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落到了地上許久,龍七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踹飛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方才還想著大殺四方,如今半盞茶的功夫不到,便輸掉了對壘,還是輸給這麽個弱不禁風的小子,這……這……
這也太沒面子了……
龍七一時間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趴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整個人難堪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好在辛夷走到他身前將他扶了起來,才不至於太過尷尬。
靈香倒是並沒有什麽表示,既非失望也非生氣,只是在一旁沉思著,似乎是在想著對策,又似乎是在沉吟著什麽,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實際上,此時的靈香,心思根本就不在龍七身上,甚至不在這場比擂上,她看了一眼日頭,算計著濼離的長明燈也該做的差不多了。
便是這時,成騋上前一禮,打斷了靈香的思緒,靈香這才記起,現下可不是分心的時候。
靈香一個擺手示下,成騋便轉身而去,與龍七相會之時,還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不過此舉反倒令龍七心中更是不爽了。
待到了靈香近前,龍七支吾著不知該說些什麽,可靈香卻擺了擺手。
“這不怪你,也是我思慮不周。”
靈香確實是這麽想的,畢竟虛雲睡禪功並非是尋常功法,更莫要說元清無人修習此功。乍見古怪不知所措,本就人之常情,輸了也無可厚非,便是她也不曾料到,太上宗居然會教習弟子這等功法,不過……
“不過雖說如此,你卻也有錯。若你不輕敵在先,未探虛實便貿然出手,也不會落得這般狼狽。衝動之舉最易壞事,切記切記。”
先前靈香一直尋不到由頭挫一挫龍七的銳氣,如今倒是個好時機,現下提了出來,日後再有挫折,也不至於難以接受。
聽得此言,龍七不再欲言又止,也不知靈香這話,他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且說太上宗贏下一局,頓時便迎來好一陣喝彩,便是成騋上了台,也不曾停下。而相比於太上宗,元清一方便有些慘然,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如同鬥敗的公雞。
不過雖說士氣低落,可成騋卻似乎並未受到影響,目不斜視昂首闊步地上了台,看著氣勢十足。
靈香見他如此,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果真是沒看錯成騋。
之所以靈香不用劉夏,其實便是考慮到這一點。以她的了解,劉夏性子耿直,情緒容易容易被左右,一旦遇到這等事情,極有可能會受到打擊。而成騋不同,他自小見慣了塵間江湖廝殺,心性早已堅韌,輸贏於他,不過是再戰一場而已。
不得不說,昭冥正真人看人的眼光,果真是毒辣。
靈香一開始便是欣賞成騋的,此人果敢堅毅,心性沉穩,唯一缺點,便是過於計較黑白。不過好在他虛懷若谷,對於他人所言能夠入心三思,在聽了靈香建言之後,倒也有所改觀。
雖不知成騋現下道階幾何,但就這一點來看,靈香斷定成騋能夠贏下此局。畢竟武道比試不涉術訣符陣,無關修為,而成騋應敵又向來自有一套,從不拖泥帶水,任那白青再能仿身,也不會有機會的。
龍七心中是有些不服氣的,但自己輸了便是輸了,這是不爭的事實。靈香見他喪氣模樣,便安慰他道:“莫要介懷一場比賽一時的輸贏,勝敗不過兵家常事,重要的不是自己因何而輸,而是自這場輸局中得到了什麽。”靈香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她只能言盡於此,但願龍七能明白她的用意。
且說見白青得了首勝,惠言心中很是得意,特意等著太上宗弟子停止了喝彩,方才叫開第二局。
成騋塊頭高大長相粗獷,生得一副五大三粗的軀殼,許多人見著他,便會覺得他是個豪邁不羈之人,而台下的太上宗弟子亦是如此認為。
不過可惜的是,一個自小刀口上舔血長大的孩子,在為人處世方面,實則最是細心沉穩,若不如此,又如何能活至今日?
就在一種太上宗門人覺得成騋亦是衝動之人時,卻見台上的成騋席地而坐,面對著白青,雙目微闔,掐起手訣念起了清心訣。
在成騋一聲聲清心訣中,台下眾人各個面面相覷,尤其是太上宗門人,更是議論紛紛。
面對成騋此舉,白青先是一愣,爾後便恢復如常,再次恢復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一下子躺倒在了演武台上。
二人一動不動,若非台下議論紛紛,一切便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這……不太合規矩吧……”惠言見狀,立身一禮,一臉為難地對靈香說道。
“怎麽不合規矩了?”靈香一臉笑意,嗑著松籽兒,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比擂之前便有言在先,武道比擂不可施術訣符陣,可沒說不可念訣呀。”
聽得此言,惠言一時間竟無力反駁。
靈香喜滋滋地看向演武台,心中直叫著好——成騋這是同白青比耐性呢!
虛雲睡禪功雖古怪至極,卻有個致命缺點,便是須得對手先行動手,爾後才能藏於人後。成騋便是看穿了這一點,故而才會做下此舉。
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則伺機而動。
這一比可好,直到夕陽斜沉,二人依舊是一個坐念清心訣,一個橫臥演武台,誰也不曾先行動手。
這可得等到什麽時候?
惠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卻發現靈香早便撐著腦袋睡著了,他連忙出聲提醒:“貴派弟子如此消極應敵,怕也不太合規矩吧……”
“不合規矩?”靈香撐腦袋的手一滑,猛然間便清醒過來,“不過是應敵之策而已,哪裡不合規矩?再者說了,伱說我元清弟子消極應敵,那你們太上宗呢?”說著一臉好奇地問向惠言:
“我便奇怪了,台上的元清弟子坐得端正,念著清心訣不曾停歇,而太上宗弟子卻從頭睡到尾,你說消極應敵是指的那個?好歹我們還動了嘴皮子,反觀你們太上宗那位,才當真是消極應敵吧!”
“這……”
若非要真麽說,確也是在理,可惠言為何總覺得,靈香這是早有預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