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背上的靈香自然明白趙無恙心中所想,她笑了笑說道:“訛獸之言,十有**是假話,剩下的一兩成,也不過是因為不知道而隨意編造的。留她在,不僅不能為我們帶路,反倒會徒增麻煩,不如將她放了。”
話音剛落,藏在靈香背上的阿道突然探出了頭:“那她說我們再也無法離開雲夢澤,也是騙人的咯?”
靈香笑了笑,伸手勾了勾阿道的小鼻子:“那阿道覺得呢?”
其實靈香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只是先前荼蘼仙子曾經來過,又安然地出了水鏡,想來應是遇著什麽契機。只是在她手記中並無隻字片語的記載,所以靈香也不敢將話說全,只是反問著阿道。
阿道一手捏著下巴,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哼唧了幾聲才開口:“既然她從不吐真言,那想來便是誆騙於我,虧我還在洞中細細打算了,將來此處的日子該怎麽個過法。”
對於背著靈香趕路這件事,龍七自然是千般願意的,可他卻沒想到阿道居然也心安理得地爬到了他的背上,這讓他不禁有些慪火。
但慪火也沒有辦法,別看阿道看著好似孩童模樣,說起道理來可一套一套的。一說自己腿短不善奔走,又說龍七怕不是力氣小連小孩子都背不動雲雲,惹得靈香嬉笑不已,龍七也是被說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但他總不能和一個小娃娃一般見識不是?雖然他不認為阿道會如外表一般。
龍七正暗自惱火著,趙無恙再次開口:“那不去找劉夏大哥和半夏師姐了麽?”
提到這兩人,靈香倒是沒有過分擔憂,不過她卻理解了當初荼蘼仙子為何不將赤琰子一起帶入水鏡了——人多反而是件麻煩事。
現下幾人能聚在一起,已是巧合,可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巧合?雲夢澤之大,古書便早有記載。如今他們所在之處,可是雲中君將那一片澤地照搬過來的,若真是想找他們二人,一時半會怕不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不過一旁的辛夷卻好似並不擔憂,只是對趙無恙語氣平靜地說道:“劉夏這人雖說耿直,卻不是個魯莽的,遇事自有分寸,斷不對出岔子。至於半夏,她向來謹小慎微,手上又有個厲害物什,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所以你大可不必擔憂。”
靈香點了點頭:“正是如此,與其顧慮他們,倒不如操心一下你們自己。”
操心自己?自己如今好好的,有什麽要操心的?
見趙無恙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靈香笑了笑:“好不容易能來雲夢澤,如此充沛的靈氣,你想便這樣算了?”
這話說得趙無恙更是不解了。雲夢澤靈氣充裕,可又怎樣?雖說有助於修煉,但修為哪是一時半會就能提升的?
天底下難不成還有坐享其成之事?
趙無恙不解地看向靈香,見她隻笑不語,一時便訝異萬分——莫非自己猜對了不成?
“再者說了,”靈香隨即話鋒一轉:“你們也不想再發生遇見白無常之流卻束手無策的事情吧。”
雖說龍七聽了心下不爽,卻明白靈香所言確是正理。且他心中也是好奇不已,靈香到底有什麽法子能夠提升修為。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說來聽聽。”龍七催促道。
……
四人在黑木林入口停了下來,與其鄰接的,正是先前趙無恙走了一路的沼澤地。
在聽了靈香的講解後,辛夷沉思了片刻道:“小時候曾聽父親說過,道修之人有一套先天之炁一說,卻沒想到,竟是真的。”
“沒錯。”靈香點了點頭道:“武修之人大多修習後天之氣,也就是所謂的氣,不過其實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道家稱之為炁。”“氣?不還是氣麽?”龍七撓了撓頭,他實在聽不出有什麽差別。
“自然是不一樣的。”靈香解釋道:“先天之炁中的炁是上旡下水,炁就如同一個人的靈根一樣,是與生俱來的,準確的說,一個人的靈根是什麽樣子,就是由這個所謂的先天之炁決定的。”
“炁介於陰陽之間,無所謂陰,無所謂陽。”
趙無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靈香所說,他大致明白:“只是既然炁是與生俱來的,那豈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
靈香頷首道:“話是如此,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得道的。所謂的尋道,我便想著,或許就是在尋找自我,而這自我,也許就是摸索先天之炁。”
“那這炁能做什麽?”龍七問道。
“修行之人若是能摸索出一絲半縷先天之炁,便能將其與後天之氣融匯。築基破境之時,一瞬間好似周遭自然更為清晰明了,卻又不甚真切,那便是摸著了炁的門道。”
趙無恙並未踏入築基,所以對於靈香所說的感覺並不清楚,不過他卻稍稍懂得了一些,大約便是道法自然之理。
而龍七對於此卻深有所感。
方一踏入煉氣,他便覺著自己對周遭自然更為敏銳。而閑雲居修行的那段時日,正是龍七破入築基之時,有那麽一瞬,他仿佛覺著體內丹田處似有似無的混沌之形,仿佛是另一個自己,卻又不甚真切。
這與靈香所說的,的確很相似,若真是這樣,想來便是所謂的炁了。
“其實所謂的炁,我也不甚了解,畢竟我自己……”
靈香並未把話說完,眾人聽了也是一陣奇怪,不過轉念又想,她大約說的是自己的修為吧。
至少龍七是如此認為的。自認識靈香以來,她便一直是築基三境,如今自己已是築基一境,而她卻依舊如此,平日裡也不見其修行。
龍七望了一眼靈香,卻並未自她面上看到沮喪之意,相反的,靈香眼中卻是晶亮。
許是她志不在此吧。
如此想著,龍七便也釋然了。
既然靈香不在意,他自然也不會介懷,不過修行還是必要的。
若是自己修為不足,又如何能護得她周全?
不過……
“既是如此,現下與我們說這先天之炁,又是為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