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道五彩流光落在地上,現出其中人影。謝姓修士面色一變,嘴角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十幾名修士,竟無一人是紫陽宗弟子,亦無一名歸元宗弟子,而是凌雲派、天罡劍宗、萬獸山、冥陰谷四宗弟子。
其他各派結丹修士見狀,也是心中詫異不已。
只有同時激發接引靈符,才會一起離開秘境。
這四宗弟子本是分屬兩派,為何會結伴同行?
這時,一名冥陰谷長老注意到其中一名年輕修士身上靈機異於常人,竟是築基修士,出聲喝道:“你是何人?如何進入洞虛山秘境的?”
其他結丹修士也注意到了此人異常,都將目光投注過來,面色各異。
謝姓修士神情凝重,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其他各派修士則是極為詫異,繼而生出一股憤怒。
過去萬載以來,礙於禁製,各派都是派遣煉氣弟子進入洞虛山秘境,搜集靈草。
凌雲派卻將一名築基修士,暗中送入秘境,豈不是佔了天大便宜。
再一想到過去兩個時辰,各派離開秘境的弟子數量稀少,會不會是此人所為?
一時之間,各派結丹修士都紛紛看向金落衡與計彬,目光不善。
一名歸元宗長老更是直接出言譏諷:“凌雲派好大的能耐,竟然能送築基修士進入秘境,以後這洞虛山秘境中的靈草,怕不是全要歸凌雲派了吧?”
就連天罡劍宗的英挺道人,臉上也露出了不悅之色。
天罡劍宗與凌雲派乃是盟友,結果卻對此事一無所知,凌雲派真的把天罡劍宗當成盟友了嗎?
但金落衡與計彬也是眉頭緊皺,神情凝重。
自家人知自家事,就連元嬰修士,都無法破開洞虛山秘境的限制,他們如何派築基弟子進入秘境,此人到底是誰?
年輕修士身穿凌雲派的製式法衣,相貌俊朗,劍眉入鬢,正是陳淵。
他落地不過片刻,就緩過神來。
但面對冥陰谷長老質問,又處於近十位結丹修士的神識威壓之下,陳淵身軀顫抖,鬢角不停滲出汗水,無力開口說話。
其他十幾名弟子雖沒有被針對,但他們站在陳淵身旁,受到威壓波及,同樣無力開口,只能全力抵抗威壓。
金落衡眉頭微皺,一揮袍袖,化作一股清風,拂過陳淵身體,將一眾結丹修士的威壓化解,淡淡道:“諸位道友莫要心急,金某保證,我凌雲派從未,也無法將築基弟子送入秘境,不妨先聽此人自辯,再做處置。”
陳淵隻覺身上威壓驟然散去,渾身一輕,往前踉蹌兩步,方才穩住身形,額頭全是冷汗,極為狼狽。
但各派結丹修士見狀,卻是頗為詫異。
尋常築基初期修士,在如此多結丹修士的威壓之下,應該早就堅持不住,跪倒在地了。
此人雖無法開口說話,卻能站立不倒,根基倒是渾厚,同階修士鮮有人及。
此念一起,各派結丹修士看向金落衡與計彬的目光更加不善。
根基如此牢固的築基修士,不管放在哪一家宗門,都堪稱精英。
凌雲派將此人送入秘境,不是冒險行事,所圖甚大,就是掌握了破解秘境禁製對修為的限制。
無論哪一點,都對其他五家宗門極為不利。
陳淵不知各派結丹修士所想,他閉目調息片刻,方才從剛才的威壓中緩了過來。
近十位結丹修士的神識威壓,同時聚在一人身上,就如山嶽壓頂,四海之水傾覆,幾乎要將陳淵壓垮。
若不是他經過星光灌體,肉身神識皆遠超同階修士,早已支撐不住。
但就是這短短幾息的威壓,就讓陳淵拚盡全力,才勉強扛住,好似經歷了一場激烈鬥法,法力消耗大半,肉身、神識也感到了明顯的疲憊。
但此時明顯不是恢復法力的時機,他深吸一口氣,先對金落衡、計彬深施一禮,然後依次對各派結丹修士施禮,道:“凌雲派外門弟子陳淵,見過金長老、計長老,以及諸位前輩。”
此言一出,各派結丹修士反應各異。
金落衡略略一怔,隨即面露訝色,看向陳淵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計彬眉頭緊皺,喝道:“你既有築基修為,如何還是外門弟子?”
各派結丹修士都是冷笑不已,只有謝姓修士臉色沉凝,始終不曾開口說話。
陳淵看著計彬,誠懇道:“在兩位長老與諸位前輩面前,弟子不敢虛言相欺。弟子雖築基成功,但還未返回宗門,現在確是外門弟子。”
那名剛才出言譏諷的歸元宗長老冷笑一聲,道:“呵呵,還未返回宗門?莫非你是在洞虛山秘境中突破的不成?”
