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紅須並未識破自己的身份。’
修道數百年,魏鍾相比之前已是千差萬別。更別說此前築基之時還利用歲月道法改變了容貌以及氣息,紅須一時間看不出來也是在情理之中。
化神修士終究還是修士,並非無所不知。
同時魏鍾也慶幸於紅須沒有一上來就對其進行摸骨,不然接觸之下定會發現端倪。
雖然魏鍾的壽數與修為相當匹配,但是身份恐怕就再遮掩不得。
一個資質普通的築基修士,竟然在兩百余年之間邁入元嬰境界,勢必會使得當初本就對魏鍾有所懷疑的兩位化神再度掀起疑心。
如此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化神修士面前,可不是魏鍾所願意之事。
‘至少不是現在。’
沒有穩拿二人的手段,魏鍾可是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至少還要等到自己邁入元嬰後期才行。’
屆時憑借歲月道法,可得臨時化神後期修為,才是真正安全的時候。
‘余下的破綻只剩自己在雲集商會的記錄,雖然身為化神修士不太可能會嚴查一位元嬰修士的身份,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魏鍾已經決定待得自己返回雲集商會,就動用權力將自己在莽原府的修行經歷等記述徹底刪除。
思量之後,看向面前二獸。
魏鍾能夠察覺到紅須與白衡對於妖獸的敵意。
黑鴉面色鐵青,似乎對於紅須所言還留有氣憤。
而雷豹則是一臉驚恐。
‘幸好自己沒有捕獲這雷種的手段,否則獲取雷種之時便是老豹我身隕之時。’
“兩位道友,在下靈力已然恢復,這便離去了。”
魏鍾適時告辭,為二獸留下各式靈酒靈茶,而後將九彩與金眉收入洞天,縱身化作雷光遁走。
耗費數日,方從萬獸山脈返回雲州城。
剛剛抵達玉霄靈山,還沒來得及閉關,便是有單詁與苗栗杉上門。
席間,單詁推出一塊雲紋令牌,解釋說道:
“此令乃是我雲集商會長老特席標志,可用於替換道友手中那枚客卿令牌。”
魏鍾將之拾起:
“特席?在下所記不差的話,商會中的特席之位只有六個,在下這是?”
“自此以後,我雲集商會長老特席之位便是擴充到七位。魏道友貴為元嬰,可是不敢將您排除在外,”
苗栗杉笑著調侃。
魏鍾點點頭將兩令合於一處,瞬間雲紋令牌之中浮現了自身信息。
“此行拜訪道友,除了此令牌,還有一件要事。”
魏鍾抬頭面露疑惑:
“會主請講!”
“此前苗丫頭應當和道友說過,那《神引訣》背後藏有一樁機緣,等到道友煉製出四階傀儡便可與道友分享。”
“確有其事,如今可是到了時候?”
單詁搖搖頭:
“很遺憾,這具四階傀儡並未能助我等取得此機緣。”
接著單詁便是詳細講述了與那秘境與《神引訣》之間的隱秘之事。
“仙傀宗、飛升台、傀儡試煉……”
魏鍾面露恍惚,本以為是一件化神機緣,沒想到竟然是與飛升有關。
元嬰貼近時光寶錄,魏鍾直截了當的詢問道:
“雷龍你可聽聞過仙傀宗之名?”
雷龍面露恍惚:
“此名倒是不甚熟悉,仿佛在哪裡聽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魏鍾面有驚疑。
作為法則真靈這種特殊存在,雷龍怎麽可能會記性不好。
要麽是此龍強撐面子,要麽就是其中存有貓膩。
但無論如何,魏鍾都難以從其口中得到絲毫有用情報。
回歸外界,魏鍾面有疑惑:
“仙傀宗,以仙之名,倒是口氣頗大,會主可知這宗門底細?”
單詁搖搖頭:
“這個名字都是我從紅須前輩口中聽聞過來,所知的也不過其乃一靈界勢力,以傀儡之術聞名,關於其他更多情報卻並不知曉。”
魏鍾摩挲著下巴:
“可這仙傀宗,與飛升機緣又有何必要關聯,我人間界應該不止一處飛升台吧!”
“確實如此,我人間界還有三處飛升台存在。但是在千年之前,這幾處飛升台便是半廢,無法再行使用。
“可以說本界修士的飛升之路,已是斷絕良久。”
“什麽?”
