力越是強大,而靈力的深厚,又與修行之人的修為有關。按著無恙的修為,若使用此法,先不論能否將姽嫿擊敗,便是剛施展完,整個人怕是也靈力耗盡無法動彈了,不過……
不過倒也難說,畢竟無恙是天星靈根,又身有萬古蒼穹,若真要說起來,也就他能施展此法了。
罷了罷了,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如此想著,靈香便吸溜了一口茶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一片迷茫水霧,仿佛眼下之事與她無關一般。
趙無恙一面感歎著乾元真人的先見之明,一面運靈於足間。
“天樞!天璿!”只聽趙無恙高聲唱著,而隨著他每一聲高唱,便能見到他足下靈光乍現。
方一唱完這兩句,趙無恙又變幻了手訣,隨後抬腳往前走了一步,再次高唱道:“天璣!天權!”
趙無恙每唱一聲,腳下靈光便是一閃,而接下來他卻邁開步子,不再以馬步蹲立。
“玉衡!”
“開陽!”
“瑤光!”
趙無恙每一聲唱訣皆用盡全力,仿佛將所有靈力都傾注於言靈之中。如此看來,這一通天罡步鬥下來,他定是會靈力耗盡的。
靈香聽著趙無恙的唱訣,斜眼瞥了他一眼,再看向遠處的姽嫿,只見她依舊滿臉譏笑,心下不禁冷笑。
哼!禍到臨頭了,竟還不自知!
便是這時,只聽趙無恙高聲唱道:“洞明左輔,隱元右弼,號天辰之力,降除惡穹光!”
話音方落,四周頓時一暗,天上浮雲四散,鬥轉星移,北鬥盡現,熠熠生輝。
就在這時,姽嫿方覺不妙,忙衝著趙無恙吼道:“你做了什麽!”
可為時已晚!
只見空中方格盡現,仿若棋盤,而棋盤之上,北鬥九星光芒尤甚。姽嫿話音剛落,九星星芒俱落,接二連三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