陳淵點頭道:“正是如此。”
歸元宗長老愣了一下,面露怒色,喝道:“在本真人面前,也敢胡言亂語!秘境開啟不過只有七天時間,伱如何能在這七天內突破築基,並穩固修為?”
陳淵說道:“晚輩豈敢欺瞞前輩,不過晚輩並不是在七天內突破築基,而是在四年之前,就突破了築基。”
歸元宗長老聞聽此言,更加不耐煩了,轉頭看向金落衡,道:“金道友,你就看著你門中弟子,在此說這些瘋話,戲耍我等不成?照他所說,他豈不是在秘境中待了十年,不僅安然無恙,還突破了築基,這如何可能?”
最先看出陳淵是築基修士的冥陰谷長老陰惻惻道:“鄒道友所言甚是,金道友還是將實情說出來吧,莫要讓一後輩在此胡攪蠻纏,反而丟了臉面。”
其他結丹修士都看了過來,就連計彬也是滿臉狐疑之色,覺得此事是金落衡瞞著他暗中所為。
他可是知道,這位金師弟不僅修為高深,而且心機深沉,讓人看不透其內心所思所想,明明是散修出身,卻僅用不到三百年,修煉到結丹中期,備受掌門玄元子賞識,絕對不容小覷。
面對眾人懷疑的目光,金落衡微微一笑:“諸位道友稍安勿躁,十年之前,恰是金某與許師兄護送弟子前來秘境,陳師侄正在其中。他還曾在秘境中與幾位煉氣弟子聯手,以一敵八,闖入內環通道。但當時秘境關閉時,他卻沒有出來,在門中已是列入亡故弟子名冊,金某還覺頗為可惜。當時謝道友與張道友也曾護送弟子前來,應能記起陳師侄面容。”
聞聽此言,各派結丹修士都微微變色,看向英挺道人與謝姓修士。
英挺道人低頭沉思片刻,微微頷首:“不錯,十年前秘境開啟時,陳師侄確在凌雲派弟子之中,與本門任師侄聯手硬闖內環通道,以一敵八,不落下風。”
眾人又看向謝姓修士,他面色略顯沉凝,道:“謝某也想起來了,這位陳師侄當年確實在我眼前,進入了秘境。”
此言一出,再無人懷疑陳淵話語的真實性。
結丹修士神魂強大,過往所歷之事,皆記在心中,絕不會忘卻。
英挺道人與謝姓修士當年不會注意一個小小的煉氣弟子,但稍稍回想,便能回憶起陳淵相貌。
但陳淵以一敵八之事,在這些結丹修士眼中,就不算什麽了。
能一路修煉到結丹之人,哪個昔日不是門中天驕,在煉氣期幾乎都是同階無敵,莫說以一敵八,就是以一敵十,也有人做到過。
金落衡笑道:“諸位道友現在應該信了,陳師侄確實是在秘境中待了十年,今日方才出來。只是他為何能突破築基,金某就不知道了,何不聽陳師侄自述?”
眾人再度將目光投向陳淵,各派從秘境中離開的煉氣弟子,更是緊緊盯著他,滿臉震驚之色。
那十幾名跟隨陳淵一起離開秘境的弟子,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他們也很想知道,陳淵是如何在秘境中待了十年,依舊安然無恙,還能突破築基的。
陳淵再度向各派結丹修士行了一禮,道:“此事說來話長,弟子當年進入秘境後,與三名同門,以及天罡劍宗的任遊、楊采鈞、穆鵬三位道友聯手,闖入內環,搜集靈草……”
他將這十年經歷修改一番,隱瞞了秘境地圖、破除禁製、與杜宇一戰、修煉《真靈九轉》等事。
隻說自己是誤入了一處禁製完好無損的靈藥園,在靈氣風暴中僥幸活了下來,恰好靈藥園中生長著大量的陰陽芝、白芷花、七星草三味靈草,自己又是煉丹師,故而冒險煉出築基丹,方才僥幸築基成功。
這次秘境開啟,秘境禁製削弱,他才從內部打破靈藥園禁製,逃了出來。
待陳淵將自己這十年經歷講完,那名歸元宗長老眼珠一轉,問道:“你既是煉丹師,為何還要進入洞虛山秘境?”
不待陳淵回答,金落衡笑著說道:“鄒道友莫非忘了,陳師侄說了,他是外門弟子,乃是與金某一般,通過升仙大會拜入宗門的散修,若不進入洞虛山秘境,搜集靈草,換取築基丹,就要熬過十年,才能換取築基丹,自然要行險一搏。”
第一更,還有兩更。
(本章完)