魏鍾面色大驚。
思量飛升之事不過幾日,沒想到突然聽聞此種噩耗。
“雷龍,你可知曉本界飛升之路斷絕之事?”
後者撓了撓龍須:
“主人未免太過高看屬下,小的又不是百曉生,怎麽可能事事皆知?
“能知曉一些靈界勢力都是閑暇之余道聽途說而來,至於飛升,從下界飛升向明宇界的人何其之多,在下又怎麽會特地在意這些人。
“另外飛升之事也不在在下職責之內,小的隻負責降下雷劫罷了。”
“既然你能下界而來,怎麽可能沒有向上飛升的通道?”
雷龍搖晃著頭顱:
“大人對此可能有些誤解,小的乃是寄居於法則長河之中的真靈,是脫離了人、妖、魔等等常規生靈的特殊存在。
“類似於法則本身,但又有所區別。
“跨界並非修士飛升那般借由飛升台連接的飛升通道,而是鑽了天道法則的空子。
“主人若想像在下這般跨界卻是沒有可能了。”
魏鍾眼中顯而易見的失落:
“怎麽會?”
外界的單詁也是看出了魏鍾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
“飛升之路斷絕良久,但我輩修士一直未曾放棄尋覓飛升之機。紅須與白衡等等前輩正是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這上面。
“仙傀宗秘境便是近些年所發現的飛升機緣之一。秘境之中有其宗門留下的傳承以及試煉之路。
“據前輩所獲取的史料記載,通過試煉者,便可獲得飛升之機。因此吾等皆是猜測在秘境內部存有一其宗門獨立的飛升台。
“雖然不知其是否如同那幾座飛升台一般失效,但好歹也是一處希望所在。”
將存有四階傀儡的儲物袋交出:
“道友精通傀儡之術,此機恐怕還是要落在道友身上。”
魏鍾接過儲物袋,神識投入其中,頓時見到殘破不堪的四階傀儡。
‘呲,究竟是何等凶險的試煉,竟然這件傀儡毀成這樣?’
“關於製作傀儡的各種材料,魏道友也不必擔憂。此事乃是化神前輩吩咐下來的事,會予以道友支持。
“必要時刻,道友也可與殿內煉器師通力合作,既然諸位道友花費幾十年時間就能鑄造出此四階傀儡,大概五階傀儡也……”說到此處,單詁的聲音都是不斷變小,顯然也是沒有多少信心。
魏鍾苦笑一聲:
“在下盡力而為吧,不過還請會主不要抱太多希望,此事成功與否尚在兩說。”
“貧道明白!
“此行前來兩事已是與道友交代清楚,就不再打擾了。”
送走二人,魏鍾面露遺憾之色。
‘原來此界飛升之路早已斷絕千年!’
憂心忡忡回到了修煉室,魏鍾元嬰立馬沉入識海空間。
神識貼近時光寶錄,詢問雷龍更多有關於飛升的事情。
但無論問多少,對方都是模棱兩可,不敢斷言。
“主人若是憂心飛升之途,不妨考慮一下偷渡。”
“偷渡?”
“小的曾在靈界聽聞過有修士不憑借飛升台,便是自己跨越虛空抵達了靈界……”
“還有這等能人?”魏鍾面露驚疑。
雷龍點頭:
“確有其事,傳聞有一任五行仙宗掌門便是從下界偷渡入的靈界。”
見魏鍾面有所思,雷龍繼續補充道:
“偷渡之途十分危險,迷失於空間亂流之中乃十之**。
“除了需要靈界坐標之外,還需在虛空之中尋到一條直達靈界的虛空通道。
“此通道與飛升台通道不同,不夠穩固且更加危險。
“因此要求修士本身實力強勁。其中成功者無不是化神巔峰修為,甚至有部分在穿越途中邁入煉虛之境……
“小的知曉靈界方位,主人手中握有虛空雷種,偷渡的可能性比其他修士還要大上幾分。”
‘偷渡,真是冒險的行為。’
相較於九死一生的橫渡虛空,魏鍾更喜歡按部就班的沿著飛升台飛升。
但若是真的走投無路,那也只能將修為推至極限而後再考慮此事。
“偷渡之事押後再論,如今提升修為才是首要。”
《七竅雷功》剛剛入門,元嬰修為也不過走出了一小步而已,離能夠飛升的化神之境還有十分遙遠的距離。
不是魏鍾目前該考慮的事。
沉下心來,魏鍾氣血鼓動體內雷種,引導雷電沿著經脈淬煉自身法體。
……
風州,
一處無一燈光的洞府之中,虞嗣盤坐療傷。
頭頂一縷日光投射而下,照亮了其身軀以及身周兩尺,其余位置皆是漆黑如墨。
忽地,洞府的黑暗之中出現一道氣息,傷勢稍有緩解的虞嗣睜開雙眼,看著左側的黑暗之處,起身拱手:
“見過師兄!”
