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手中天擊。
著實是一件好兵器。
有此神兵,塗山君能多出兩三成的戰力。
若是以大帝兵氣催動,利用好天擊的神性和術法神通,還能更上一層樓。塗山君沒有多言,默默的將天擊立於身前,拱手說道:“前輩所言極是!”
阿修羅族的老祖已讓出神藥。
雖說在老祖看來神藥藥力不足,更無法成活,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這依然是神藥,不是尋常凡物。
在羅神通出現的那一刻,羅天封答應的就不作數了。
取走神藥,又怎麽可以再順走人家的神兵。
塗山君慣是乾不出這樣的事情。
若不是神藥對他很是重要,哪怕是完整成熟神藥擺在面前也不能讓他動心。
晃動尊魂幡。
一柄神刀墜落。
緊接著,一塊玉簡出現在塗山君的手中。
印在他的額頭片刻。
遞了出去說道:“我觀阿修羅族以不滅修羅道體聞名,不滅雖強,然孤陽不生,孤陰不長,這一篇經文集合大成,佐證陰陽。”
羅神通詫異的接過玉簡,面露驚訝的神色。
他一時間不知道塗山君是什麽意思。
剛才也不過是要回神兵而已,怎麽還送上一篇道經呢,想到這裡,老祖展開神識掃過了手中的玉簡。
神色一震。!
讚道:“大才!”
“創出此經的修士著實是不世大才。”
“此經……”
“經名:不死。”
塗山君拱手道:“晚輩巧取神藥實在迫不得已。”
“這篇經文闡述道理足以讓不滅修羅道體增添一籌底蘊,和整個修羅大教相比甚至和神藥相比,這道經根本算不上什麽,不過,我身無長物,唯有這一篇經文完全屬於我自己,還算拿得出手。”
羅神通笑著擺手道:“小友莫要妄自菲薄,這道經足可成為大宗道典的一部分,換取那半死不活還沒有藥效的神藥是我大教賺了。”
羅神通看向塗山君的目光愈發的讚賞。
這真是一個忠厚之人,頗有古之大修風范。
這樣的風氣在如今的修行界可不多見了。
現在的修行界不是互相傾軋就是爾虞我詐,好像一個個都生怕自己吃點虧,甚至他人得機緣比自己吃虧還要難受,不管這機緣對自己是否有用。
防范這個防范那個。
親族兄弟,門人弟子都不可信。
當然,這也跟羅神通過於年長處在一個很高的境界有關,到了這一境界的修士經歷太多的滄桑,以至於人都變得沉穩成熟,以為憑自己的修為和歲數,可以算計掌控所有人,也就防備著所有人。
不管塗山君是真心的,還是想要斬斷因果,才這樣做,羅神通做為聰明人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
用一顆半死不活的扡插青桃,換取這樣一門道經著實是阿修羅族佔了便宜。
“小友高風亮節,老道本不應再有要求,只是,師徒一場,老道不能罔顧人倫,任由小友將我這不成器的徒兒帶走,還請小友高抬貴手。”
羅神通微微拱手,隨後看向了遠方的青年。
他已看出塗山君要走。
這一杆神器不願意留下,沒人能把他留在身邊。
還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免得傷了和氣。
既然如此,正該讓尊魂幡放開對羅天封的鉗製,縱然回天乏術,也能讓羅天封在大教安享余生。
高大看似和善的惡鬼低下頭顱,微微搖頭道:“非是在下不願,實是不能。”
氣氛驟降,剛才的和諧也蕩然無存。
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個溫度。
好似降至冰點。
羅神通眯了眯眼睛。
這一瞬間他聯想到了很多事情。
甚至光憑這一句話他當即斷定尊魂幡的神異。
塗山君緩緩地抬起頭,鬼眼深邃,像是嵌入兩隻不見底的岩洞。
他就是想放了羅天封都不行。
若是阿修羅老祖真的有什麽辦法可使幡主解綁,反而會讓塗山君很高興。
不過塗山君不可能將各種詳情告訴對方,能說出那句話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羅蠻平一看這氣氛,笑了笑就想打個圓場。
老祖爺怎能不知。
一個器靈最重要的當然是兵主,現在讓塗山君放棄兵主不是讓修士自廢丹田嗎,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修士都不會這麽做。
但,老祖爺也沒錯。
教主是他的弟子,他想自己的弟子能落個安詳,無可厚非。
一方是威蓋八方的大道之君,阿修羅之祖,其功玄妙,自走出大陣之後一身生息迅速恢復。
縱然沒有個**成也絕對不弱,這樣的強人看似好說話,那是未曾觸怒,一旦發怒猶如天怒降世,燃盡八荒。
這樣的強人本就身居高位,從不曾有人敢反駁,何況是個修為不高的器靈。
另一方乃神兵惡鬼,魔聖魔心,看似純良實則同樣是個執拗強人,一旦出手勢必不休。加之十方鬼王湊齊,他的道行再進一步,確實不是善茬。
“祖爺爺!”
