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淤散藥效非常,雖隻過了兩日,可龍七面上青紫已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許印子,若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一聲鍾響,上清真人同長老們自怙奉殿走出,眾弟子忙從語笑喧嘩中安靜下來,齊齊朝階上行了道禮,待眾弟子起身,乾元真人得了上清真人示意,上前說起了話。
大致便是此次演武之後將會結合眾弟子日常表現,以及之前兩次演武結果,來決定誰人晉升內門,屆時沒有晉升的弟子或去或留,宗門也不強求,若是不願留下的,交上名牌便可擇日下山了,若是還願修行的,便會重新分院,望這些個弟子可以潛心修行,願日後擢升考能夠成功雲雲。
靈香聽得無聊至極,便是站著也有些要打瞌睡的樣子,伏印真人忙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小聲提點著她莫要漫不經心。
乾元真人終是將話說完了,隨即轉身朝上清真人行了一道禮便退回了原位。
這時,階下寒陽捧著一個卷軸自殿內出來,朝眾長老行了一禮,隨後將卷軸呈給了昭冥真人,而後又轉身對階下眾弟子說起了此次演武。
此次演武眾弟子將進入方才遞給昭冥真人的山河圖中,山河圖乃是上古大能所留靈寶,其中納有萬種幻境,以畫呈現,諸如雪窯寒洞、荒蕪之地、深淵沼澤、迷霧幻林等,眾弟子將以各自寢廬的四人一組進入早已設好的關卡之中,只要能破解其中玄機便可成功。
只是各關卡中或多或少會有異獸出現,眾弟子也可能會幾組落入同一關卡,而每關玄機隻可一組獲得,到時候眾弟子如何出關,便由他們自己決定了。
這次演武限時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還未出關者便視為闖關失敗。
寒陽一說完,昭冥真人便念起了真訣,他手中卷軸緩緩升空,待真訣最後一字吐出,那卷軸便驀地一下打開,一幅畫便呈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那畫長數尺,畫中景致惟妙惟肖,其中花鳥走獸,雨雪流水,竟俱是動著的。
隨著昭冥真人一聲“現!”字吐出,那畫卷之下便現出一道光陣,與此同時,眾弟子腳下亦是出現一道光陣,只聽得昭冥真人一聲“入!”眾弟子立時便不見了蹤影,而畫中卻多了一個個小人物,那些人物神情各個驚詫無比,仔細看去,竟是方才消失的外門弟子們!
“我倒是沒想到,不過是一場演武罷了,竟將山河圖都請出來了。”靈香說著便坐了下來,這站了半天,她腳都覺得有些痛了。
伏印真人笑著搖了搖頭,伏下身子替她查看腿腳,只見之前受傷之處竟真有些紅腫了,他不禁蹙起了眉頭。
“不是叫你好生休養麽,這兩天又瘋玩什麽,怎會將腿弄成這樣?”說著自腰間取出一個藥瓶,倒了些其中藥水在手上,輕輕為靈香揉按著。
靈香也不敢多說其他,總不好明著面說她是因為教習趙無恙和半夏所致,隻說是這半日陳詞濫調站得如此,隨後還剜了一眼乾元真人。
而乾元真人隻側著頭同上清真人說著話,假裝自己沒看到靈香那一眼——若是真讓這小丫頭逮到話頭,說不得又得訛上他一筆!
山河圖雖說是幻境,可諸般感受卻是真實,有些弟子落在雪山之上,那渾身刺骨寒意,愣是令其心生退意,可進來之前寒陽已經明說,除非找到機關玄機所在,否則便隻得等一個時辰到了才能出去。
而靈香也是萬沒想到,這幾個老狐狸竟會以山河圖來作演武的考驗,許是因她上回乾預了二次演武,又或者這二老頭子告了她的密,所以這幾個老古董才會出此對策。如此想著,靈香又狠狠剜了乾元真人一眼,乾元真人被盯得心下一驚,暗自想著自己又是哪處得罪了這小祖宗。
其實這事還真不怪乾元真人,此次演武考題本是昭冥真人布下的玄靈幻陣。
玄靈幻陣是一道高深的器陣之法,本是要將眾弟子送入陣中歷練,可就在前幾日,不知是何人夜闖此處,將陣眼破壞了,故長老們才急取了山河圖來。
昨日上清真人卜了半日卦,可最終卦象皆是不通,也不知來人使得何種術法,竟能瞞過他的佔天術,若非混天儀並無任何征兆,便是此次演武也要取消的。
可這也並非意味著就此揭過,昨日一眾長老已在窺塵鏡中仔細看過那日情形了,雖說還無法知曉是誰,卻能確定此事定是宗門之人所為。
昭冥真人本還以為莫不是自身修為退步,故三番兩次讓賊人得了逞,還特特查看各處山陣,可皆是完好。現下看來,之前魔族那次怕也是同此回一般,定是宗門之中出了叛徒!
然而雖說已然確定了此事,可究竟是何人所為卻終是不得而知,於是上清真人便遣了寒陽帶領各長老心腹之徒,連夜作了周密布置,此事也未宣揚。
既然那人一次兩次使壞,背後又是魔族之人,想來還會再有動靜,待到那時便可將其一舉拿下。
此事若是讓靈香知道,想來定是極為高興的——辛夷之事她正愁著如何瞞過,卻不想竟會有個頂缸之人憑空出現。
不過靈香的想法倘若被一眾長老知曉,尤其是昭冥真人,估計得氣得即使是一把老骨頭也要跳將起來。
陣外眾人各懷心思,山河圖內卻已然熱鬧起來。
要說這修行啊,道運著實必不可少,一刻鍾過去了,有些弟子進了圖中,至今依舊安然無事,可有些弟子方一進去,便遇著了麻煩。
世上若是有運道極佳的,必然也會有運道極差的,便如那梅苑的妙芷,上回演武入陣沒多久便被蔭虞峰的精怪迷暈纏上了,這回便是落在了無根沙丘,幾人方一站定,便鑽出來個巨形遊沙鮫,被追至現在,幾人還在逃著。
倒霉至此,倒也算是個天選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