後者輕輕揮手,虞嗣便是再度坐下。
“此次伱被那滄溟子搭救,若有時間,還得去無始門奉上一份謝禮。”
虞嗣緊握雙拳面有不甘,但終究還是低下頭來:
“師弟明白。”
後者這才點頭,緩緩走上前來,露於日光照射之下。
其面色蒼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身軀更是單薄如竹杆,即使寬大的道袍也無法掩蓋,與魁梧的虞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人便是天極門的元嬰大修士尉遲禦。
“好好說說你在雲州的遭遇。”
虞嗣此行遇襲,與其在雲州所受的重傷脫不開關系。
完備狀態下的虞嗣,即使元嬰後期修士對付起來都有幾分麻煩,是萬萬不可能遭受此難的。
虞嗣回想起當初的情況,將之細細講述出來。
“元嬰前期、渾厚的靈力、還有威能強大的雷火結界……
“難怪其會與你爭奪雷種。
“不過能以元嬰前期修為戰勝你倒是相當不俗。
“雲集商會、魏鍾,千水魔門可有其情報?”
虞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玉簡,尉遲禦接過查看後不由地皺眉:
“這也實在太過簡略了一些。”
玉簡之中隻記載了魏鍾發家於雲州洛河府,後與雲集商會產生交集。
本身為四階煉器師,結丹之時便是戰力強勁,鬥法之中重傷同階修士濮陽洵。
接著便是失蹤數十年,歸來之時已是元嬰之身。
更為詳細的記述例如功法、所獲機緣、包括修為晉升的具體時間等等卻是沒有了。
“幾十年前不過是結丹前期,如今卻是已然凝嬰,看來也是一位隱藏了修為的同道,”尉遲禦調侃道。
“師兄,此人定有秘密。”
看著自家師弟的雙眼,尉遲禦笑道:
“有秘密又如何?修行到元嬰,誰沒有秘密,你虞嗣沒有,我尉遲禦沒有?
“那化神前輩的秘密更多呢?但又能怎樣?”
“可那雷種……”虞嗣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被尉遲禦直接打斷:
“莫要再動那些歪腦筋,不敵他人,失了雷種也是活該。
“與其想著如何一雪前恥,不如好好提升修為,你再元嬰中期都消磨了兩百年時間了,早該步入後期境界。
“那些正在鑽研的魔門秘法且停下吧,好生修行比什麽都重要。”
虞嗣眼神晦暗一瞬:
“師弟明白。”
尉遲禦拍了拍其肩膀:
“好生養傷修行,出行之時務必小心,那夥魔族余孽又開始不安分了。”
“師兄可是聽到了風聲?”
尉遲禦點頭:
“化神前輩會出手,不必太過憂心,我等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
雲霄靈山,一頭神俊的大鳥在靈山周邊翱翔,其上坐著凌紫薇與謝玲花二女。
其二人手中捧著自紫雲河附近采來的靈花,打算將其移栽到雲霄靈山之上,為單調的修行之所增添些許風情。
忽地靈山之上雷雲匯聚,一道道閃電劈落而下。
此雷非雷劫,而是魏鍾借由法門引動的天雷,用於輔助《七竅雷功》的修行。
盤坐與靈山峰頂,魏鍾沒有因為雷霆而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雷電落於魏鍾身周,迅速便是被下方刻錄的陣法吸納,繼而被魏鍾逐漸煉化進體內。
忽地魏鍾身軀之上雷電炸響之聲不斷響起,散溢的雷電摧毀了附近山石,以及腳底法陣。
一聲轟鳴,魏鍾大笑聲這才從中傳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