青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
“你……”羅神通神色驚訝的看向青年。
這可和他印象中的羅天封不同,神識感知的靈機也有不小的差異,足以說明現在的人並不是羅天封:“阿修羅融魂回天血賦嗎。”
“是誰?”
鞅伍回答道:“我叫羅鞅伍,是羅天封的兒子!”
“我爹囑托我來完成與塗山前輩的約定。”
“唉。”
“我明白了。”
羅神通歎長歎一聲。
既然是羅天封的決定,他這個做師父也不好多言。
因這顆神藥已經引起太多事情,他又沒有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辦法,如何強留羅天封呢,在他看來,天封還是怪他這個師父啊。
塗山君側目看去。
怔然有些出神。
同樣歎息。
此時此刻,兩人相繼而歎,或許多少都有些境遇上的相似。
這也使得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蕩然無存,互相默契的沒有再將話題往這方面引,阿修羅老祖更沒有過問被收入尊魂幡的神魂。
幡主不能解來送還大教,那些被收走的神魂多半也難追回來。
何必再去糾結沒辦法的事情。
“前輩,此間事了,正該辦我們早先約定的正事了。”鞅伍笑著說道。
他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
不過塗山君沒有提早取他性命,還為他重塑肉身,釀造血酒維持神魂,估計有什麽大的用處的,像是在為什麽事情做準備。
那時候鞅伍還擔心自己的修為不足,無法完成塗山君大事。
現在不一樣了,他接手羅天封的血身,有聖王神魂加持,一身修為實力或許不如羅天封生前強大,依然是實打實的聖王。
足以應付這世間**成的雜事。
“是。”
塗山君微微頷首。
培養鞅伍正有此意,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本來鞅伍的神魂不夠強大,在鞅伍身上落下的術更像是先行者的試驗,塗山君想用魘紋附靈術創造出一個足夠強大的幡主,誰知後來生出許多事情。
羅天封心灰意冷,埋藏神魂於識海深處不願出手,反而讓塗山君原來的計劃回到正軌。
“前輩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即刻!”
“好。”
鞅伍起身,打開一柄黃金傘。
看向眾人說道:“傘下容不得許多人,還有誰要一起走?”
目光環視了一圈,眾聖紛紛避開目光沒有與之對視。
老祖就在那裡,他們活膩歪了才和魔頭一起走。
沒看老祖都沒有過問收走的神魂嗎,一看就是凶多吉少了。
他們可不想在戰後還成為對方的戰利品。
倒是羅蠻平欲言又止。
‘你們那一老一少,問答的倒是十分痛快,可是那尊魂幡不是教主承諾給我的嗎,缺了尊魂幡,我就是成為教主也是個空殼啊,加上老祖歸來,這不是純純一個背鍋的傀儡位子嗎。’
“走啦?”
羅蠻平吭呲半天,最終問出這麽一句。
鞅伍拱手道:“羅叔,我父說,他選定的就是你做為下一任教主,希望大教穩定後將妹妹接回來,在外漂泊許久,也該讓她歸家。”
羅蠻平鄭重道:“這是應該的。”
“只是族內空虛……”
鞅伍笑呵呵的回道:“老祖爺爺就是大教最堅固的後盾,些許損失並不算什麽,我相信大教在老祖爺爺的帶領下,在羅叔你的領導下一定能再創輝煌,遠勝於曾經的阿修羅教,成為頂尖大族。”
“可是你……”
“羅叔放心吧,如果我跟前輩辦完事情,完成承諾肯定還會回來。”
“這……也好。”
羅蠻平一時不知應該說些什麽,看向塗山君拱手道:“預祝道友一切順利!”
塗山君還禮道:“後會有期。”
……
目送撐開的黃金傘遠去在狹長的林間小路,羅蠻平眺望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依然沒有收回目光。
“莫看了。”
“大教留不住他。”
羅蠻平驀然回首,正看到老祖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爾等有梟雄之資,卻無帝王之象。”
羅神通的眼中露出神往:“可能只有遠古大帝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
“亦或是此世逆流登頂,屹立於大世之巔,否則,縱然擁有玄兵,也只能蹉跎,成為仙路上的一堆枯骨。”
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