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殿被罩在一個黑色的怪東西之中,也不知是術法還是什麽法器,不過演武場眾人卻無暇顧及,畢竟落火飛散,弟子們各個已是自顧不暇了。劉夏自然也看到了無極殿的情形,靈香龍七都去了那裡,如今又是這副光景,心下不得不擔憂不止。
不過眼下卻不是分心的時候,天上不知發生了什麽,一道閃光過後,竟無端飛出許多天火。雖說這些個天火確實也砸死了不少魔族,可元清派和太上宗兩個道派的弟子也同樣遭了殃。
天火一直持續不斷,山中轟鳴不止,但那些個弟子們的慘叫卻更加的刺耳。
四下裡已然是火光衝天。按說修行之人,即便只是一個弟子,撚個指訣也是能撲滅這等火炎的,然而落火不斷,身側又有接連不斷的魔物,眾人自顧不暇,只能由著這場大火蔓延開去。
眾人已經亂了方寸,如此下去,豈不越來越糟?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只見劉夏躲過一道天火,又斬殺了一條魔物之後,迎著灼熱的風,馬步一扎,執著化生劍掐起了手訣。
一道氣流自劉夏周身迸射而出,隨後眾人隻覺得周圍霎時間暗淡了下來,仿佛是被一個巨大的影子籠罩其中。循著那道影子看去,只見演武場上竟無端的多出了一顆參天巨樹。
也說不上到底是什麽樹,隻覺得樹葉盈盈翠翠,樹皮宛若蛇蛻,樹藤蜿蜒曲折,看著生機盎然,仿佛還能隱約聽到枝杈間的啾啾鳥鳴。可順著樹杈看去,這樹居然沒有樹乾。
本該是樹乾的那一方,竟是穩扎馬步的劉夏。
眾人見狀驚詫不已,隻歎著這是何等術法,竟如此壯觀,又驚著劉夏是何許人也,竟有這般能耐。
其實,這並非是什麽奇術怪訣,只不過是劉夏祭出了化生劍的本相。
窫窳之西弱水之上,有木偉偉,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纓若蛇,葉如羅,實如欒,木若蓲,名曰建木。
西昆侖虛有木禾,其狀如傘,莖如鱗,千年一果,食之不死,曰不死樹。
傳聞建木是聯結天地的一顆神樹,上古大帝皆是通過建木下臨凡間。而不死樹則是昆侖山上的神樹,由西王母所有。
這二者皆是先天靈根,無為老祖早年遊歷之時,機緣巧合下偶得了兩棵樹的種子,雖不知究竟為何物,但見其靈氣盈溢,便將兩顆種子一同煉化,七七之日,一柄劍破鼎而出,便是化生劍了。
且說定安居一戰,劉夏參透澄心真人所說,接納了化生劍,於是閑暇之時,嘗試著與化生劍通靈,這才發現了其厲害之處。
不過雖說心中驚歎,卻也不曾施展過,此次也是第一次,不成想竟如此厲害。
只見那樹枝遒勁無比,不斷四散蔓延著,隨著它的蔓延,一片片葉子搖晃而生,無風自動,可奇怪的是,如此茂密的枝葉,竟無半點聲響。
莫說是枝葉了,但凡是被枝葉遮擋的地方,那樹下亦是寂靜無比,不管是魔物的嘶吼,還是傷者的痛呼,皆是一絲響動也沒有。
怪啊,實在是怪極了。
也多虧了劉夏如此,天上接連不斷的落火,還有層出不窮的魔怪,俱被其一一遮擋在外。在場的弟子這才得了喘息的機會,斬殺了殘余魔物之後,或是救治傷員,或是施術撲火。
不過雖說是釋放化生劍的本相,可究其根本,還是以劉夏的自身靈力的引導,然而劉夏不過剛剛踏足築基之境,如此所為實在是極為費力的。
劉夏半跪在地,強自支撐著巨木,雖說巨木之下片聲不聞,可他手上卻能感受到來自巨木之外落火撞擊的震動。
如此看來,落火還未停歇,那便更不能收手了,只是憑著他的修為,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便是這時,一道掌力拍在了劉夏背後,他頓時便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回頭看去,竟是惠言正輸送著靈力,而他的身後,又不斷地有人上前相助。或是青色,或是灰色,縱使道袍服製不同,卻竭盡全力支撐著劉夏,雖說各自不語,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眾弟子各司其職,都做著自己分內的事,一切看著好似風平浪靜,可不遠的暗處,卻有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劉夏。
那雙眼睛血絲遍布,絲絲暗褐不似常人,仿佛是死去很久一般,但眼中的騰騰殺氣卻令人如墜三冬,不寒而栗。
這滿眼的是仇恨、是不甘,又好似有著莫名的興奮、癲狂。
就在眾人心神放松之際,暗處之人猛然躥出,朝著劉夏直衝而去。
樹下寂靜無聲,劉夏又在全神貫注地維系著化生劍的本相,根本沒有留意到即將到來的危險。惠言倒是看見了,可不知來人是誰,只是長相怪異,面色狠厲,來勢洶洶下,一時間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後,卻也來不及了。
此時若是撤下力道,不僅劉夏會受內傷,便是身後的一行人,怕也會受到反噬。
來人正是惠悟,而惠言之所以不認識他,則是因著惠悟入魔面目大變,故而才會識不出來。
他哪裡會知道還會再見到惠悟,又哪裡會知道此人竟會墮入魔道呢?
眼見著來人愈來愈近,這可如何是好?
惠言百感交集,而惠悟亦是瘋狂不已,雖發不出聲音,卻依舊張著嘴嘶吼著:“要得手了!要得手了!”
電光火石之際,就在惠悟的利爪將要擊中劉夏那一瞬,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惠悟本以為自己將要得手,卻不想眼前忽然劃過一道墨痕,就在他分神之時,鷹一般的利爪竟撞在了一道符陣之上。
那符陣仿佛是憑空而畫,道道墨跡清晰可見,汩汩間遊走不斷,形成一道牆。
是半夏。
此時的劉夏自然也是看到了惠悟,只是他卻沒想到惠悟竟會突然發難。先前在定安居外,劉夏也是費勁了心力,方才將其逼退,可若是半夏,只怕……
半夏可不過是鍛體修為啊!
許是應著劉夏所想,那道符陣竟在惠悟利爪的嵌入下,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裂紋不斷地延伸,雖沒有聲音,可劉夏卻好似聽得到那清脆破裂聲。
“刺拉拉……刺拉拉……”
如同冰面碎裂,令人揪心不已。
果不其然,半夏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只見那道墨符之牆猛然碎裂,一雙利爪便刺入了半夏的身體。
“半夏!”
本著少一個就好寫一分的原則,能寫死一個是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